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裡靜悄悄的,除過東子的打呼聲,幾乎沒啥聲音,我眯了一會便起來,盯着面前的牆看,牆沒啥特點,有不少劃痕。
半個小時一到,我踢醒東子。
東子立馬爬了起來,拿起傢伙什,跟在握身後,我將老鐵給的羅盤擺正放在胸前,並將一隻黃符貼腦門。
剛一露面,我就差點沒憋死,我給東子使了眼色,讓他緊跟着我,東子秒懂,胖手搭在我肩膀。
因爲這擺陣陰氣很重,我們走得艱難,好不容易到了缺口,東子喘了一口氣,忍不住罵道:“奶奶個腿,憋死老子了。”
“先別開口,等安全了再罵。”
我按住東子的肩膀,謹慎地看了看周圍。
進了缺口,我這纔看清那所謂的陰物是什麼,原來是個泥塑,顏色豔麗,像是剛塗上去一般,我盯着那泥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這泥塑咋擺這了。
東子一看那泥塑頓時開罵:“原來是這鬼玩意搞得鬼,害得爺以爲是個糉子祖宗,不行,老子得砸了它,以免日後它又害人……”
“不要命了。”
我抓住東子怒道。
東子有些不解:“不就是砸個泥塑嗎,咋還能要我的命,茴子,你小子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我指了指那泥塑的眼睛。
東子一下子變臉:“我靠,這是屍臠?”
我盯着那泥塑,也驚出一身汗,雖然屍臠我在德爺的記事簿裡看到過,可當看到實物,我還是不由地抖了一下。
“茴子,這……這屍臠怎麼會在這?”
看到那泥塑屍臠,東子頓時有些結巴。
我盯着屍臠,搖頭:“我也不知道,東子,這地邪門,我看我們還是快點走,萬一這屍臠被驚醒,那我們就麻煩大了。”
“走,快走。”
東子拿起傢伙什,快步走在前面。
我也不敢繼續耽擱,收了羅盤跟在東子身後,額頭上的黃符被陰風吹得獵獵作響,我頂住這陰風,催促着東子快走。
東子也不敢耽擱,掄起腿快走。
走了有五分鐘,東子忽地停了下來,我正奇怪這小子咋滴停了,探出頭一看,那眼前的場景讓我驚出一身冷汗。
我手有些抖,下意識嚥了咽口水:“我靠,這他媽是進了鬼窩了?”
“茴……茴子,咋辦?”
看到這麼多的屍鬼,東子腿有些軟。
我也腿軟,可現在不是腿軟的時候,這些屍鬼沒被驚醒,我們還是悄悄過去,運氣好就過去了,若運氣不好,那……
我不敢再想下去,
東子拿起手裡的傢伙。
我見東子拿起大砍刀,用眼神問他:“東子,小子腦子鏽掉了,拿刀幹嘛?”
“砍他孃的毛糉子。”
東子說完抹了一把臉,盯着那烏壓壓的屍鬼,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這些屍鬼都還沒開眼,萬一驚擾了,那可是要命的。
我想了想,覺得先揣兩根蹄子慢慢溜過去,若實在不行再動手,東子覺得這樣太不保險,可沒一會點了頭,畢竟這屍鬼實在太多,單憑我們哥倆拿刀砍也砍不完。
這邊打定主意。
我和東子先大喘了一口氣,靠着石壁一點點往前挪,我怕東子心粗,便特意叮囑了一番,東子說放心,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挪了有十分鐘。
頭頂的陰氣越來越重,我強迫自己不去想,東子在前面有些頂不住,身子開始搖晃,我一看這貨出了岔子,趕緊按住他肩膀:“你小子晃個屁,要是把這羣要命玩意驚醒怎麼辦?”
“茴……茴子,我手抖……”
我往前一看,發現這貨真抖,爲了讓他放寬心,我將那羅盤塞他兜裡:“東子,你他媽別給老子慫,這羅盤你揣着,雖不能治這些毛糉子,可能擋擋頭頂的煞氣。”
“兄弟,謝了。”
有了傢伙什,這貨終於腰桿直了。
我打量着周圍,催促着東子手腳麻利點。
這會一股涼氣透了過來,我看了表心裡頓時驚慌,我靠,這會是陽轉陰,正是這些鬼物甦醒的時間。
我按住東子的肩膀,急道:“東子,咱手腳要快點,這些毛糉子估計要開眼了,一旦醒了,我們可就餵了這些王八羔子了。”
“好嘞。”
東子揣着兩根蹄子,腳下不由地快了些,我緊跟着東子,拿出大砍刀,眼看着就要過去了,我一個沒注意,踩到了一旁的脆骨,那聲音雖然不大,可在死氣沉沉的通道,這聲被放大了十幾倍。
“咔嚓。”
東子臉色一變。
我連忙跨到東子旁邊:“快……快走……”
“我的親孃嘞,你小子捅了馬蜂窩了。”
東子看到那些屍鬼紛紛睜開眼睛,嚇得臉都白了,我知道這些要命玩意醒了,拉起東子往後面跑,這會不是丟臉不丟臉的時候,保命要緊,其他的等擺脫了這些鬼玩意再說。
東子也不含糊,掄起他的兩條腿竄了。
可就算我們跑得有多快,可還是被這羣屍鬼追了上來,我抹了一把臉,抄起大砍刀,一刀下去砍了其中一個屍鬼的腦袋,那黑血濺了我一手。
東子也被追毛了,也掄起刀。
我一看這刀,震驚地看着東子,這不是五爺的黑背刀麼,這貨怎麼給拿來了?
