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的是學校附近的一條小路,人家開車我也追不上啊。雖說看到王昭陽和方可如在一起,我心裡有點微微的想法,但到底我們是當老師的,王昭陽是做主任的,而且據我瞭解,今天是王昭陽的崗。
說到這個崗,其實主任脫崗是一件在所難免的事情,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事,王昭陽這個時間離開學校,顯然是根本沒有收到學生要打架的消息。
我站在校門口給他打電話,電話一直在響,可是沒有人接。眼看着就是晚飯時間了,等學生下了自習去吃飯,這事兒就不好控制了。
我一邊跟他打電話,一邊朝中學部那邊走,王昭陽一直不接電話,不知道那邊到底什麼狀況。
着急死我了。
踏着鈴聲到了要打架那個班級的教室,我忽然進來,教室裡沒有老師,學生正打算走。
“等一下。”掛了電話,我站在講臺說。
學生們看着我,這都着急去吃飯呢,後排幾個男生已經安奈不住了,大家都是長身體的年紀,我也當過學生,知道到了這個時間,對食物的渴望。
清了下嗓子,我說:“你們誰願意幫老師去打掃一下舞蹈教室?”
沒人搭理我,算了我自己點名。壞學生一般都是長在臉上的,那幾個能作的一眼就能看出來,“你你你你你,還有你,跟我走。”
學生不想動,我挺兇的,“快點兒!”
我基本把這個班一半的男生都給帶走了,讓他們去舞蹈教室給我擦鏡子。
這事兒是我臨時乾的,沒向任何請示,我估計最後還得我自己兜着,兜着就兜着吧,不能放學生出去打架啊。
有些事真說不清,我就是現在去告訴校長,學生要打架,學生不承認,我跟發神經似得。
這邊給學生分配了任務,我打算在這裡看着,然後打電話叫了個送盒飯的外賣,讓他們給我送到學校裡來。
當學生的總得給老師三分薄面,何況我是一還算漂亮的女老師,這鏡子他們給我擦得剔亮,我看着很滿意。
王昭陽給我打電話,“什麼事?下午開會手機靜音了,你給我打了很多電話。”
我看一眼乾活的學生,看看外面的天色,今兒這架他們是打不成了,我覺得電話裡也不是那麼容易說清,想起自己那點小心思,隨口問了句,“你剛纔在幹嘛?”
“點手續。”他說。
“這個時間……”這時間民政局下班了吧,算了我還是不問了,我說:“沒事,等你到學校再說吧。”
“嗯。”
我把學生扣到晚自習上課才放回去,這樣應該已經錯過了打架的時間,這幾個孩子今天沒有去迎戰,在對方那波人眼裡,應該就等於認了慫。
這些小孩子的江湖義氣,真是。
中間小學部主任到舞蹈教室外來溜達過一回,張望了幾眼就走了,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目的。
因爲擦玻璃的事情,今天我也就沒讓人來學跳舞。
關掉舞蹈教室的門,王昭陽給我打電話,“我回來了。”
我:“嗯。”
他回來了,也沒啥事兒了,我都懶得講一遍了,王昭陽讓我去他的辦公室說。該說還得說啊,因爲我感覺這件事情裡有蹊蹺,王昭陽是個不爭不搶的性格,我怕他防不住小學部主任。
我大大方方地去找了王昭陽,別人越是懷疑我們有問題,就越要大方,老師找主任談事情,本來就是很正經地一件事。
但我剛進去,王昭陽讓我把門關上。
我坐在沙發上,“敞着吧,又不冷。”
王昭陽眯我一眼,“你怕什麼呢?”
我挺沒底氣的,“怕人誤會……”勉強地乾笑。王昭陽撇頭輕笑一下,我怕,人家可一點都不怕。
也許王昭陽是志在必得的,早晚有一天我就會是他的,他一點不擔心人家誤會,因爲那都是事實。
大步走過來,他直接關了門,站在我面前看着笑。我回避目光,他問我,“今天爲什麼給我打電話?”
“因爲……”哦,我想起來爲什麼了,我說:“有個學生告訴我下午學生要打架,你不是主任,我尋思通知你一聲,誰知道你沒接。”
王昭陽就有點緊張了,“打了麼?”
我搖頭,我說:“我把他們弄舞蹈教室幹活去了。”
王昭陽就笑了,不知道誰給他的勇氣,一屁股坐到我旁邊,看着我說,“你在幫我?”
“沒有。”我依然迴避目光個,我說:“那不是怕學生出事兒麼?”
他皺眉數落我,“你有那麼好心?”
