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你不在這裡的時候。”師傅道,“有了新人也好,我看你忙得經常也顧不得這個事情,到時候你乾脆直接出去專門幫人驅鬼得了,每天也不用來了。”
我一聽大驚,師傅這難道是要趕我走嗎?“師傅,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以後出去一定給你打招呼的。”
“我說的是真的,這殯儀館有什麼好的,你出去自立門戶到時候生活肯定會比現在好的很多。”師傅語重心長的道。
“不,師傅,我要跟着你,我不會出去自立門戶的。”我着急道,我來到城市之後,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殯儀館度過的,這個地方是我一直工作的地方,而且還有我最親愛的師傅,我絕對不會離開的。
“恩,這個事情再說吧。你拿上東西,我們要出去做入殮儀式。”
我馬上去了裡面,拿出了一個箱子,這裡面裝的是各種要用到的東西。出行的時候,我們是三個人,我,師傅還有新來的那個人。
“婉心姐好。”又是這樣的稱呼,我一聽到心裡面就滿是防備,看着這個年輕又陌生的面孔,我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少什麼。
“婉心,這個是新來的入殮師,以後你教導他入殮儀式的步驟。”師傅看着我冷漠的表情,特意的提醒道。
“師傅,我覺得我們兩個完全可以應付得過來,爲什麼還要找新人呢?”我笑着道。年輕人愣了愣,師傅看着我皺着眉頭道:“我都這麼老了,哪還有時間做這做那的,你自己又經常出去,沒有其他人守着殯儀館怎麼行呀?你以後多多教導馬柚。”
“好的。”我馬上回答道。師傅說完走了過去,我站在那裡,看着身後的馬柚。“你以後不要喊我婉心姐,喊我師姐。”
“好的,師姐。”馬柚立刻變通道。我看了看馬柚圓圓的腦袋,還有他的茶壺蓋髮型,問道:“你的名字,馬柚,不會是柚子的柚吧?”
“師姐說的沒錯,就是那個柚子的柚。”馬柚開心的道。
“難道是因爲你的腦袋圓圓的像柚子?”我又問。
馬柚一臉驚訝,“是呀!師姐真是厲害,我媽媽小時候就是因爲這個原因纔給我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的。”
我翻了個白眼,“好吧!”
自從上一次有司機從我們出去死了之後,師傅就決定以後都不再攜帶司機,大不了多走幾步路,也不能夠再冒這個風險了。我們三人先是來到了大路上,然後坐了公交車,接着又轉了兩趟公交車,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中午纔到達目的地。
“呼呼!”馬柚一邊喘着氣,一邊給自己扇着風,嘴裡還問道:“師姐,我看我們殯儀館前面不是有車嗎?這麼遠的路爲什麼不開車呀?”
“不能開。”
“不能開?不會開嗎?我可以開車呀!我很熟練的。”
“不是,我給你講呀,我們雖然是入殮師,可是在去別人家裡做儀式的時候總是遇到各種奇怪的事情,上一次和我們一起過去的司機就沒能回來。”想起之前的那件事情,我還是有點傷心,語氣也有點低落。
“沒能回來的意思是?”馬柚問。
“就是死了。”這孩子,沒能回來還聽不出。不過我的話剛說完,馬柚臉色就有點發白了,扇風的右手也停了下來,他嚥了一口口水,看起來十分的吃驚。
我正想着安慰他兩句呢,不過想了想如果能夠讓他知難而退也是好的,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十分的正常,不過之前的那個楊康看起來也是蠻正常的呀!
“你們兩個走快一點。”師傅在前面喊道。
“好的。”說着我立刻跑了過去,馬柚愣了愣也跟了上來。
往前面走着,馬柚又湊到了我的跟前,“師姐,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呀?”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沒事,前面還有一段路,你給我說說唄,我好早做防備。”馬柚笑嘻嘻的道。
“說起來那個事情實在是因爲對手是實在太厲害了,我和師傅都差點出事了,更何況是司機呢!”我說的就是事實,黑娃子的確是非常的厲害。說起來這件事情,我纔想起黑娃子似乎是和彭宇聯手了,哎呀,我的身上還有着他施放的傀儡術,這件事情還沒有解決呢!不過最近真是太忙了,這個事情那個事情的,只能是先把這個放後了。
“啊?師傅不是被人成爲大師的嗎?竟然還有比他厲害的人嗎?”
“那怎麼沒有呀?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的,師傅也不可能比所有的人都厲害呀!”