“我向五爺討得。”
東子一見我的神情,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心裡呸了一聲,這刀五爺誰都不讓碰,能是討得才見了鬼,八成又是這小子順的,雖然心裡鄙視這貨的行爲,可這黑背刀對付屍鬼有點用,我也不再埋怨這小子。
屍鬼張牙舞爪衝了過來。
我胳膊沒了勁,一腳踹在屍鬼身上,那身體似玄鐵,踢得我大腳拇指快要廢了,眼瞅着一個屍鬼要咬我,我心一急,拿起大砍刀利索下力。
那黑血噴了我一臉。
我去,這次真是絕了逼了。
東子被屍鬼纏住,他大喝了一聲,拿起刀,將周圍的屍鬼砍了,可屍鬼沒什麼思想,一個個前仆後繼,那架勢着實嚇人。
我也有些怕了。
東子甩了刀上的黑血,喘了兩口氣。
本以爲這屍鬼會少一些,可砍了有幾分鐘的功夫,這屍鬼不但不少反而越來越多,而且一個個睜着血紅色的大眼珠子,惡狠狠地看着我們,儼然將我們當成了點心。
我背對着東子,揉了揉震麻的手。
奶奶的,這他孃的是捅了糉子窩了難道?
東子盯着那不斷圍上來的黑眼鬼:“我去,這還有完沒完?”
“東子,這樣下去不行,我們不被咬死就是被累死,你翻翻揹包,看看有沒有竄猴兒閃光蛋什麼的,扔一兩顆應應急。”我忽然想起這些屍鬼怕響,便撞了撞東子問。
東子掏了老半天,掏出個黑蛋。
我一看那黑蛋心裡頓罵。
好個鬼五爺,這都算計上了。
我拿過黑蛋,猛吸了一口氣,雖說這比不上閃光彈,可好歹能響,還算那老狐狸有良心,知道給我們留個保命的傢伙,要不然我哥倆真在這就義了。
這邊我剛扔了黑蛋。
東子被一色糉子差點掏了窩,他一刀下去,色糉子倒了下去,東子抹了一把臉,怒罵道:“好你個毛糉子,爺爺虛心跟你過過招,你他媽倒好,竟敢偷爺爺的桃,活膩歪了啊!”
我:“……”
這貨腦子是不是又抽了。
東子見我翻白眼,朝我嘿嘿笑了一聲。
黑蛋響,趁着這空隙,我和東子腳底抹油趕緊狂奔,跑了有一陣子,終於沒聽見動靜,這才停下來喘口氣。
奶奶的,追死爺了,這些屍鬼屬狗的,見到活人就咬,一點死人道德也不講,改天老子弄一車炮竹,轟平了這些王八羔子。
“茴子,那幫玩意應該不會追過來了吧?”東子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因爲跑得急,胖臉上一塊白一塊青。
我喘勻了氣:“應該不會了。”
歇了一會。
我從兜裡摸出兩根菸,遞給東子一根,點了火,吸了一口煙,這心總算是定了下來,想起剛剛,我這心裡還後怕。
萬一沒那黑蛋,那我們哥倆真就折了。
東子抽了一根菸也緩過勁來,爬起來開始打量周圍,剛剛沒細看,可現在這麼一掃,東子忽然叫了起來:“茴子,你過來。”
“咋了?”
我不想動彈。
東子見我懶洋洋,急了:“你小子現在軟個屁,快過來,這牆上有東西,你給我照照面。”
“啥東西,難不成是美女圖不成?”
雖然嘴上這麼說,我還是拿着手電筒走了過去,手電筒的光很足,打在牆上,那東西頓時呈現在我們面前。
我盯着眼前的壁畫,渾身打了個冷顫,這不是伏地鬼王圖麼,怎麼會出現在這,東子也半張着嘴:“茴子,這石壁上的壁畫到底是啥來頭,瞧着咋這麼滲得慌。”
“是伏地鬼王圖。”
之前就聽說巫蠻之地不簡單,可今天一看,這勢頭確實不小,能有這伏地鬼王圖,看來這墓不簡單。
我盯着石壁上的面目猙獰的鬼王,心裡有些發怵,這還沒到主墓室,就碰上南蠻的擺陣,封眼的屍臠屍鬼,還有這滿牆的鬼王圖,要是到了主墓室,那不得要我們半條命?
早知道就跟着鬼五爺那老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