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那畫到底像不像她本人，兩人討論了一盞茶的功夫，最後以着蕭緒要收走她一把搶過來作爲收尾。
雖然是隻貓，但是看在是大冰塊畫的份上，她勉強收藏着。
與畫上灰白毛的小貓大眼瞪小眼過後，楚傾顏便哼聲收了起來。
“說吧，你找我什麼事？”蕭緒靠坐在梨花木椅上，姿態閒雅，一點也看不出是方纔捉弄人的模樣。
沒有他提醒，楚傾顏都要忘了自己來這一趟的目的。
“是這樣的，我覺得那個臨月樓的借款可以答應，但不是真的借給他們，而是要趁着這次機會，揪出幕後設計的人。”
蕭緒神色不變，“你的理由說來聽聽。”
楚傾顏點頭，娓娓道來，“前天下午，我和石青、李伯清兩人一同去了臨月樓，首先，先說一下方位，臨月樓雖然臨江而建，但是位置較爲偏僻，旁邊也沒有什麼商業街道，若是說想要做上流生意，環境幽靜一點也說得過去，但是那酒樓附近，有兩三家棺材店，這個選址，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繼續。”蕭緒撐着下巴，饒有興味地道。
像是受到了他話語的鼓勵，原本沒有底氣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她朗朗道，“接着，我們見到了酒樓的方老闆，這人看起來賊眉鼠眼，精通於算計，說話也油腔滑調的，當然這做生意的很多都是這模樣，但是他在我表現出一副吊兒郎當模樣時，順水推舟安排了歌姬來伺候我，而且在探了我口風之後，對我進行了賄賂，也許這也正常，爲何達到借款的目的，做這些很可疑說是正常，但是他這家酒樓的飯菜當真難以入我的口，如果真的讓他們做這個生意，就算食材再怎麼珍貴，也沒有多少人願意捧場。”
蕭緒聽到一半皺眉，“所以你身上的胭脂粉氣就是那個歌姬牡丹留下的？”
呃，大哥，您關注的重點是不是錯了？
楚傾顏胡亂地點頭，然後將自己的發現繼續敘述道，“最後，我特意觀察了下酒樓裡的夥計，發現他們的手掌心都帶有薄薄的繭，很明顯，他們都會武功，而且腳步輕盈，看來武功還不低。”
“那你的總結？”蕭緒從她的描述中，已經拼湊出了一個真相，但是他仍想聽聽她的想法。
“所以我覺得這家酒樓壓根就不打算長期經營下去，上到老闆，下到夥計，各個都有疑點，所以我覺得這一借款，很有可能是有人想要空手套白狼，就如同上一次有人存錢入錢莊，最後卻又掉包劫銀兩，是有異曲同工之效。”
這一件事已經在她腦海裡分析過無數遍了，她一直覺得這就是個圈套，而這次如果錢莊再上當受騙的話，那麼緒氏錢莊的名號恐怕就會因此而備受牽連，然後走向最糟糕的結局。
“爲何今日才說，是因爲已經有了內鬼的對象猜疑？”蕭緒目不轉睛地看向她。
楚傾顏覺得他簡直是太聰明瞭，僅憑她說的這些話，就猜出來了。
“嗯，我猜測內鬼在石青和李伯清之間，但是現在還沒有證據。”
“理由？”蕭緒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分析，從方纔她說的那些話來看，她已經可以獨立主事了，他不用再像過去一般，時刻要盯在她身旁。
頭腦清晰，有條理，不盲目自信，心思縝密，有理有據，這纔是做大事該有的樣子。
蕭緒覺得經過這幾年的成長，她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這兩人在我接受美色和重禮的誘惑的時候，沒有制止，若是他們畏懼於我的身份，明面上不敢這倒說得通，但是事後他們也未曾與金靈提過，若是忠心於金靈和錢莊，他們沒有道理隱瞞，而且有義務告知金靈，我和酒樓老闆有勾結，但是他們都緘口莫言，這讓我很奇怪，加上之前有作案可能的管事在這兩日都被我一一排除了嫌疑，除了他們兩人在案發當時都在自己的房間，沒有人證明他們的不在場，以及鑰匙都是由他們兩個保管的。所以這兩人的嫌疑最大。”
楚傾顏將自己的懷疑和疑惑緩緩道來，此時她繼續補充道，“我已經讓火靈私底下派人調查這酒樓老闆的來歷，看是否真的清白，若是並非這兩人調查的家世清白，那麼石青和李伯清的嫌疑就很大，因爲是他們提供給金靈的資料。”
“所以現在要等火靈的調查結果才能斷定真假？”蕭緒問道。
“不，我們可以主動出擊。”她搖了搖頭，眯着眼笑得狡猾。
“哦？你已經都計劃好了？”蕭緒看着她小臉上閃現的熠熠光輝，眼底也隨她染上了點點光亮，語氣含笑問道。
小傢伙每一次都會帶給他驚喜，看來這次也不會例外。
楚傾顏得意地點了點頭，亮出了小白牙，陰森森一笑。“咱們就來一個將計就計。”
“好，就依你。”蕭緒應下。
“大冰塊，你都不擔心萬一我要是搞砸了怎麼辦？”她驚疑出聲，雖然她對自己的計劃還是很有把握的，但是大冰塊連聽都沒聽，就支持她，不太符合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啊！
“若是搞砸了，自有我幫你收拾攤子，不過最好你還是一舉成功，不要讓大家失望，這樣有利於你以後在江南開展你的商業。”蕭緒對她還是很寬容，雖然一直希望她能夠擔起重任，但是畢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可以苛責下屬，卻不忍心讓她受一點委屈，成長的道路，苦痛他可以看着她去承受，但是她的背後一定有他，無論她什麼時候累了，隨時都可以過來倚靠。
有了大冰塊這句話，她瞬間信心爆棚。
“那如果我成功了，你有什麼獎勵？”她就是緒十七說的那樣，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人，這時候，她順着杆子往上爬，笑眯眯地開口問道。
“真是人精。”他失笑道。
“我還不是替你解決錢莊的事情？”她不滿地反駁道。
“說得好像錢莊不是你的一樣。”蕭緒的語氣裡似乎帶着丁點的無辜。
“呃——”她語塞。
“好吧，你想要什麼？”
“給我畫一幅畫好不好？”
“剛不是給你畫了？”
“我要的是人，不是花貓那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