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是睡夢時,也是雞鳴狗盜之輩現身時。
本該是去尋人的卓長老劉長等人突然出現在了宅院門口,看守着宅院的陽炎宗人迅速靠攏,聲音不加掩飾,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被裡面的人聽到。
“啓稟劉老大,他們已經中了我們的迷魂藥,不到明日是不會醒來。”其中一個打手說道。
劉長與卓長老對視一眼,不由都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劉長手一揮,“帶走,一個都不留!”
“是!”
沒多久,楚傾顏所有人就都被帶到馬車上,送往了秘密的據點。
“卓長老,這些人不是都挺有能耐的嗎?怎麼這麼不經算計?”崔護法看着從他們眼前搬走的蕭遙等人,語氣微嘲。
桂長老輕蔑笑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諒他們在外面多麼威風厲害,到了這裡,還不是任我們宰割?”
崔護法得意笑道,“桂長老說得是,咱們這一路上被壓迫得什麼都不敢說,如今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卓長老摸了摸鬍鬚,對兩人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等東西拿到了也不遲。”
兩人紛紛拱手道了聲是。
而從他們旁邊經過的蕭遙微乎其微地彎了彎嘴角,但是認真看去的時候,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翌日,當楚傾顏等人“醒來”的時候,卻是在一個燈火通明的殿裡,兩邊站滿了人,各個穿着紅白相間的族服的男男女女,這些人腰間都佩戴着刀劍斧頭,臉上抹着紅色條紋,牆壁一邊掛着太陽的旗幟,一邊掛着不知是老虎還是獅子的獠牙,看起來有些可怖。
而吸引楚傾顏目光的是坐在上首的老婦人,只見她手上拄着一個骷髏頭的玉質柺杖,脖子上掛着一串獠牙項鍊,頭頂上帶着一個綢帶編織成的髮帶,右側插着幾根七彩羽毛,面無表情,但是總是有些詭異。
而劉長和卓長老就坐在了她的下首,若不是她聯合前後猜出這人有可能就是之前他們說的所謂大祭司,她都要以爲哪裡來的女巫,怪嚇人的。
這時候,那所謂的大祭司開口了,“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幾個人?看起來也不怎麼樣!”
一出言,就是帶着不屑輕狂的語氣,然而聲音卻像是鈍掉的斧頭在鋸着木頭,十分的嘶啞難聽。
楚傾顏在心裡冷笑一聲。
而謹信這時候冷肅看向卓長老,“你們是什麼意思!”
卓長老身邊坐着的崔護法彷彿站在勝利者的高處上俯視着他們,“少宗主,很抱歉,欺騙了你,我們不是迎你回來繼承宗主之位的,而是我們需要你來幫我們達成目的。”
“早就看出你們不是什麼好東西!”蕭遙啐了一口,然而整個人“軟綿無力”坐在地上,根本就無法動彈,他“驚訝”地道,“你們對我們做什麼?”
劉長哈哈一笑,“就是用了化功散化去了你們的武功,以及下了點藥,讓你們短時間動不了。”
“卑鄙,無恥!”司馬君咒罵了句。
而小安康也學舌道,“北鼻,無齒!”
蕭緒微微皺眉,“康康。”
小安康立即吐了吐舌,知道爹爹不喜歡自己這樣,立即誠懇道歉道,“孃親說我們不能總是說實話,要給人留點顏面,說實話總是很傷人。”
蕭遙司馬君等人不由笑出了聲。
蕭緒也露出了微微笑意。
然而這些人不幹了,特別是那個大祭司,“先把這個小鬼頭的舌頭割了!”
話落,就有人上前要行刑。
而就在這時候,一道冷厲聲響起,“我看你們誰敢!”
音落,氣勢顯,一下子就震懾了在場的人,讓那幾個打手不敢上前。
小安康好想去親親自家爹爹,真棒!
大祭司也被蕭緒這一威壓給弄得怔愣了下,這才正眼看向他,氣勢如虹,雖然外表修長挺拔不壯碩,但是總覺得身體內像是醞釀了無窮的力量,讓人不得小瞧。
“小孩子童言無忌,你們這些作爲大人的,也太較真了吧!”太上皇白目了他們一眼,真是一羣小氣吧啦的人,而且小曾孫也沒有說錯話,這世道還不許人說實話了嗎?
方纔胸中的怒意被蕭緒的氣勢壓了下來,加上已經錯過了最佳給下馬威的時機,那大祭司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她可不能這麼容易就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影響了情緒,於是對蕭緒剛纔的那句話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都退下去吧,既然是大老遠來的客人,也該給幾分薄面,才能彰顯我們陽炎宗的氣度。”大祭司沙啞着聲音道。
呵——
把人都下藥綁架過來,還好意思說薄面和氣度,楚傾顏等人覺得這人是非顛倒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起碼一般人是做不來的。
殿中搖曳的燭火終於照亮了那張臉,謹信看呆了,深埋在記憶中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忽然一幕幕跳出來在他眼前演繹着。
鮮血一點一點染紅謹信的眼眸,他擡起眼眸,一字一句地道。
“我認得你,符紅大祭司。”
大祭司看向謹信,輕笑啞聲道,“沒想到少宗主還記得我,我很榮幸。”
謹信笑不及眼底,“怎麼敢忘記!當年我娘跪在你面前求你救我們,你沒有搭救就罷了,這本就是我們強求了,可是你居然把我們的行蹤泄露出去,雖然我的孃親不是你親手害死的,但是血海深仇,你也有一份!”
大祭司有些心驚當年那個瘦弱的小少年,十多年後歸來,居然已經成長得如此令人不容忽視。
她輕咳了咳,掩飾住眼底的驚愕,目光毫無人溫度地道,“這不能怪我,只能說是你們慕容家咎由自取。”
“是嗎?”謹信雙眸含恨地看着她,“可惜你不也咎由自取,如今落到這個地步,想來過得也不好。”
“大膽!”劉長頓時怒斥道,“再口出狂言,休怪我們不客氣!”
謹信沒有理會這跳樑小醜,蔑視對大祭司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我已經十多年沒有回來了,你們大費周章,究竟想從我身上奪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