而且近幾年來我真沒見過這麼刺激的場面,上回Z扭曲的臉好歹還帶了點兒生氣,這回卻是一個腦袋摔的跟爛瓜似的死人。
這貨顯然是大頭朝下倒栽蔥下來的,腦漿和鮮血濺的到處都是。
我這回是實在有點兒受不了了,扭頭喊小安去報警,但話還沒喊完就忍不住要吐了,小安人跑了一半,也扭頭往一樓的衛生間衝去……
那場面實在沒法形容,太刺激了,越想越刺激,越想越噁心。
等我們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報警之後,我纔回憶起來,看那屍體的穿着打扮,這傢伙,似乎就是那個J啊。
過年這當口,警察出警好像都比平時慢,我們忐忑不安的等了十幾分鍾纔等到人來,給我們做各種筆錄,各種盤問,眼睛瞪得像銅鈴,耳朵豎得象天線,一幅黑貓警長的架勢,似乎早已經做好了跟我和小安倆犯罪分子同歸於盡的準備。
我們自然後來也不能倖免的被帶回了警局,不過,我們僅僅子啊警局呆了幾個小時就被釋放了,因爲樓頂上掉下來的那個男人是自殺死的,或者說,他是自己跳下來的,跟我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警局不可能給我們更多的線索,我們甚至沒問清楚男人是不是就是J。
再次回到小旅館裡,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今天一整天都在這折騰中度過了。
我和小安雖然都很疲憊,但兩人卻都沒有坐下,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的,我問小安:“你幹嘛不坐,站在這兒幹啥?”
小安說:“這房間裡絕對有東西,我看哪兒都覺得毛毛的。”
其實我和小安的感覺差不多,到不僅僅是因爲死了人那麼簡單,我覺得從我們回來的那一刻起亂七八糟的恐怖詭異事情就已經拉開序幕了,而且這些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還得自己查,我覺得警察是絕對查不出來的,就像二叔以前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一樣:陰間的事兒,陽間的判官再厲害也判不了。
我盡力平復心緒,理順了思路,問小安:“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那天沒說完的話了吧?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小安的表情變了一下,雖然是很細微的變化,但我跟這貨一起混了那麼多年,還是特別瞭解她的。
我知道這會兒就必須繼續追問,要不剛調動起情緒了,指不定她又岔開話題不說了。
於是,我又說:“你趕緊告訴我,現在都這樣了,難道你還不肯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麼?”
小安嘆了口氣,說:“你是說在火車上,還有那天你除去以後嗎?”
“是,趕緊告訴我。”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吧,你別說我神經……我看見,那個袋子裡,裝的不是人皮面具,而是人頭……”小安說。
“人頭?”
“是,人頭,你的人頭。”小安一句話讓我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接下去。
“啥啥啥?你說啥?”我一時間還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那天在火車上看見你躺在牀上,牀下的布袋子裡,裝着你的人頭。”小安說,“今天我從樓上下來,看見你的人頭擺在桌上,我……以爲你死了。”
“你開什麼國際玩笑……”我轉頭一個箭步跑到收銀臺後頭,打開櫃子,把兩個布包拿出來扔在桌上,拉開拉鍊,胡亂把那些東西拿出來扔桌子上,大聲說:“哪兒有我人頭了,人頭在哪兒,你說說說……”
小安沒有說話,輕輕拿起那張人皮面具,拆了後頭的棉花,說:“你沒覺得越來越像你了麼?我一直覺得,這個東西在不斷變,越來越像真人的臉蛋,越來越像你……”
“說什麼鬼啊……”我其實也有些心虛,雖然我沒覺得那人皮面具越來越像自己,但是
我的確感覺到了它的變化,之前就感覺到了。
“你神經過敏什麼……”我一面說着小安,一面拿起那個木質面具,準備塞回包裡去,可我剛拿起來,忽然,竟發現那木質面具的眼孔處流下兩道鮮紅的鮮血來。
“嘶——”我本能的把那木質面具往桌上一扔。
“怎麼了?”小安手裡還抱着那個人皮面具,湊上前來。
“血……”我喃喃說,說着又去翻裝木質面具的布包,布包裡頭沒有血跡,這代表血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是面具被拿出來的時候纔出現的。
一塊木牌,怎麼可能會流血。
“果然有問題,這些東西果然有問題。”我也開始怕了,這倆東西送給我果然沒什麼好事兒。
我趕緊把去抓一邊的手機,這個時候,除了二叔我估摸着也沒有別人能幫我了。
慶幸的是,這回二叔的電話終於通了,那邊二叔的聲音很疲憊,但劈頭對我還是一通罵:“大半夜的打什麼電話,好不容易睡下去又讓你鬧醒了……”這之類的一通之後,才讓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時候,二叔的一通罵反而讓我感到安心了,好歹我知道二叔還在。
我趕緊說:“二叔,我們這出怪事兒了,今天還死人了。”
“死個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二叔冷冷說,“我們那破店子附近死的人還少啊?”
“不是,二叔,這回不一樣,”我說着,把我接到包裹的事情和J的死全告訴了二叔,我也不知道自己說沒說清楚。
二叔一直沉默着,等我說得口乾舌燥的時候,他卻忽然插嘴,說:“你說,你收到倆包裹,是什麼東西來着?”
我怔了一下,才結結巴巴的說:“人皮面具,一個人皮面具,後頭幫着棉花,還有一個木面具。”
“木面具上是不是有圖案,畫得想臉譜一樣。”二叔問。
“是啊!”看來二叔是知道了什麼,我一時間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但與此同時又更加緊張起來,二叔的語氣告訴我,這事兒絕對不是小事,而且跟我有關。
“人皮面具有沒有什麼變化?”
