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逗她嗎?
“請問什麼叫做表現好?”她咬牙切齒地問道。
這個問題可難住了蕭厚,他低頭看着趴在他懷裡的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毫不留情道,“笑得太假了。”
她皺了皺鼻子,好想摔桌子,“你家住海邊啊!”
“什麼?”蕭厚不解。
“管得真寬!”她沒好氣地嘟囔着。
蕭厚呵呵一笑,笑得她毛骨悚然,只見他用力揉了揉她的頭髮,“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沒人會怪你的。”
她拍開他在她頭髮上興風作浪的手,氣呼呼地得瞪着他。
看她氣鼓鼓的樣子,比之前冷淡的樣子順眼多了,他不由捏了捏她的臉,“乖一點,別鬧。”
這話,怎麼滿滿的男友力寵溺的感覺?
她臉微微熱起來,不由將頭一歪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模樣。
然後轉眼便看到他的衣裳上都是她的淚水,溼了一大半,可他卻渾然不在意,但看在龐芷靜眼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爲這,加上她知道越跟他對着幹,他越跟你唱反調,所以她也就停歇下來,反正他武功這麼高,不怕摔下去。
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在與蕭厚相處中,她已經慢慢依賴上了他。
鬧騰的人終於安靜下來了。
蕭厚下意識低首去看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那精巧的側臉,他不由想起一句話來形容她。
靜如處子,動若脫兔。
真是個奇妙的女子。
和他所接觸過的人都不一樣。
他微微斂起目光,忽然開口問道。
“嘴長在別人身上,爲什麼要去在意?”
這個問題,他盤旋在心上,一直都找不到原因,十分的困惑。
聽到他疑惑的問話,龐芷靜有些呆愣,因爲他問的這個問題,連她也不知道原因。
她只記得那時候,他們說話難聽,滿口惡言惡語,她心裡氣不過,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就站出來一挑二。
“你就當我頭腦發熱吧!”心裡隱隱有着一個答案,但是她不想告訴他。
也許是因爲不想聽到別人說他壞話,還牽扯到他最敬愛的母親,所以纔有了那股勁支持着她。
蕭厚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但又不知怎麼讓她開口,正當他沉默的時候,卻又聽到懷裡的人繼續道。
“其實事後想想,覺得自己真的挺膽大的,要是再有下次,我可能沒有這麼大勇氣扔那個花瓶,頂多罵他們幾句!”
聽着她自我剖析,不介意將自己的懦弱展示給他看,他忍不住看向她,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情緒。
他微微晃神,回神後有些不自在,接着他不忘教訓她道,“動手是下下策,你還是個姑娘,在京都無親無故,若不是及時攔下他們,吃虧的就是你了。”
她撇了撇嘴,“可是我氣不過,總不能眼睜睜把他們放走吧!”
果然還是因爲他才生氣的。
蕭厚勾脣,笑得邪氣,“你可以記下這兩人的樣貌,然後告訴我,我自有辦法懲戒他們。”
“真的?以後如果我被欺負了,也能找你搬救兵?”她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了,扒着他的懷抱,直起身期冀地看着他。
他被她明亮的眼眸閃得不由避開了眼睛,“那、那是自然。”
“好耶!這樣子我就有一張護身符了!你那麼陰險狡詐,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哪有人能欺負到你!看來以後我能在京都裡橫着走了!”龐芷靜的嘴都快咧到耳朵邊了。
看着樂得找不到北的人,蕭厚實在不忍心打擊她,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心中鬱結打開,龐芷靜便不再和他計較今日發生的事,開始化身爲話嘮。
“你真的覺得我這身衣服好看嗎?”她想起剛纔他的誇讚,扭捏地問道。
“哦,那是善意的謊言。”他隨口回道。
她愣了下,隨後怒吼,“蕭厚!!!我再也不和你說話了!”
蕭厚補了一刀,“確實是沒有地方可以誇了,所以勉強湊合下衣服。”
“啊啊啊啊!債見!不,債也不見!”
“好,如果你可以自己下去的話。”
“那還是勉強和你見一見吧!”她焉了。
她太慫了,可是沒辦法,這裡太高了,自己的命門掌握在他手中。
她只能暗暗想着,等到了平地,她一定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板着臉,她不想再說話,覺得再和他說話自己就是在自取其辱。
也許是她不說話,太過安靜了,蕭厚倒覺得不習慣了。
“以後,我該怎麼該稱呼你?”他主動問道。
“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這麼客氣作甚?”她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你之前說的,以後再和我說話就不叫龐芷靜了。”他將她之前在琳琅閣說的話重新拿出來。
她小聲嘀咕着,“我本來就不叫這個名字。”
“你嗡嗡嗡在自言自語什麼?”
“沒什麼。”如果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他吧,對,如果有的話。
龐芷靜今天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心情一直起伏不定,痛哭後,身體已經到了一定的疲憊點,在清風明月的環境下,舒適的懷抱中,龐芷靜覺得睏意上涌,慢慢的,就閉上了眼睛。
許久,不見她說話,蕭厚低下頭,沉靜的睡顏就映入了眼簾。
就像是一隻與世無爭的小兔子,乖巧的,聽話的,窩在他的身上,沒有一絲絲防備,就這麼睡着了。
蕭厚伸出手,落在她柔嫩的臉上,帶着憐意輕輕撫着。
今日的她,簡直顛覆了他對她的認識。
遇到有人污衊誹謗他,她毫不猶豫站出來。
在他誤會的時候,也沒有辯解,不願將爲他所做的事情拿出來博他的歡心。
不告訴他,是爲了幫他出氣才動手的。
相較於那些做了一點事情就昭告天下的人,她真的單純美好得讓人憐惜。
他低低一嘆,罷了,你想橫着走就橫着走,我會護着你的。
樹梢微微晃動,眨眼間他已經抱着人落地了,垂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被吵醒,他才放心地運起輕功,朝她的院子躍去。
世間裡,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但大多數都是情不知所起,卻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