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見我有些出神,以爲我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便語重心長地勸道:“小夥子我知道你不相信,可這老話說得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況且這關於鬼鐲的傳說在我們這是家喻戶曉,我們吶,還是要小心爲妙!”
“老爺子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既然你心裡有打算,那我就不多費口舌了,行了,時間到了,我也困了……”說着老爺子打了個長哈欠,裹緊身上的衣服靠着駱駝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我見老爺子睡了過去,便站起身解了個手,推了推潘陽和老豆兒,潘陽伸了伸胳膊站了起來,讓我趕緊睡,我便躺在沙堆上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裡風還在吹,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到底是真是假,我也無心再推測,只覺得很累很累,像是走了好久好久,意識開始抽離,周圍的一切也像是靜止了一般,天地也停住了輪轉,我也消失在這個天地之間。
它到底在窺探什麼,又或是在引導我們去哪裡,不知曉,或許誰也不知曉……
因爲昨天早上被嚇醒,我幾乎沒怎麼睡便醒了,睜開眼看了看時間,發現才六點,想要再睡會,可輾轉反側就是也睡不着,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搓了搓睡得糊塗的臉。
潘陽見我醒了,便將軍用水壺扔了過來,我接過水壺漱了漱口,倒了一點水洗了臉。
老豆兒噙着煙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被嚇了一跳,見是我不禁埋怨道:“小茴,你嚇死老哥了!”
“老哥,你額頭怎麼樣了,還流血嗎?”我記着昨天老豆兒額頭那道口子很是嚇人,自從出了菜窖我便沒怎麼問,現在看他額頭有些微腫,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老豆兒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好意思地說:“嗨,沒事,就是擦破點皮沒什麼大礙,哎對了,你有沒有事,我記得我們在底下的時候你被那紅眼蝙蝠咬了一口,雖然沒流血,可那牙印着實嚇人,你將袖子挽起來,我給你上點藥!”
“老哥,不用麻煩……”
老豆兒臉色微沉,一把捉住我的胳膊將紗布取了下來,當看到上面只有淺淺的兩個小疤痕,頓時瞪圓了眼睛。他震驚地看着我,又瞥了瞥那些小疤痕,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怎麼回事?”
潘陽見老豆兒臉色發白,以爲出了什麼事便湊過來瞧了一眼也驚奇道:“茴子,你的傷口怎麼自動癒合了,這……這也太奇怪了!”
我摸着胳膊上的小疤痕訕訕地笑了笑,雖然他們不是外人,可現在知道我身體怪異的就母親,東子,瑤瑤,德爺和侯五爺,那一次在醫院差點被那些人當成小白鼠解剖了,所以這次我不想再讓知道我身體的怪異,正所謂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給我兜出去,潘陽我可以信,可老豆兒嘴碎,萬一不留神給我傳出去,那可就真的要當小白鼠了。
想到這,我拉了拉潘陽,在他手心寫了兩個字,潘陽領會沒有說話,我拽着老豆兒坐在沙地上,遞了一根菸衝其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前年稀裡糊塗生了一場大病,輸了點血,便成了這樣,雖然平日裡看着挺好的,可一到夏天,後背身上就會起鱗片,就像是皮膚病人一樣,而且又癢又疼。”
“啊,還有這麼一回事,那你就沒找個醫生看看?”老豆兒被我唬住,吸了兩口煙着急地說了句。
我搖了搖頭,擦了擦乾涸的眼睛說:“怎麼沒看,北京那邊被我快跑遍了,可就是沒法子,雖說平日裡沒什麼,可這一入夏,身上就像是針扎一般,老哥你是不知道,那樣子我實在是無法見人……”
東子從地上坐了起來,看到我不斷地擦眼淚心裡很是納悶,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問:“茴子,你小子擠什麼尿騷淚呢?”
“小東,小茴這有這病你咋不給我說呢?”老豆兒吐出一股煙霧,瞅着東子那微胖的臉埋怨道。
東子有些懵圈,撓了撓頭有些摸不着頭腦,我給這小子使了個眼色,這小子才反應過來說:“這病咋說,北京那些專家都沒法子的事,我說了能有用嗎,再者說了,說了您也不信,畢竟太過玄乎,誰會信這個。當初我們去上海看病,那醫生二話沒說就把茴子當成小白鼠關在醫院裡,我們去的時候這小子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後來還是我們看那些人疏忽便偷偷將茴子運回了北京,這不,養了半年這纔看起來好點。您說若是我說了,您這一激動將茴子回到醫院,這不是羊入虎口了嗎?”
