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袖裡在府裡窩了整整一天,心情從羞憤到迷茫,到焦躁,再到羞憤。
因爲她想等的人沒有一點蹤影。
“這個臭男人,是不是真的不認帳了?”她重重地拍桌。
花袖裡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氣憤無比,但若是認真分辨,可以聽出幾分失落。
隨身丫鬟小玉這時蹦跳走了進來,見到自家主子一整日都沒有出門,不由笑着建議道。
“主子,聽聞東街新開了家酒樓,您要不要去嚐嚐?”
“不去不去。”
“那琳琅閣新到了一些玩意,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不去。”
見自家主子沒有往日的囂張好動,此時萎靡不振,小玉不由納罕。
花袖裡心中窩火,可是林府都沒有任何動靜,她只知道林風奕從那日早上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林府,不由扯着手中的東西,咬牙切齒,有什麼事能比得上她重要?
小玉眼睜睜地看着自家主子將南海珠鏈一顆顆掰開,十分不可思議,主子是不是抽風了?
花袖裡猛地站了起來,她纔不是那種爲男子要死要活的人,若是林風奕不認賬那又如何?她繼續做她的花家少東家,他做他的江南府尹,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也怪自己大意,人家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她也有錯,不能全部怪在林風奕身上。
她不是江南柔弱女子,將貞節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這次就當做被狗咬了!得了一個教訓。
花袖裡想到這裡,恨恨抹了下眼角,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小玉,我要出門,若是我爹有事找我,你讓阿福傳話。”
小玉連忙應下。
她走得飛快,以至於沒人看見她眼裡的微紅。
花袖裡一出花家,就直奔楚府。
昨日她被林風奕那個臭男人折騰得渾身都沒有力氣,加上脖子上都是那些曖昧痕跡,只能待在家裡休息,而且**又失神的她,壓根就沒有精力去想那些正事。
如今她將事情拋在腦後,纔想起了程煙蘿和那些貨船還被扣押着,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往楚府。
但是當她看到楚傾顏的時候,不禁被她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給驚住了。
“你昨晚是去做賊了?怎麼把自己搞得無精打采的?”花袖裡一下子就忘了要說的事情,指着她的黑眼圈問道。
楚傾顏靠在椅子上,聽到她的問話,下意識揉了揉眼,“沒什麼,可能是昨晚喝太多茶,睡不着吧!”
昨晚她躺在牀榻上,腦海裡都是燈火下的畫面,以至於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花袖裡聞言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楚傾顏手一僵,知道花袖裡定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立即岔開話題,“你怎麼會一大早跑我這裡?”
經這話一提醒,花袖裡纔想起了來此的目的,她臉上浮起一抹深深的愧色,“傾顏,我是來負荊請罪的,林風奕將煙蘿和貨船扣押了下來的消息是我讓他們瞞下的,本想靠自己讓他放人,可惜——”
她說到最後不由垂下了頭,可惜最後她被吃得渣都不剩,都沒能讓林風奕放人。
楚傾顏這纔想起這件事,她因爲京都來人一事忙得暈頭轉向,都忘了告訴花袖裡一聲了。
而就在這時候,一道爽利的聲音響起。
“聽說袖裡來了,我特意過來迎接。”
花袖裡猛然擡頭,錯愕地看了眼楚傾顏,在她笑意連連的目光中,立即轉向門口。
只見程煙蘿身着一身亮青色長裙,就這麼大步跨進了房間。
“你、你不是被扣押住了嗎?”花袖裡難以置信會在這裡看到她。
程煙蘿見花袖裡一副活見鬼的模樣,以爲是因爲太久沒見她太過於想念,笑嘻嘻地道,“我昨日就回來了,只是一回來便遇上傾顏丫頭受傷了,所以一心爲她治傷,忘了通知你一聲了,怎麼?是不是特別懷念我呀?”
花袖裡覺得這裡頭似乎有什麼事說不通,她轉頭看向楚傾顏。
被程煙蘿點名的楚傾顏笑着迎視花袖裡的目光,彎眼解釋道,“是這樣的,林大人在查一樁案子,需要對碼頭來往的商旅進行嚴密的排查,咱們貨船被扣一事,林大人有事先跟咱們通氣,說只要搜查過後沒有問題就立即放船,本想和你說一聲,你卻跑去找林大人,我想林大人應該會和你說這件事,所以就沒有再派人通知你一聲。”
花袖裡聽到這裡感覺一個晴天霹靂就下來了。
她、她被林風奕那個魂淡給耍了!徹徹底底地耍了!
林風奕明知道她是爲了扣押船隻一事尋他的,可是他揣着明白裝糊塗,看着她在那裡抓耳撓腮,做盡傻事,若是他開口講明,怎麼會有最後那些荒唐事發生?
這下,花袖裡是把林風奕恨到骨子裡頭去了。
楚傾顏說完發現面前的人,臉色一會青一會白,後知後覺地問道,“難道林大人沒有跟你講明嗎?”
花袖裡雙手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道,“這個烏龜王八蛋!”
說完,花袖裡跺了跺腳,什麼也沒有說就跑出去了。
留下楚傾顏和程煙蘿兩人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了?
不過花袖裡做事一向穩妥,兩人雖然驚訝,但卻也放心任她去。
估計是小兩口子鬧彆扭了。
而這時候,程煙蘿在楚傾顏面前坐下了,瞅了眼她的臉色,一針見血地道,“你昨晚沒睡?”
楚傾顏微微一怔,果然什麼事也瞞不過這個醫者出身的她。
心裡憋着很多事,想要一吐爲快,可是她一想到昨日煙蘿指着大冰塊罵的場景,她要是說出來,指不定煙蘿就把整個楚府都給掀了。
樑家兩位小姐來江南,目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若是煙蘿幫她出氣一鬧,就是直接將她們的目的擺在了明面上,到時候說不定就弄糟了。
就在她想着要接什麼由頭糊弄過去的時候,希寧領着一個丫鬟進來了。
“主子,表小姐的丫鬟柳枝說有要緊事找您。”希寧彎身說道。
楚傾顏點頭,希寧便退到一邊,露出了身後的柳枝。
柳枝上前一步道,“王妃娘娘,我家主子有事相請,不知王妃娘娘能否移步偏院?”
楚傾顏下意識眉頭一皺,樑丹靜這時候找她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