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老鐵動了火氣,趕緊陪笑:“鐵叔,您老先別生氣,這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您給說說?”
老鐵瞥了我一眼。
我強忍着心裡的火,給老鐵倒了杯茶。
老鐵這才臉色和緩:“其實這事也沒啥,只不過這幾年羅家村不太平,加上那件事壓在頭頂,我沒辦法只好這麼做。那陳老九不是好娃子,身上帶着一股陰氣,這也是巴郎爲什麼一直咬他,而且我發現這人的手指不對勁。”
“怎麼個不對勁法?”
我看向老鐵不由地問。
老鐵曲起手指,做了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動作,看到那動作,我猛地站了起來:“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
老鐵掀起眼皮看我一眼。
劉川,怎麼會是他?
老鐵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勾脣笑了笑:“既然你知道了答案,那就不用再問我了,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你自個看着吧。”
“你還沒解釋完……”
東子聽不懂,抓住老鐵的胳膊不讓走。
老鐵看了東子,冷聲道:“小娃子,別纏着我,這事你要問就問他,他知道的比我多,況且我一個瞎眼老頭,也活不了幾天,你纏着我沒用,還是想想怎麼對付陳老九吧。”
對付陳老九?
東子不明白,也不明白老鐵這話。
我盯着老鐵渾濁的眼睛:“你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爲何還來?”
“當然,他是誰,要做什麼我都知道,可我不能告訴你,因爲你也在他的算計裡,爲了我自個死後不被折騰,我選擇閉嘴。小娃子,以後的路兇狠得很,你自己可要想好,要繼續走還是停下,你自己決定。”老鐵說完便掙開東子的手,轉身進了裡屋。
東子滿肚子疑問。
我顫抖着手,端起桌上茶喝了一口。
茶很香,帶着微甜的清香。
回來的時候。
我一直不說話,東子憋得難受,想要問我老鐵到底怎麼個意思,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意思,東子氣得瞪眼。
剛進阿瓦家的院子。
阿瓦便衝了過來:“寶哥,東哥,那個陳老九不見了?”
不見了?
我和東子心裡一驚。
“什麼時候不見的?”
想起老鐵的話,我趕緊問阿瓦。
阿瓦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是老條子告訴我的,他說陳老九還順走了他一整包蛇牙子,寶哥,你說陳老九要蛇牙子做啥子?”
“能做啥,防屍鬼唄。”
東子白了一眼阿瓦,懶懶得說道。
我拍了拍阿瓦的肩膀,問:“昌叔呢?”
“在裡屋和鬼爺爺說話。”
阿瓦指了指裡屋。
我整了整衣服進了裡屋,屋裡煙霧繚繞,味道極其嗆人,我喘了兩口氣,這才走到昌叔跟前。
鬼五爺擡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吸菸,昌叔知道是我,也沒回頭:“有事?”
“陳老九是不是他?”
煙霧鑽進眼睛裡,嗆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昌叔沒說話,只是吧嗒吧嗒抽菸,我等得着急,語氣不由地急了:“昌叔,您老能不能給寶小子個實話,陳老九到底是不是他?”
“你自己不是早就有答案了麼,還跑來問我做啥?”昌叔語氣也不好,那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無奈。
我盯着昌叔:“那這麼說,您老給我老早下套了?”
“你認爲是那就是了……”
“昌叔。”
我強壓着火,失望地看着昌叔。
我敬和德爺一樣輩分的昌叔,可沒想到昌叔竟然給我下套,這口氣憋在我喉嚨眼上不來也下不去,憋得難受。
鬼五爺想說什麼,卻被昌叔攔住。
他站起身,看向我:“寶小子,昌叔知道瞞不住你小子,可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他要報復的是我們,我們所有人,我只能想辦法將他引出來。寶小子,我知道你重義,可我不能看着他毀了所有人,所以……”
“昌叔,若是我要插手呢?”
我看向昌叔,不由地冷笑。
昌叔吸了一口煙,半響沒說話。
我明白了,也沒有說什麼,轉身便要出屋,昌叔叫住我,聲音驟冷:“寶小子。”
我沒有回頭。
“別插手,算昌叔求你。”
昌叔知道我犯了牛脾氣。
我冷笑了一聲:“昌叔,我已經被扯進來了,你想盡辦法讓我置身事外,可已經遲了,因爲我和那個地方有關鍵……”
“九爺,他……”
鬼五爺瞪大了眼睛。
昌叔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我:“給老子滾。”
我勾了勾脣,冷冷地笑了。
東子不知道我和昌叔說了什麼,可感覺昌叔臉色不對,睡覺的時候,這貨擠過來問我到底怎麼一回事,我胡亂編了一個理由。
“切,你小子就編吧。”
東子不相信我的話,可問我又問不出來,乾脆也不問了,直接矇頭睡覺。
我仰頭看着頭頂,手裡的煙快燃到指頭。
陳老九,劉川,他到底要做什麼?
“嘛呢,還不睡?”
東子沒睡着,翻了個身。
我吸了最後一口:“睡不着。”
“想啥呢,給哥哥我說說,說不定哥哥能給你指點迷津呢?”東子也摸了煙,點了火猛吸了一口調侃道。
我知道東子是好意,可這事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陳老九是劉川,估計這小子又以爲我胡編亂造了。
“東子,你還記得陽子那小子麼?”
我忽然想起潘陽送給我的那個盒子,裡面是一枚青銅骷髏頭戒指以及東子的長命鎖,那就說明劉川和東子的父親有關係。
東子歪着頭:“咋能不記得,那小子是做了土皇帝了,窩在銀川怎麼也不出來,對了,他不是盤了個茶樓麼,怎麼不上北京管理反而跑銀川了?”
忽然想起啥,東子猛拍了腦袋說。
提起這個,我也有些納悶。
這小子既然都盤了茶樓,咋還回銀川了,而且他爲啥會和劉川聯繫上,他見過劉川?
這一切的思緒堆在腦海,讓我理都理不清,我將煙摁在地上,使勁搓了搓臉:“行了,睡吧,明兒估計又得早起。”
“你睡吧,我抽完煙再睡。”
我也沒說啥,閉着眼睛裝睡。
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夜裡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那迷一般的夢境將我困住,我努力地掙扎,可還是被一聲聲汝是吾王刺穿耳膜。
吾王,是什麼?
那神秘地域到底隱藏了一個什麼樣的秘密,我爲什麼會一直做這個夢,又爲什麼會被喚做吾王?
“你是最後一個。”
那尖銳的聲音響起,我猛地坐起。
額頭的冷汗一顆顆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