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追妻這條路上,蕭遙已經離臉皮越來越遠了,但是偶爾還是會把臉皮抓回來戴一戴。
不過優哉遊哉過日子的他,也有點煩惱。
他在朝明國就是個閒散人士,說得通俗易懂一點,就是無業遊民。
每次看到冰美人照顧他完後,還要對付一籮筐的朝事,就有些心疼她。
但是他也只能照顧照顧下她的身體,在吃飯的時間磨她吃飯,給她備些湯湯水水。
一度以爲,他已經成爲賢妻良母。
這個念頭一閃過,他就被自己給嚇到了。
好歹他也是一國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可以雌雄顛倒?
但是每當看到她爲國事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就默默又把臉皮給扔了。
這一日,他給她備了一碗雪梨湯,放在她手邊已經近一盞茶的時間,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由有些生氣,這人一忙起來,就又忘了時間。
而這也不能怪公孫雪,確實是因爲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底下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而她也正在拿着奏摺煩惱。
這時候,一不滿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有什麼好想的,先把壩弄高,拖延下時間,讓下游的百姓先撤離,然後派人抓緊時間開鑿挖渠,我記得旁邊不還有一條什麼江嗎?到時候泄洪把水引到那邊去不就得了!好了好了,快喝湯,都已經涼了!你都不知道我讓人在冬天找顆梨有多不容易,你居然還——”
蕭遙絮絮叨叨抱怨了一大堆,擡頭卻對上了冰美人閃閃發光的眼睛,他頓時閉了嘴,不是吧,冰美人這是怎麼了?看他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好像要將他給吃了!
公孫雪看到他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但是她已經顧不上了,語速極快,“蕭遙,你怎麼會這個?”
“會這個?你是說燉雪梨嗎?”蕭遙摸了摸腦袋,“我問空靈的,我告訴他你最近有些咳嗽,他就讓我燉點梨,說是潤肺。”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你怎麼懂得治理洪水?”這個問題,她今日和百官議論了一個早上,但是沒人有辦法,原以爲只能撤離百姓,減少人員傷亡,卻沒有想到引水泄洪這個方法,簡直是太讓人驚喜了。
蕭遙想也沒想就回道,“這不是正常處理方法嗎?”
他在西軒那幾年,就被皇兄以着各種名義扣押在皇宮裡處理這些事情,什麼水患旱災,簡直頭大,但是放在現在,他也已經得心應手,信手拈來就是應對之策。
他以爲這是常理,但是卻忘了,只有他這種身爲權力中心的人,纔有資格處理這種事,也正是因爲站在高處,纔有大局觀,想得出辦法。
公孫雪知道他沒有說謊,但是他習以爲常的口氣卻讓她震驚,她故作鎮定點了點頭,顧不上和他多說話,坐下來奮筆疾書,將方纔蕭遙說的方法寫下來,然後將秋楓叫進來,讓她把信送出去。
待一切處理完後,公孫雪準備找蕭遙說話,眼前就多了一碗金黃的湯水,還多了一雙氣鼓鼓的眼睛,控訴道,“涼了涼了!”
在這一刻,公孫雪感覺怎麼會有他這麼可愛的人,頓時有種想要摸摸他頭的衝動。
然而,有一種就是行動快于思維。
好比如現在,公孫雪看到蕭遙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奇地看着自己,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放在了他的頭上。
她立即收了回來,輕咳了一聲,淡定地端起碗。
蕭遙完全沒有一種被心上人摸的喜悅感,而是——
我又不是寵物!怎麼感覺冰美人像是在摸狗狗!
氣煞我也!
看着他臉色陰晴不定,公孫雪不知他在想什麼,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其他摺子上,她的情緒定了定,開口道,“我問問你。”
蕭遙還沉浸在被心上人當成寵物的失落中,沒什麼力氣地道,“什麼?”
公孫雪看着他,緩緩開口道,“上個月,通河的橋塌了,造成兩岸的百姓無法通行,這是貿易往來的必要之路,必須再建一座橋,否則會影響百姓生活,可是近來國庫空虛,加上這幾年天災**不斷,民生窮苦,我有心減輕賦稅,但這樣一來,建橋便更有心無力,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蕭遙稍微琢磨了下,就給了答覆。
“這橋是必須建的,不過不需要國庫出錢,你放話出去,你很憂心這件事,暗地裡讓你幾個心腹官員提出願意捐出一部分俸祿,這話一出去,大家肯定有樣學樣,再傳到民間,那些富豪鄉紳貨運老闆們爲了巴結你這個大宗主,定然不會錯過這種露臉的機會,畢竟羊毛出在羊身上,造橋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又能有美名,不就是拿出點錢嗎?何樂而不爲?而且只要他們都拿出來一筆錢,你寫幾幅墨寶,誇誇他們,鐵定收錢收到手軟。”
公孫雪聽了他的回答,彷彿打開了世間的另一扇大門,她還從未想過可以用這種方式,老是想從朝廷本身擠出錢來,拆東牆補西牆,但這根本就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然而,蕭遙還沒有說完。
“還有,你不是說民生窮苦嗎?就直接讓負責的官員招收百姓一起參與造橋,付給他們一定的酬勞,正好現在是冬日,他們也沒有種莊稼,閒賦在家,官府提供三餐,百姓也不會挨飢受凍,可以讓他們趁此機會賺點錢,貼補家用,改善生活,度過這個寒冬,一舉兩得。”
說了這麼一大堆後,蕭遙有點口渴,有人遞來了一個碗,他想也沒想就接過來喝了。
等喝完,他才發現,這不就是給冰美人準備的梨湯嗎?
“你怎麼給我喝了?這是爲你熬製的!”蕭遙有些懊悔自己沒看清楚就接過去了,但是爲什麼冰美人看他的眼神在發光,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關係,待會再讓人熬,”公孫雪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她現在更在意的是,她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社稷民生,捏手就來,彷彿在她面前是難題的,在他面前卻都不是。
她立即道,“我再考考你!”
蕭遙一臉哭喪臉,還來啊?可我想去找廚房再熬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