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激靈,把那滿是鮮血的吊墜扔了出去,吊墜落在牆角,接着,我看見幾道黑色的,像觸手,又像樹木枝椏的東西自那吊墜附近分散而開。
我立刻意識到,這玩意兒我見過,第一次是在Z的房間裡,第二次是在小旅館的鏡子中。
這玩意兒是嬰靈。
小孩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實際上,這一次我分不清是笑聲還是哭聲,那聲音太尖銳太詭異了,斷斷續續的,好像小孩笑得快要窒息了,又好像被捏住脖子女人的慘叫聲,而這一切聲音的源頭,就來自於牆角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而且,那團黑乎乎的東西越來越明晰。
我強作鎮定,忍着恐懼摸出衣服內兜裡的小瓶,準備上前去遏制住那不斷蔓延的“黑頭髮絲”,可是,這回跟之前似乎不大一樣,我剛靠近那玩意兒,突然,伴隨着一聲嬰兒的尖叫聲,那牆角居然出現了一張黑乎乎的孩子的臉。
我嚇得直接坐倒在地上,之前就聽小安說過嬰靈出沒時會看見孩子的臉,這回我算是真的見識了,只是那孩子的臉非但不可愛,反而恐怖且重口。實際上,那張臉就像是已經半融化了一般,只有大概的輪廓,臉龐、無關都嚴重塌陷錯位,而且整張臉一片黑黝黝的,幾乎和下頭那一片觸手狀的東西連成了一體,這玩意兒看在眼裡,我相信沒有誰不覺得害怕的。
那張臉不停的對我翕動嘴脣,一張一合,就像是在乞求着什麼似的,我轉身想要喊人,卻不知道當時是嚇的還是中了邪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哽在喉嚨口似的,就是說不出話來,我又站起來朝門外跑。門居然則呢麼都打不開,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似的。
我回過頭,那觸鬚似的玩意兒不斷的蔓延開來,眼看着就到了我腳下,我估摸着自己是逃不掉了,心一橫,把瓶子摔在地上,又狠狠把中指按在碎裂的瓶子上,碎片很快就割破了我的手指,鮮血和瓶子裡那奇怪的藥水混在了一起,一下子,我手倒是不疼,臉居然疼了起來,火辣辣的疼,就像是皮下有啥東西在沸騰翻滾似的。
但與此同時,地面上的那些觸鬚似的東西也開始向牆角收縮。
我一手捂着臉,盯着那最終回縮到牆角,幾乎成了一團黑點的觸鬚,這個時候,我發現牆角的那張臉,像是在不停的掙扎,伴隨着野貓似的慘叫聲,聽着十分滲人。不過,我當然不會動惻隱之心,這玩意兒估計足夠害死我了,我沒理由去救他,就算他是個小孩,也是個惡鬼。
很快,那小孩的面目也完全扭曲了,五官都擠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個畫着人臉的氣球,被放氣之後慢慢的癟了下去,接着又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吸了進去。
短短一瞬間,所有黑色都消失殆盡,牆角只剩下那一枚銀色吊墜,而那枚吊墜下頭,留着一灘血跡。
我長長輸了口氣,覺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這時候,我身後的門背打開了,秦天展和小安先後走
了進來,後頭還跟着滿臉驚恐的賓館服務員。
“終於打開了,急死我們了。”小安上前來,蹲在我身邊,伸手扶着我的肩膀,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當時沒回答,一時間有些懵,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過那時候,秦天展好像已經看出來一些端倪,立刻讓服務員出去,反手關上門,直接走到牆角拿起了那串銀色吊墜,說:“這玩意兒怎麼了?”我這會兒才緩過勁來,把剛纔發生的一切,包括小安之前說在房間裡聽見嬰兒哭聲的事都告訴了秦天展,秦天展沉默了一會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忽然一拍手,說:“屌絲說的就是你啊。”
“啥意思?”我當時就愣了,記得那年屌絲這詞才流行起來不久,至少我是纔剛剛知道不久。
“你沒看出來麼?那女的在利用你擋災麼?”說着,他又看看四周,從口袋裡拿出另外三個小瓶子來,遞給我,說:“你可省着用,每次一滴兩滴就能搞定的,你非得把瓶子摔了。”
我點了點頭。
接着,秦天展拿走那銀色吊墜,什麼也沒說,小安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句“你緩緩吧,休息好了出來一下,還有很嚴重的事兒跟你說呢。”
小安也不愧是烏鴉嘴,這時候了還報兇。
他們都離開後,我坐在原地,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拿起手機來,撥通了Z的電話,Z剛拿起電話來我就說:“你丫是故意的吧?啊?”
