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流着公孫家的血,不止日月兩族的人驚呆,連帶着臺上的所有人都被震驚到了。
特別是謹信,他驚詫地看着公孫雪,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模樣,此時公孫雪也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眼底真摯一片。
謹信反應過來,臉色突然沉了幾分,他聲音微惱,“公孫宗主,我希望你不要開玩笑,就算是爲了穩定局面,也不必出此下策。”
這話一出,也有不少月族的大臣附和,讓她不要爲了讓他們接受被日族吞併,而故意僞造欺騙他們,否則他們就推選出新的宗主,廢了她這個宗主。
公孫雪朝謹信淺淺一笑,“我沒有開玩笑,表哥。”
這一聲表哥,將很多人震得不輕。
難道這慕容雲軒真的和月族有什麼關聯嗎?
表哥?蕭遙挑眉。
這時候,不等謹信開口質疑,公孫雪轉身再次面對臺下的日月兩族的朝臣,聲音如悠遠的古鐘,震盪在衆人心間。
“慕容雲軒的的確確是我的表哥,他的母親,叫公孫妘,是我父親的親姐姐。”
話音一落,本是吵吵嚷嚷的臺下一下子就死寂了。
公孫妘?
“難道是失蹤數十年的妘公主?”
“可是她不是落崖生死不明嗎?怎麼會變成慕容雲軒的母親?”
“不對,當初日月兩族鬥得那麼嚴重,她怎麼會和慕容家族有牽扯?”
“……”
楚傾顏一衆,覺得今日的爆炸性消息簡直是不要太多!
但是作爲一個合格的吃瓜羣衆,還是要恪守本分,安安靜靜等待着主角解謎。
謹信此時同下面的人一樣,滿腹疑問,不過他的問題是,他的母親怎麼會是月族的公主?
“公孫宗主,我希望你不要隨意編造故事。”謹信努力平靜下來,朝公孫雪鄭重道。
公孫雪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從不開玩笑,更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捏造事實。”
她深吸了口氣,緩緩將當年那一段辛密吐露出來。
公孫妘文韜武略,是當初幽月宗裡最出色的皇女,當時老宗主已經屬意要讓她成爲下一任宗主,可惜當時,她的三弟公孫淨,也就是公孫霏的父親,不想讓她繼承宗主之位,在傳位之前,他設計了一場陰謀,令人假裝土匪作亂,當時公孫妘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想多做出一點功績,於是她毛遂自薦,也因此中計。
當時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她被逼落山崖,從此下落不明。
於是當所有人都以爲一代明珠香消玉殞,公孫妘被路過的慕容少宗主所救,也就是慕容雲軒的父親,然而當時公孫妘身受重傷,甦醒過來已經是半年之後。
那時候公孫妘出事,老宗主懷疑是公孫淨下的手,當時苦於沒有證據,又不能大張旗鼓去調查,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於是便私底下囚禁了公孫淨,讓他自縊而亡,全了他的身份。
痛失愛女又失了一子,老宗主便一病不起,短短几個月便將宗主之位傳給了二子,也就是公孫雪的父親,然後就撒手人寰了。
所以當公孫妘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了,她自責是她害死了父親,但是此時朝局已定,新宗主登位,她也廢了一身武功,身體孱弱,同時也愛上了慕容雲軒的父親,所以默認了謠言。
因爲她知道,一旦她現身,擁護她的朝臣肯定會站在她一邊,那麼會讓她一母同胞的二弟難爲,想到二弟能力不遜色於她,便放心將月族交給了他。
於是她換了一個身份,從此以後就棄了妘公主的身份。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當時公孫淨買通了送藥的人,假死矇混過去,並且得知了公孫妘的下落,便將此事告訴了徐宇,然而公孫淨還是暴露了,被追殺過程中不慎墜馬身亡。
因爲老宗主的命令是秘密下的,沒有禍及公孫淨的妻室,才又埋下了禍端,當時公孫淨的妻子也是個狠辣的角色,與自己的父親謀劃了一場陰謀,先是除掉了公孫雪的父親,將大權捏在了手中,得知慕容雲軒的父親好美色,便投其所好,藉由他人之手送給他無數絕色美人,暗地裡將內奸送進了慕容府。
那便是最後,釀成了慕容家族慘案的源頭,也是日族被全面攻陷的開端。
後面發生什麼事情,在場的衆人都清楚。
公孫雪講的這一個故事,跌宕起伏,揭露的不止是皇室辛密,還是當年日月兩族交戰的真相,這一連串消息,震得在場的人一下子都無法反應過來。
因爲在場很多人是當年事件的見證者,所以當公孫雪提起過往的時候,很多事情都能夠對號入座。
可是這些事情太過於巧合,太匪夷所思,很多人消化完消息後,第一個念頭是,都是胡編亂造的,不可信!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
楚傾顏掰着自家大冰塊的手,揪了揪他手臂上的肉,傻乎乎地問道,“疼不疼?”
蕭緒揚眉,“我很確定地告訴你,這不是夢。”
楚傾顏感嘆一句,“我以爲這麼戲劇的故事只存在在話本上,沒想到真實存在,莫怪於人家都說小說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
蕭緒不置可否。
謹信沒有同那些發出質疑的官員一樣懷疑她,因爲她說的那些事情,在他年幼時與孃親相處時,孃親表露出來的跡象在某種程度上不謀而合。
比如孃親曾說過,她的故鄉在日族都城。
比如孃親懂得武功,懂得治國之道。
再比如,孃親曾對他說過,他還有一個表妹,以後若有機會,會帶他認祖歸宗。
那些記憶隨着公孫雪的話翻涌而來。
讓他不由怔愣地看向那站在不遠處的人,莫怪於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公孫雪早已料到就算她講出了真相,不相信的大有人在,於是她拋出了最後的壓軸殺手鐗。
“大家不用做口舌之爭,我這裡有人證,如果人證你們不相信,我還有物證。”
衆人瞬間就安靜了,等待着她的證據上場。
她勾了勾脣,“魏雨,將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