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滋滋”地響着。
酒香肉香順着晚風吹散在林間,氣氛十足的清閒自在。
而就在這時候,數十個黑衣人從四面包抄而來。
“交出銀兩,我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一個黑衣人高聲道。
楚傾顏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屑,神色有些玩味,“終於等到了你們。”
此話一出,黑衣人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道,“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了。”
“罰酒我們這裡有,要不要賞你們一壺?”話落,緒十八手中的酒壺便飛了出去,砸向了開口的人。
酒壺暗藏了力道,那黑衣人措不及防被砸中了胸口,一口血便吐了出來。
這一舉動,無疑是宣戰。
“動手!”
衆人便混戰了起來。
“認得出來是原先那些人嗎?”楚傾顏看着交戰在一起的人,轉頭問緒一。
“剛纔說話的那兩個人,聲音很熟悉,而且這些人的武功路數,屬下覺得和之前兩批人很相像。”緒一觀察了一會回道。
楚傾顏見他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不由笑了,“去吧,把之前那兩次的恥辱,連本帶利討回來吧!”
“是。”緒一像是脫繮了的野馬,立即拔劍加入了打鬥。
就着火光,楚傾顏打量着這些黑衣人,武功都不弱,或者說都不在驍烈騎之下,莫怪於當初緒一他們會敗在他們的手中,不過這一次實戰,也可以檢驗緒一他們是否重拾了過去的武功。
很快,就有黑衣人靠近了那些箱子,一打開,卻發現裡頭裝着的不是銀兩,竟然是石頭。
“我們中計了,快走!”
楚傾顏冷哼一聲,“想走,沒這麼容易!”
她拔劍,輕點腳尖,藉着樹幹的力道,翻身躍到了最外圍的黑衣人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老實交代,你們是誰派來的?”楚傾顏橫劍在胸前,目光掃過這些人,冷聲問道。
“想知道,去閻羅那裡問吧!”幾人一擁而上,將楚傾顏團團圍住,展開了攻擊。
這幾年的訓練,不論是內力或者是武功,都有了很大的長進,所以這幾人在楚傾顏這裡討不到好處。
原以爲這小白臉好對付,卻不想更加難纏。
眼見自己的弟兄都已經快被解決得差不多了,這幾人有些慌了。
這一切都是計謀,他們要立即趕回去跟主子報備,做好防備。
當其中一個人被楚傾顏踢飛滾落在地的時候,他撐着雙手爬了起來,恨恨地看了楚傾顏一眼,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拳頭打小的東西,瞄準了楚傾顏的方向,然後準備按下上面的一個凸起來的東西。
去死吧!
當那東西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着白光時,謹信大叫不好,而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的主子壓根就沒有發現這一危機。
就在這時,一道紫色身影從天而降,在那東西被按下的那一刻,他出手了,一塊石子飛向了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悶哼一聲,東西從手中滑落,但是衆人聽到“啪嗒”一聲,便知道開關已經被開啓。
在落地那一刻,那黑色小球忽然炸開,數十道銀針向四面八方飛射出去。
楚傾顏見此,眼疾手快一把將身上的披風扯下來,像是在轉動大盤一樣,將銀針悉數都打落在地,並且一邊對驍烈騎大喊道,“躲!”
話一落,衆人立即提劍躲避着這暗器。
那東西似乎沒有完全開啓成功,只發射了一圈,便停下來了。
而那些黑衣人均已中招,被紮成了刺蝟。
楚傾顏這才停下了腳步,將手中那已經被劃破的披風扔在了地上,“檢查下,是否還有活口?”
“公子,所有人都已經沒有了氣息。”緒一檢查完畢後,立即稟道。
“我們損傷多少?”楚傾顏掃了一眼自己人,問道。
“重傷兩人,輕傷十一人,無一犧牲。”緒一又道。
楚傾顏這才鬆了一口氣,這些人應該是因爲前兩次得手太容易,對他們輕敵了,導致準備不足,纔會這麼快速被他們解決掉,果然滿招損,謙受益。
於是她吩咐道道,“流光,帶人清理場地,謹信,派人值守,緒一,你處理傷者。”
“是。”三人立即領命下去。
待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時,楚傾顏才轉身看了眼靠在樹幹上的人。
然後她什麼也沒說,便朝前面的林子走了進去。
東庭望玉見此,也跟了過去。
在林中深處,楚傾顏停下了腳步,再次轉身回望他。
他在她三步之遠停下了腳步,目光疑惑地看向她。
面前的人,容貌妖孽,認真時,玉樹蘭芝,捉弄人時,玩世不恭,無辜時,看似好欺負,其實是一隻腹黑的狐狸。
楚傾顏有時候真的覺得看不透這個人。
比如方纔的出手相救。
“我問你,爲什麼要救我?”她的目光緊緊鎖在了他的身上,想要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一點端倪。
東庭望玉聞言一笑,“想救就救,沒有爲什麼。”
楚傾顏眯眼,顯然對他的答案不是很滿意,“東庭,我最後問你一次,你這次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沒有目的,如果你信便信了,如果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東庭望玉這時也收斂了笑意,目光真誠地看向她。
話語雖然隨意,但是語氣中隱含着的淺淺期冀是掩蓋不了的,讓楚傾顏抿了抿脣,晚風從兩人身上路過,吹起了絳紅的衣角,深紫的流蘇。
她忽然想起了過去的種種。
這些人她一直在惱怒他的欺瞞,可是這兩次的相救,積鬱了多年的怨念似乎消散了不少。
有些事情漸漸清晰浮現在眼前。
當初她高燒的時候,若不是他送她到醫館門口,也許她就已經不在了。
大冰塊命懸一線卻瞞着她將她送走,若不是他的告知,也許她和大冰塊就天人永隔了。
還有,最後兩種藥草的下落,是他帶着自己去藍莊挖掘到的消息。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他,而他一臉坦然地回望着她,眼角是淡淡的笑痕。
有時候,別人手贈玫瑰,香氣長存不久,而給的傷痕卻總會一直記恨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