我們兩個一問一答,一直往前走着,都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事情,“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呢?”師傅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擡頭看了看,師傅近在眼前,如果再走的話估計就撞到他的身上了。
“沒什麼,師弟問一些關於入殮儀式的問題,我給講解一些。”然後我給馬柚使了一個眼色,馬柚立刻道:“對,對,我對於入殮儀式的很多問題都不知道,師姐一直在給我講解。”
“恩!”師傅看了看沒有在說什麼。我們現在正停在一個庭院前面,紅色的大鐵門,兩邊各有一個石獅子,往裡面望去,兩排高大的楊樹十分的顯眼。
這紅漆大門本來就是開着的,我們三個人往那邊一站,立刻就引起了裡面主人的注意。一位兩眼紅紅的女人走了出來,她看了看我們立刻想了起來,“哎呀!我都沒有看到,還是別人提醒才注意的,幾位是做入殮儀式的吧?快裡面請。”女人雖然看起來樣貌有點邋遢,不過反應迅速,手腳麻利,引着我們走了進去。
我們三個直接走了進去,一進裡面是一個屏風牆,上面的圖案是春夏秋冬的花鳥,左右各有兩個路口。女人引着我們進去了左邊的入口,出去就是一條水泥路,水泥路大概兩米寬,左右兩邊都是土壤,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我們沿着水泥路往裡面走,走到中間的地方,看到了一副水晶棺,裡面躺着一位老太太。
“我們家老太太前天去世的,我是她的兒媳婦,老太太無病無痛的走的很安詳,不過走之前大家都以爲她的身體康健,所以都沒有看望她,這下子都回來了,所以想要讓入殮師給做了儀式,好讓大家再看她一面。”女人一邊抽泣着,一邊解釋。
“好的,請節哀。”師傅道,那女人點了點頭。
我們三個來到了水晶棺前面,裡面確實躺着一位老太太,老太太穿着生前的衣服,滿臉慈祥,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師傅和馬柚兩個人很輕易的就把她擡了出來,放在了鋪好的白布上面。
這次入殮儀式由我進行,我跪坐在老太太的面前,左邊是馬柚,右邊是師傅。我先是拿出一塊白布,直接蓋在了老太太的身上,然後開始脫去老太太的衣服。老人的身體比較瘦弱,所以衣服十分的寬鬆,倒是十分容易就脫了下去,我把衣服拿出來放在了旁邊,這個時候院子裡面突然起風了。
白布的一個角落隨風飄起,我迅速的捏住了那個地方,可是剛剛壓下來這邊,另一邊又開始動了,我的手臂距離根本夠不到那個地方,想着如果白布翻起,那情況簡直是不敢想象,這個時候師傅不得不出手,拉住了另一邊。馬柚倒是見機行事,綁着我拉住我這一邊。
我擡起頭看了看周圍的人,剛纔的女人就站在我的正前方,她似乎也是感覺到了有什麼情況,正在看着我,我向她招了招手,她迅速的走了過來,也是跪在了老太太的旁邊。
我湊到她的耳朵前面道:“今天有風,現在又是在院子裡面,如果白布被刮起來那就大大不好了。你以吃爲由,說是保護老太太,讓人們聚集在周圍,擋一擋風。”
“好!”女人十分的爽快,馬上站了起來,然後對着幾個人道:“你們幾個,還有你們幾個,拿着布圍在老太太周圍。今天風大,不要讓老太太被吹到了。”
女人在家族裡面似乎頗有威望,很快大家就圍了起來,白布不再鼓起,他們兩個放了下來。
我看了看馬柚,他慌忙的從伸手拿出了毛巾,然後放在了水盆裡面,浸水之後擰了八成幹遞到我手裡,我摸了摸溼度還比較合適。我一手微微揚起白布,一手向着裡面,從脖子一直到腳,全部都擦拭一遍,然後把毛巾又遞給了馬柚。老人下葬之前,一般都穿着壽衣,因爲她之前穿的是平常的衣服,我就問旁邊的人:“問一下當家的,老太太要不要換衣服。”
那年輕人將自己的位置交給了旁邊的人,走了出去,一會兒回來就拿了一套衣服。一般來說衣服都是從下往上套的,這樣不僅方便,也是比較雅觀。可是這套衣服一看就不是這樣的,我給師傅看了看,師傅搖了搖頭,於是我把褲子留下,上衣交給了剛纔的那個年輕人,囑咐了他幾句,讓他換別的。
我們三個跪在那裡靜靜的等待着,過了好一會兒,之前的那個女人便走了過來,小聲的道:“大師,真是抱歉,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衣服了,如果要趕製的話,不知道還要多長時間呢!你說該怎麼辦呀?”
他們應該是想過了各種辦法,但是都不能夠解決,於是我站起來道:“我倒是可以給你改一下,不過不知道你們覺得合適不合適?”
“合適,合適。”女人高興的道。
我利用主人家的針線,剪刀,迅速的改制了這件上衣,然後又給老人穿上了。之後還是面部的化妝,身體的舒展,基本還是以前的那些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