那邊很疑惑的說:“什麼故意的啊?哎,我在片場呢,有什麼話你趕緊說。”
我忍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忍住,幾乎大吼着說:“你丫給我的那個吊墜,裡頭怎麼會有嬰靈,你會不知道?你丫到底想要幹什麼,你說!”
“那裡頭真的還有……”對面的話說到一半,聲音就開始顫抖起來,“那裡真的還有……”緊接着,對面的聲音已經一片嘈雜,我依稀聽到有人在說什麼“Z小姐”你怎麼了,“Z小姐你挺住”之類的話,我聽了一會兒,基本判斷,Z好像是在電話那頭暈過去了,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的我卻有些內疚,總覺得自己不該那麼激動的。
不過,我在這邊瞎擔心也沒啥意義,靜默了一會兒,我就起身離開了房間,剛到走廊上,我就讓小安叫住了,小安讓我去了秦天展的房間,秦天展當時正在梳妝檯前把玩那串吊墜,吊墜上還是一片血紅,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那吊墜的四周隱隱的有些黑氣,但仔細看卻又沒有,總感覺是我眼花了似的。
秦天展那時候轉過臉來,看了半晌,說:“你的臉還沒好呢?”
我摸了摸臉,的確還有點火辣辣的疼。
“你這臉問題不小。”秦天展說,“總覺得不是你說的什麼排異現象。”
我沒說話,說實話我已經不想解釋了。
秦天展又說:“這吊墜裡頭,捆着一個嬰靈,這東西之前就一直沒消除掉,估計當初
你二叔把她給封住了,但是並沒有完全殺滅或者煉化她,出於某種原因,她被暫時封在這裡。不過,卻總有人想從外部幫她解開這層屏障,把她給放出來。”
“這麼說有人要害Z?”我問。
“難說,不過線索都已經斷了。”秦天展聳了聳肩,“我們的河北之行,我覺得也差不多就到這裡了。張雅一死,咱們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找不到了。”
我有些訝異,問:“你不是說要去吳正鋒的小區嗎?又不去了?”
秦天展搖了搖頭,又示意我去跟小安說話,我這纔想起剛纔小安的話,不由得又問:“你不是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麼?”
小安點了點頭,說:“兩件事,一件事是你們想找的那幾個嫩模找到了……”
“找到了?”我愕然。
小安點了點頭,給我看了一條當地的新聞網的要聞。
那條新聞讓我有些震驚,因爲那幾個女人並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樣因爲整容而死。她們確實死了,但卻是死在了吳正鋒的家裡。換言之,死在了吳正鋒的第二居所裡,警方在吳正鋒家查獲了一些重要線索,顯示吳正鋒還有另一個住處,在走訪過程中,警方在市郊吳正鋒的別墅裡發現了劉林秀、林敏芸和王倩玉她們的屍體,當然甚至還不止這些人。
新聞上並沒有說的很詳細,但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這些人都是虐待致死的,而警方的初步判斷,是這些人欠了吳正鋒高利貸,而偏偏吳正鋒是個變態,所以纔會招致禍端。
這顯然並不具備太大的說服力。
我不由得又想起吳正鋒家裡那只有半個腦袋的胖子,不由得脊背一陣冰涼。
我消化那新聞消化了好一陣子,才擡起頭來,問小安:“不是還有一件事麼?還有啥事?”
“還有,我們可能要去另一個地方了。”小安說。
“啥?去哪兒?”
“回南方去。”秦天展說。
我很是疑惑,小安卻將一則微博新聞和一個信封遞到了我手裡,而我看完這一切內容的時候,不由得渾身一顫。
如果各位還有印象的話,一二年的六七月份,出了一件傷風敗俗的大事,HK有個叫LZR的貨,迷姦了很多女明星,還拍了很多視頻,這事件直到第二年纔算是完全平息,犯罪分子才伏法。但實際上,這事兒從一二年的六月份就已經開始了,而我們當時看到的新聞,正好與這件事情有着莫大的聯繫。
南方沿海某城市一座豪宅裡發生了一件命案,兇案現場出現了非常奇怪的圖騰,不過,這並不是我們必須回南方介入這件事的最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封信的內容。
那是一封求助信,發出求助的就是那個豪宅的主人,自家豪宅裡死了人,沿海城市靠近港澳,信鬼神的人多一些,求助一些什麼大師神棍也數正常,但不正常的是,這個人發出的求助信,求助的,是二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