我這人,還真沒那麼好心,我就一特俗的人,路見不平必定躲得遠遠的,以防止傷到自己。我也很明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道理,這些事情該誰處理誰處理,我纔不攙和呢。
到底,我還不是擔心學生要是出事兒了,連累到王昭陽麼。
我不說話,他先問正事,“你怎麼知道的?”
“你那個學生被小學部主任送回家反省了,我在網吧遇見他了,他告訴我的。”頓一下,我說,“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他家裡都不知道反省這事兒,一般不都通知家長來接麼,我感覺……”
看他一眼,我說:“可能是小學主任故意使壞。”
王昭陽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
“怎麼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他給那學生錢了,要不使壞,他給錢幹嘛呀。不就是故意讓你收不到消息麼,到時候學生出了什麼事兒,就是你的責任了。”我解釋。
王昭陽的眉頭越皺越深,大概也在想這個問題,但他想到了別處,看着我說,“你腦子裡怎麼有這麼多東西,這都是誰教你的?”
這哪有人教,就自然聯想到的,是哦,我最近這個小聰明智商有點爆棚,可能是跟小音對掐掐的,滿腦子沒啥好水兒,所以猜別人的壞水兒也猜得容易。
我咬了下嘴脣,瞟他一眼,“我就這麼隨便一說,可能就是想多了吧,最好不是。那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
我要站起來,王昭陽拉了下我的胳膊把我按住,我轉頭看着他,他用一種比較心疼的目光,認真說,“我不喜歡你想這麼多東西。”
我嘗試掙脫自己的手,“你想多了。”
他仍目光如炬地看着我,看得我心裡麻麻的,眼神閃爍之際,他的臉已經距離我的臉很近很近。
哎呀我這心跳,不行了不行了,我得逃,我要冷靜冷靜。
但是我已經逃不掉了,他用手掌扶着我的肩頭,我們倆的臉靠得太近,他說:“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夠了。”
我靠我就不服了,我推他一下,到底還是把實話說出來了,“我不是想幫你麼。”
他愣一下,抿嘴樂了,臉直接往我臉上湊啊,小嘴尼瑪都快撅起來了,我靠不行不行,我……我收了下下巴,防止他真的親上來,他悶悶嘆了口氣,彷彿並不在意我這一下回避,嘴脣在我側臉頓了頓,到底還是很堅決地貼上來了。
被他找到嘴巴,封住嘴巴,我就傻了個眼了,眼睛飛快得眨了眨,到底還是閉上了。
我就知道不行,打一開始王昭陽再次出現,我努力和他保持距離,就是因爲我知道我根本逃不出去,他要是敞開了誘惑我,我只有分分鐘被秒殺的份兒。
可我一個結了婚的女人,被秒殺不是我自己的事情,還是陳飛揚的事情,再這麼下去,陳飛揚就真的綠了。
誠然,也許我和陳飛揚早晚會過不下去,但我不希望過不下去的理由,是因爲我給他戴了綠帽子。
我覺得因爲第三者插足而分手,是件特別慫的事情,所以小音插足那一下,我也堅決不會讓她得逞。
但我確實很久沒和人接吻過了,即便跟陳飛揚矛盾沒那麼激烈的時候,我們也不怎麼接吻,親都是敷衍一下而已,他比較喜歡直來直入。
王昭陽這面軟軟而略激烈的幾下子,我根本招架不了,他一湊上來,我就覺得我渾身都軟了。
但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必須得有點小堅持。
一把把王昭陽推開,我不生氣,但是我必須是一臉的嚴肅,用表情告訴他,他這麼幹不對,我不接受。
他輕笑一下,開了個玩笑,“我這兒沒監控。”
我真沒法跟他說什麼,一巴掌打他一下,因爲是順手打,打什麼地方也就不好說了。這不是情緒波動太激烈了,下手還沒輕沒重的。
王昭陽難得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扶在我肩膀上的手也就鬆了,撇過臉去,他不禁抱怨,“你打哪兒了你知道麼?”
我臉色一變,呵呵呵……
“我走了。”我說着站起來,沒來得及走出去,有人敲門。
我驚慌地看他一眼,他朝門後使了個眼色,我只能做賊心虛地站過去,不站還好,這一躲被發現了,更讓人想入非非了。
我在糾結這個問題,王昭陽開了門,門口估計站着個老師,“什麼事?”王昭陽問。
老師說,“王主任,你幫我去看堂自習,我有點事。”
“哦,好。”王昭陽看了門裡面的我一眼,帶上門出去。我平復了心跳,考慮等多久再出去,忽然想起件事,把主任辦公室的門給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