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擔心？”
庭院內，蕭緒走向站在樹底下的人，手上拿着一件薄薄的披風，說話間已經披在了她的肩上。
楚傾顏回頭看向他，幽幽嘆了一口氣，“是啊，剛纔聽小環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袖裡很不對勁，時常一個人發呆，在重要的會議裡，經常走神，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所以我在想，袖裡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以前她總是神采奕奕，今日她話少了很多，我真的有些擔心。”
“她活蹦亂跳的，沒什麼好操心的。”蕭緒不以爲然。
今日那個花袖裡還擠兌小傢伙，看她吃苦頭，蕭緒很是樂意。
“又不是你的朋友，你當然這麼說，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楚傾顏哼了一聲，不打算理他。
蕭緒扶額，這件事怎麼扯到他頭上來了，“風奕招惹的，我相信他會有辦法自己解決的。”
楚傾顏腳步一頓，想起今日在飯桌上的事，她語氣嚴肅地道，“大冰塊，我可告訴你，若是你的朋友欺負了我的朋友，我可不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他手下留情。”
雖然她不怎麼相信林大人會做出對袖裡不利的事情來，但是她必須醜話說在前頭，她雖然和袖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有時候，感情是不能用時間來衡量的。
蕭緒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的身子板正，低頭注視她，“放心，若是他欺負了你的朋友，我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六親不認的。”
呃——
“大冰塊，你不按常理出牌！”楚傾顏一愣，隨即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蹭着他的胸口道，“不過我喜歡！”
“你喜歡的地方還會有很多。”蕭緒勾脣一笑。
“臭屁！”楚傾顏不客氣地回敬他。
於是她的頭上被某個臭屁的人賞了個栗子。
“不過，若是你的朋友欺負了風奕，那麼你怎麼做？”蕭緒隨意問道。
“欸？不可能吧！”楚傾顏難得卡殼。
“這可說不定。”蕭緒揉着她的額頭，沉思着。
似乎他那位清心寡慾的好友，已經動了凡心了。
感覺到頭頂上那溫柔適度的力道，楚傾顏忍不住翻白眼，還真的是給一栗子再給一顆糖。
“若是他們兩個能湊一對的話，也不錯！”楚傾顏臆想着。
蕭緒手一頓，覺得懷裡的人似乎將太多的心思關注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了，他輕拍了下她的頭，道，“半個月後就是你的生辰了。”
這一提醒，楚傾顏立即將所有的心思都收回來，心虛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裳。
大冰塊這是變相在逼婚嗎？
“你已經想好送我什麼禮物了？”她十分機靈地轉換話題。
好嘛，她也很期待能夠和大冰塊成爲真正的夫妻，只是這個時候提起來，真的很讓人難爲情好嗎？
蕭緒知道她在害羞，聲音溫和了不少，“你想要什麼？”
“咦，你還沒準備好？”楚傾顏從他懷裡擡起頭，不帶這樣的，沒有給人準備禮物的！
蕭緒看她氣鼓鼓的模樣，越來越像是一隻炸毛的小貓，眼角笑意加深，“你想要什麼，我都給。”
楚傾顏眉頭一皺，“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出其不意的是驚喜，自己要的，就沒有多大的心意了，你到底懂不懂？”楚傾顏擡起食指一點一點地戳着他的胸口，怒其不爭。
果然大冰塊還是大冰塊，一點都不開竅。
“等等，你之前還會給我建摘星樓，如今居然這麼敷衍，你說，是不是還沒得到的時候，就會費盡心思想要給與最好的，得到了，就無所謂了是嗎？”她越說越氣，越說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聲音也不由拔高，恨不得將他推開。
看着在他懷裡撒嬌任性的小傢伙，蕭緒忍住笑，似乎這一趟，把她的小脾氣都給養出來了，不過在外都是溫文有禮的小傢伙，也只會在他面前撩起小利牙，這點讓他十分的有成就感。
他握住她的手指，低頭抵着她的額頭，話語帶笑，“什麼時候我給你這種錯覺了？這五年來，每一份禮物，你不是都很滿意？阿顏，你可不能一語就否決了過去。”
楚傾顏愣了下，因他的話回想着這幾年的生辰，都是他陪着自己過的，每一年，都讓她驚喜非凡。
記得去年生辰的時候，正巧富麗山脈出了點事，炸傷了不少人，大冰塊去處理，她原以爲那一年他應該不會回來，於是她和爹孃準備吃長壽麪的時候，前院忽然一陣喧囂，她正要派人去查看的時候，轉身便看到一身風塵僕僕的人站在庭院裡，眼裡含笑地看着她。
“小傢伙，生辰快樂。”
而他手裡正託着一盞花燈，映照着月光，璀璨無比。
原來他一處理完事情，就趕回來了，途中累癱了幾匹馬，風雨兼程出現在了她面前。
至於那盞花燈，是他在木靈的指導下，親手做的木質燈籠，不會像紙質燈籠那樣，隨着風吹雨打而褪色，而殘破，而無用。
他說，阿顏，我蕭緒要送的，從來都是從一而終，不易變。
美好的回憶，總是帶着溫度，燙人心腑，讓人遍身暖意。
“想起來了？”
蕭緒的聲音喚回了她沉浸在過去的思緒，迷濛散去，看清的，是他的眼睛，如漩渦，彷彿要將她吸進去。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你還是得好好準備，否則我定不饒你！”
嘴上是這麼說，但是她的眼裡已經盈滿了笑意。
蕭緒知道她的口是心非，低低一笑。
“你笑什麼？”楚傾顏敏銳地聽到他的輕笑，揪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饒，可是她也不由隨着他笑了。
“我在想，要不要提前告訴你禮物是什麼。”蕭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楚傾顏看出他眼裡的壞笑，本想拒絕，反正過段時間就知道，可是心裡癢癢的，耐不住好奇。
“你偷偷告訴我。”她眨着眼，紅通通着臉。
蕭緒看着她誘人的小臉，心念一動俯身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楚傾顏臉徹底紅了，跳開了他懷抱，指着他的臉，嬌斥道，“你、你不正經！”
蕭緒彎脣，笑得風光霽月。
而他面前的佳人，羞紅了臉，豔若桃花。
暴風雨前，彌足珍貴的笑意動人。
還記得，當年，你的笑顏，動人心魄，似笑似嗔。
還記得，當年，你的笑諾，娶你爲妻，一生一世。
一段風華，一段月色，一段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