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實心門這麼一下子就被踹成幾塊,飛上半空旋了幾圈落在地上,震起了一大片塵土。
楚傾顏聞聲轉頭,只看到那帶着一身煞氣的玄墨身影,一步一步踩在那碎木上,像是踩着五彩祥雲般,不急不緩卻飛快地走向她。
她沒有看洪嬤嬤三人抖如篩子的身子,也沒有看柳兒等人嚇得退都不敢退的樣子,她的眼裡,只有那步步沉蓮的男子。
等你許久,你終於來了。
我的大冰塊。
楚傾顏翹起脣瓣,笑靨如花。
蕭緒的目光從未有過的冰寒,只有落在楚傾顏身上的時候,纔有了融化的暖意,只是當他看到跪立在地上,裙襬都沾滿了塵土,一臉疲憊的人時,他的眼有那麼一霎疼得裂了縫。
木靈帶着人將整個庭院團團圍住,所有的宮人侍衛都被反手押在地上,不能動彈。
蕭緒大步走了上去,伸出雙手扶住面前人兒的肩,聲音低柔得讓旁人以爲是幻聽。
“哪裡難受?”
他只能看到她蒼白如紙的臉,明亮如烈日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這已經讓他的心疼得無法呼吸。
“我沒事,只不過是——”她朝蕭緒笑了笑,剛說了幾句整個人就都軟了過去。
蕭緒大駭,立即伸手將她抱進懷裡,這時才發現她整個人綿軟無力昏了過去。
“殿下,我家主子天沒亮就起來了,早飯根本就來不及吃,方纔還跪了三個多時辰,身體哪裡受得住,嗚嗚——”一見主子暈了,希寧頓時就被嚇哭了,她嗚咽着抹眼淚。
他一聽不敢耽擱,立即抱起她轉身要出門。
“殿下,老奴們今日是在教化楚九小姐宮廷禮儀的,實在不知小姐她的身體承受能力會這麼,請殿下恕罪!”
一開始衆人只是被蕭緒的突然出現而驚嚇住,但也沒有如何將楚傾顏放在心上,可是當殿下接下來的舉動後,三人意識到不妙,立即快步走到蕭緒面前跪了下來,將責任推脫得一乾二淨。
蕭緒急於帶楚傾顏去看大夫,此時這幾個沒眼力勁的擋在了他的面前,他心中怒火旺盛,擡腳踹了過去,三人慘叫了一聲,頓時就被踹飛了,就像是方纔的門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蕭緒是練武之人,武功高強,加之又在盛怒之下,那腳力就算是身強體壯的男子也不一定受得住。
所以木靈看到洪嬤嬤等人在地上痛呼着,心裡暗罵着活該。
蕭緒看着地上的人,並沒有立即離開,冷眼掃過幾人,“本王現在沒時間和你們算賬,不過,傷了本王的人,就別想見明日的太陽,火靈。”
“屬下在。”火靈立即上前躬身道。
“既然她們那麼喜歡罰人跪,那就讓她們自己好好享受,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別想起來!”蕭緒冷哼了一聲,便大步離去。
幾位哀嚎的嬤嬤聞言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求情,卻被驍烈騎給扣下了。
“殿下,老奴冤枉啊!”
“殿下饒命——”
火靈走到幾人面前,神色譏諷,“動了不該動的人,是嫌命太長來了吧!”
他家小王妃,就連主子平日都捨不得磕着碰着,這些人倒好,一來就往太歲爺頭上動土,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了。
“來人,讓她們好好給我跪着,若是跪歪了,跪錯了,都給我狠狠地教訓!”火靈揹着手,冷聲下令。
“是!”
庭院裡的人,立即都跪下求情。
可惜,太晚了。
因爲這個世界上,最缺的,便是後悔藥。
“蕭緒,你是怎麼照顧我這個妹妹的?我纔不在幾個月,你就把她照顧得一身傷?”
“你看看她的背,她的手,她的腿,都是鞭痕,你是不是虐待她?”
“她雖然是習武之人,可是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你看看,她的膝蓋,你可知道再跪下去,她這雙腿就廢了!”
“……”
楚傾顏迷迷糊糊似乎聽到了煙蘿的聲音,她不是在連城嗎?哦,不對。
她已經回來了,只是路上耽擱了。
煙蘿這話說得她心裡熱熱的。
“女婿,爹爹對你這麼信任,你卻讓采采受了委屈!”
“我好端端的閨女,細皮嫩肉的,多健康啊,你看看她,以前臉像是桃子粉粉嫩嫩,多可愛,現在白得像塊饅頭。”
“女婿,雖然爹很看重你,但是卻不容得你那什麼高粱母后欺負我家采采,大不了不嫁你了!”
“……”
原來爹爹也在房間裡,聽到爹爹這麼說,她感覺好心酸,讓爹爹擔心了。
因爲兩人的聲音比較大,所以楚傾顏聽得很清楚,可是她怎麼也聽不到大冰塊說的話,好像隔了一座山,都化成了忙音了。
最後因爲太累了,她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傍晚了。
她眨了眨眼,還沒適應房間裡頭的光線,就聽到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
“小丫頭,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程煙蘿上前坐在了她的榻上,關切地問道。
“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點餓。”她看清了來人,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程煙蘿點頭,對着外頭招了招手,便有人送進來了熱騰騰的肉粥。
“來,先吃點東西吧!”程煙蘿接過來,打算親手喂她。
楚傾顏渾身沒什麼力氣,就就着她的手吃起來,煞有介事地道,“煙蘿,我發現你這次回來,性格溫柔了很多,可是有什麼歷練?”
一旁的希寧不由捂脣偷笑,“主子,您今日是沒有見到程姑娘指着殿下罵,可威風了!”
楚傾顏這纔想到昏迷時聽到的話,沒有想到是真的,大冰塊真的是被她們罵慘了,她不禁彎眼道,“你罵了大冰塊?”
“難道不該罵嗎?你可不要心疼,我就是故意把你的傷勢說得嚴重,嚴重得快要掛了,那樣子他纔會重視,會心疼,我知道他一定會替你出氣,只是我要他這把怒火燒得更旺一點,靠,我的小丫頭,沒幾日就被人折磨成這樣子,這口氣你要是咽得下去,我可咽不下去!”程煙蘿氣得七竅都要生煙了。
楚傾顏抿脣狡猾一笑,“你怎麼知道我咽得下去?”
“你的意思?”程煙蘿不由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