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濛之間,我忽然想起了那兩個名字。
對,沒錯,是啞巴陳寫在紙上寫的那兩個名字,他說,這兩個人,就是我的親生父母……我親生父母,怎麼會,這個人怎麼會認識我親生父母。我咬着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人的聲音卻還在我耳邊迴盪:怎麼樣,你一定聽過吧,沒錯,那兩個人,就是被我殺死的,但我不會告訴你他們爲什麼要死,或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我發出一聲爆吼,但下一刻,迎接我的卻是再度沉淪。
我醒過來的時候,身體旁邊到處都是腥臭氣味,我確定我還在自己房間裡,喬承恩,王冕,楚天耀甚至劉慶他們全都站在牀邊,他們看我的眼神十分奇怪。我有些疑惑,環視周圍,頓時,我發現,我躺着牀上,被單上,到處都是鮮血,有的已經乾枯了,有的卻新鮮,而我身上,還一直在往外滲血,甚至毛孔裡都在滲血。
但我只覺得渾身*不堪,卻並不覺得疼痛,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適。
他們都上前來問我有什麼感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之類的,我根本說不出來,這回連喬承恩也看不出我這是什麼路數。最後,他們居然決定帶我去醫院檢查,說這可能不僅僅是術法或靈氣的緣故,擔心我身體器官機能本生受了損傷。
但是結果卻是,我的一切身體機能正常,體內器官完好無損,那些流出來的血,就像是憑空多出來的一般。我耳中始終還想着那傢伙對我所說的話,脫胎換骨,這就是所謂的脫胎換骨,那些血液,到底算什麼,我身體裡的廢物麼?
一直到到當天晚上,我身體裡滲出的血纔算徹底止住。
我依舊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不適,甚至比白天更輕鬆了一些。我坐下來,運動體內的靈氣,發現十分自如,甚至比原來還要輕鬆許多。
但是,我並沒能休息多久,當知道我的身體好了許多之後,喬承恩他們,就來找我商量下一步的對策了。白臉男楚天耀,決定繼續去尋找劉義,而且一口咬定青石玉就在劉義身上。我沒有多問他爲什麼那麼激動的想要找到青石玉,梗沒有問他爲什麼宋小雨沒有跟他在一起,但我清楚,這其中肯定發生了很多事。
劉慶主張繼續集中人力,一次性拿下吳寬和絕雲觀,以絕後患,王冕他們,則自然想要先進攻三清山,他們想要儘快報仇。
旁邊的程波始終不說話,但我很清楚,他只想攻打楚山教,其他的,他大概一概不關心。
大家僵持不下,我一陣陣的心煩意亂,咬了咬牙,說道:打哪裡都必然引起其他人乘虛而入,我看,等吧,趙青松已經回到趙家了,龍虎山不會坐視不管,但他們在我們這吃了苦頭,必然也會遊說其他靈山人士來攻伐我們,所以他們必然分兵,兩邊不討好。我們不如以逸待勞。
“又是等,每次都這麼被動。”這回,說話的居然是程波,他冷冷看着我,說道:我們總是等待,從來沒有掌握過主動權。
“呵呵,你掌握一個給咱們看看。”旁邊有人說道,“你用你的鍵盤跟鼠標去跟人鬥法麼?新生代大法師?”這話一出來,旁邊的人紛紛開始對程波嘲諷起來,程波氣得面紅耳赤,最後乾脆一句話也不說了。我心裡有些發虛,程波的性格比較懦弱,但這樣下去,勢必觸底反彈,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我之前忽略了一點,程波之所以會在我面前爆發,恐怕不僅僅是我對他的遺忘,還有復仇的心理作祟,大概也不僅僅是看見了我和楚天姬見面。
而是,程波長期以來,在這個地方都沒有任何地位,做得多,但是卻始終得不到認同。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制止了其他人對程波的奚落,並且還誇了他幾句,而這個時候,程波對我投來的,卻並不是善意的目光。
這時候,喬承恩似乎看出了什麼,開口說道:討論正是,別扯東扯西了。蕭雲說的沒錯,以逸待勞是必要的,但是,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我這裡有一件事,需要幾個人幫忙處理。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喬承恩說道,鑑於古代的魔神出現在了現世之中,介入靈山紛爭,爲防萬一,我們必須將粵西一帶的各個靈氣聚集的所在全都探查一遍,能封住的靈氣泄露口最好是封住,以免魔神將那些地方全都變成恢復自身力量的根據地。
而這些所謂的靈氣聚集之處,實質上就是粵西一帶最大的幾個聚陰之地。有一些我們接觸過,有一些卻沒有。這些地方,有孤兒院,工廠,學校,商業區,荒地,停車場,公交站,醫院甚至是公園。分佈在粵西各個地方。要全部檢查,恐怕不容易,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就是近幾年來,發生過兇案,靈異事件的地方,逐一檢查一遍。
喬承恩早有準備,拿出了資料發給我們看,那些資料,顯然是他和程波準備出來的。一共十一個地方,這樣我們還能接受,他立刻分配任務,按照能力大小,分了好幾個組。而我,自然要親自去檢查兩處最兇險的地方。一處是濱湖山莊度假村,也就是一座公園。而另一處,是粵贛邊界一座小城裡的公路。我沒想到,公園和公路這樣非封閉場所,也會是聚陰的所在。
大家都有事情做,加上喬承恩的權威,自然也不多說什麼,最奇怪的是,劉慶也沒有異議,就是淡淡笑了笑就離開了。
人走光之後,喬承恩看着我,說道:你知道我的用意麼?
我心頭一顫,搖了搖頭,我隱隱能感覺到什麼,也知道,絕對不會是封住靈氣這麼簡單。
喬承恩說道:我覺得,青石玉不在劉義身上,楚天耀是在扯謊。現在靈山十部的寶物,鬼母刀,靈空寶鼎在我們手裡,趙家的那個所謂剪子,則就藏在趙晴的身體裡。思返鏡,應該還在聖宗手上,青石玉就不一定了。
“你覺得他支開我們去找青石玉了麼?”我說道。
“恐怕不僅僅是青石玉。”喬承恩說道,“我從那個傢伙的眼裡看見了懦弱。”
懦弱?!白臉男,楚天耀,也會懦弱?我有些不信,我覺得他或許不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但卻是我見過最有氣節的人,他又怎麼會懦弱。我說了句不可能吧,但是喬承恩卻說:每個人都有弱點,被抓住了軟肋,誰都會懦弱。
我一怔,對了,宋小雨……
喬承恩繼續說道:我故意試探他,問他是否來找青石玉,他沒有否認。但我並不這麼認爲,他找劉義,很可能要的是劉義的解牛刀。
“解牛刀?就是那把菜刀……”
“對,那也是靈山的至寶,只是劉家人很少使用而已。”喬承恩說道,“而青石玉,到底在哪裡,很難說……更何況,我覺得他要找的還不止那麼多,還有周家的崑崙圖,霍家的截龍眼,龍家的石硯臺……而這些東西,實際上,在十幾年前,多半已經因爲大戰散落了,根本沒在各家自己手裡……”
“沒有麼,可我聽說……”
“你聽說的不一定是真相。”喬承恩說道,“如果真的都在他們手裡,現在事情不會那麼複雜,大家也不會互相傾軋,互相攻伐。實際上,誰都想一家獨大,尤其是在,作爲制衡的,各家法寶都散落江湖之後……這纔是靈山十部問題的本質所在。”
“你……是想找到那些東西……”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