“變化……”
“就你覺得不覺得人皮面具在發生什麼變化。”二叔又問。
“有……有的……”我是完全不敢撒謊。
“壞了……這畜生!”二叔忽然來了一句這個,把我嚇了一跳,就像是醫院給我下了病危通知書似的,但我卻不敢多問。
接着,二叔又說:“把東西鎖在櫃子裡別拿出來,千萬不要拿出來,更不要帶着這些東西觸碰任何有屍氣的地方,尤其不要靠近今天J摔死的現場!”
我還想繼續問,二叔卻又說:“你別多問,我明早登機,很快就回來,你熬過今晚上,記住,那倆玩意兒是有人用來要你命的東西,一定按叔說的做!”
二叔很少一次說那麼多話,足見這件事的重要性,此刻的他應該也特別緊張。
掛了電話之後,我把事情告訴了小安,接着就把那倆布包放回到了櫃檯下面,過了一會兒,我卻覺得還是不安全,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哪根筋抽了,居然想要把布包放去地下倉庫。
地下倉庫都是存一些工藝品壓倉貨和二叔留下來的老舊面具臉譜的地方,幾個月難進去一次。
那地方說白了就是我們小店產品的停屍房,殘次品、廢品、沒人要的玩意兒,全都堆在那裡,但那個地方封閉隱秘,我覺得這倆玩意兒放那裡應該害不了我。
我把想法跟小安一說,小安卻說:“別了,那地方陰森潮溼的,本生就看着有鬼,你還把這詭異玩意兒放那兒,簡直找死啊。”
我說:“那放哪兒,店裡剛死了人,而且……”我壓低嗓音,說,“二叔之前不是老拿着血糊糊的東西
回來嗎,如果真是死掉的東西,那鮮血上面難道就沒屍氣了,這整個屋子裡豈不是到處都是屍氣?”
小安皺了皺眉,當時的她顯然是無法反駁。
我決定了要把東西先封到倉庫裡去,我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凌晨三點多,這電話打來簡直能把人嚇死,我顫顫巍巍的去接電話,跟個拿不穩東西的老頭兒似的,電話接通後,那邊傳來了一個有些陌生的女音,問我在不在店裡。
我有些害怕,也有點兒惱,說:“你誰啊?”
“我是警察,”那邊的女人乾淨利落地說,“晚上跟你們說過,有問題還會要你們協助調查,現在我要過去你們店裡找你們一趟。”
我感覺對面這女人可能比東北的那位秦劍鳴還更不好說話,我看了一下小安,想了想,還是覺得心裡忐忑,於是直接問:“發生什麼事兒了,都這麼晚了。”
那女人沒回答我,直接說:“在店裡等着,哪裡都不許去。”
我也不知道這貨來這一手符不符合法律程序,更不知道是不她來了我就會被帶走。
這回我也沒管啥把布包放到地下室裡去的事兒了,不安的在客廳裡等待着警察的到來。
這回他們倒是迅速,5分鐘不到,就打電話讓我開店門了,我打開店門後,甚至還沒仔細看清楚那個女警的臉,也沒看清對方來了多少人,就先聽見一個讓我震驚得難以接受的事情。
“J的屍體失蹤了。”
直到那個女警把所有的事情跟我們說清楚,我才真正看清楚了她的臉。
這女警很年輕,短髮,顯得很乾練,人也很白淨,說實話,還真挺漂亮的,但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各種嚴肅,眼神充滿了懷疑,我看她是覺得我和小安都是殺人兇手。
就那種不友好還有點盛氣凌人的表情,就夠我受的了。
從她嘴裡我們得知,J的屍體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而且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人偷盜屍體的痕跡,要知道,警局的驗屍房守衛森嚴,一具屍體不可能那麼容易莫名其妙失蹤,所以這對於警探們來說,算是極其蹊蹺的一件事了。
但對於我來說,我只覺得恐懼,倒並不覺得蹊蹺——這其中肯定有“高人”搗鬼,這個時候我害怕的只是屍體失蹤的事情也是針對我的一個步驟,我很害怕,那個屍體,會突然出現。
那女警簡單問了我們幾個問題,我注意到,她隻字未提關於J的事情,按說J雖然是二線歌星,但是好歹大小是個名人,而且因爲近兩年風傳他是出了名的好男人什麼的,所以也已經慢慢開始走紅了,如果真的是這個人,警局的人不至於不認識。
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但身體是改變不了的,我在警局做筆錄的時候多了個心眼,並沒有提那具屍體就是J這茬,就是希望公安局能給出他們的答案,現在看來,他們確實已經給出答案了,那個人根本不是J。
那名女警顯然一直是懷疑我們的,但是卻找不到證據證明我們有問題。
而且她是孤身一人過來的,我估摸着這女警其實並沒有啥合法的手續,最多就過來調查一下,還沒權利直接拿人,所以我們算是逃過一劫。
最後,她有些惱火也有些無奈的站起來,說:“如果有什麼特別的情況,請你們最好儘快聯繫我們。”
這話讓我們想起了秦劍鳴。
接着,她站起來往門外走去,我趕緊過去幫她開門。
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我拉開玻璃門內簾子的一剎那,我看見了最不想看到的東西。
當時門外幽暗的路燈映射進了屋子,我看見一個人影落在門前,擡頭的片刻,我看到了一張臉,一張分成了兩半的臉,暗紅色的血肉和殘留的腦漿還糊在那張臉上。
——J的屍體,居然直挺挺的站在我的店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