“原來是這樣,好吧是我沒想明白,可就算不去醫院,可這病不看怎麼行……”老豆兒話還沒說完,東子直接插進來:“我們這次之所以去那個地方,一來是爲了找我父親,二則是爲了茴子的病。”
老豆兒聽到這忽然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說道:“鳳眼孔雀石,你們是來找這個玩意的,我怎麼將這茬給忘了,你們還別說,這傳說不一定不可信,萬一那玩意能治小茴的病呢?”
“正是這個理兒!”
東子衝我擠了擠眼睛,一臉嘚瑟。
我也佩服這小子的嘴上功夫,想當初這小子將五爺哄得團團轉,這睜眼說白話的功夫可不是蓋的。
忽悠完老豆兒,我見其他人都起來了,便將揹包裡的饢給每個人發了一張,就着水嚥了幾口便起身開始翻越沙峰,老爺子牽着駱駝走在前面,我和東子墊後。
沙峰雖然只有幾百米,可因爲起伏太大,腳下沒有着力點,再加上鞋子裡全都灌了沙,這想快走也邁不開腳,心裡只能幹捉急。
老爺子頂着風沙艱難的往上爬,我們則一邊挪步一邊倒鞋子裡的沙子,這過了一個小時才翻越了一半,擡眼望過去,白茫茫一片,甚至連個螞蟻都沒見着。
東子喘了一口氣,靠在我的身上無力道:“我滴個奶奶,累死老子了!”
“別裝死,虧你還是大老爺們,怎麼跟個小媳婦一樣,人家瑤瑤是女孩子,怎麼不見瑤瑤喊累裝死的!”我捶了這小子一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
這小子平日裡好吃懶做,光長了一身的肥膘了,讓好好運動運動,這廝還說人生在世享樂爲上,硬是不肯挪窩。
東子翻了翻眼皮,語氣極其嬌弱:
“茴哥哥,人家累……”
“啊……我去,茴子你小子幹嘛……哎呦,我的胳膊啊……疼疼疼……”話還沒說完,我反扭着這廝的胳膊。
“下次再讓我聽到這話,老子卸了你胳膊!”一腳將這小子踹到沙地裡,我看也不看又踩了一腳纔跟了上去。
東子吐了吐嘴裡的沙子,氣得臉色發青,可沒過幾秒,自個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沙子,這纔跟了上來。
我黑着臉沒有理會這小子,這小子撓了撓頭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好不容易從沙峰上翻了過來,看到不遠處有一處湖,我們頓時心裡一喜,連忙從沙峰上滑了下來,老爺子則慢慢牽着駱駝下來,等走到那一處湖,發現上面飄着一層白花,東子剛想蹲下身子喝水,被老爺子攔住了。
他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湖旁邊散落的動物骸骨,撿起一塊骨頭扔了下去,那水面頓時冒起了白煙,更嚇人的是那骨頭被湖底的白色小蟲層層圍住,沒過一會,那骨頭便漂浮在湖面上,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圓孔。看到這,東子臉一下子煞白,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他看着老爺子驚恐地問:
“老爺子,這……這怎麼會這樣?”
老爺子從懷裡掏出一張羊皮紙,對照了一番後這才慢慢地說道:“這裡是屍翀湖,湖底的白色小蟲是翀屍,這玩意不好對付,只要出現一點活物氣息,它們便會鑽進活物的皮膚下面,並在裡面產卵。一旦蟲卵成型,那活物也就離死不遠嘍!”
瑤瑤向後退了退,小臉滿是害怕,老豆兒更是不敢上前,我盯着湖面上那一層白花,心裡也有些膽戰心驚,虧得剛剛東子沒有喝裡面的水,要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老爺子坐在沙地上吧嗒吧嗒吸着旱菸,潘陽坐在老爺子身邊仔細地擦拭手裡的指南針。
太陽照在頭頂,那炙熱的溫度將腳下的沙子曬得滾燙,搖了搖軍用水壺裡的水,發現水僅剩下一點點,老爺子吐了一口煙,皺了皺眉說:“既然這裡的水不能喝,那隻能繞點路去巴布裡找水了!”
“那也只能這樣了!”
我舔了舔乾裂地脣瓣,看着屍翀湖無奈道。
歇了一小會功夫,老爺子帶着我們向南走,一路上風沙滾滾,遠處的沙峰也隱隱約約看不真切,雖然不久前剛喝了水,可不一會兒便又渴得厲害,我扭頭看向東子,發現這小子的嘴脣已經起了一層幹皮,臉色也蒼白了點,瑤瑤雖然是女孩子,可情況比東子好一點,潘陽扶着老豆兒費力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