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勇開門下樓來,給孩子的父母說了他們的情況。
六位父母和家中的親戚,聽說孩子們的魂都有可能被厲鬼吃了,做母親的驚嚇嚎啕大哭,有的甚至急得搓手頓腳;有的急得錘胸打轉。
甄勇看父母們很難接這一現實,急忙改口說:“大家不要太緊張了,我只是說估計,最終是什麼結果,要等我把厲鬼捉住問了才知道。”
孩子的父母們聽他這樣說後齊唰唰的跪下,請求他一定幫他們拯救孩子們,並且答應給他八十萬元作爲酬謝費。
甄勇聽孩子的父母願出這麼高的價錢,心頭高興得不得了,一邊扶那些人起來,一邊說:“大家都起來吧!孩子們的事我一包到底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找回他們的魂。另外說酬謝費的事,我這人與那些沽名釣譽的先生有所不同:別人是先要錢後辦事,先要高價後見機掉價,辦成辦不成拿錢就走人;我這人是先辦事後要錢,我不喊價只要你們自己出價的一半即可,如果辦事不成分文不取,只討杯水喝立馬就走人。”
老顧對大家說:“大家都聽到了,看來我們這次是請到了真正的高人,而且還是個有職業道德的高人,甄先生說了,人家只要我們自己出價的一半,那就是四十萬元,並且還承諾我們事沒有辦成分文不取。好人,我們終於遇着好人了,甄先生,你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們給你個磕頭。”說完就和甄勇推推拉拉起來。
甄勇見扭不過大家,心說,你們就饒了我吧!這麼折壽的事我那裡敢去承擔。突然,他靈機一動,唉!我不如讓他們對揹簍裡的三巧磕頭好了,反正一切功勞都娘子的,她是千年老鬼,歲數再高的人也高不過她去,只有她能受得起,如果真要折壽也折不到她的壽。
主意打定就對老顧他們說:“你們實在想磕頭表示心意,那我倒有個建議,這揹簍裡裝的都是我驅鬼除怪的寶貝,大家若能給她們磕頭,估計對找回孩子們的魂有很大的幫助。”
甄勇的建議得到孩子父母們的認同,大家又面朝那個古怪的揹簍跪下。
甄勇看後心裡高興及了,對揹簍裡的陸三巧她們大聲喊:“我親愛的寶貝們,顧主們表示對你們的一點心意要給你們磕頭了,你們要盡最大的努力,給他們把孩子們丟失的魂給找回來,這纔不辜負大家對你們的期望。”接着又對大家說:“好了,大家請給我的寶貝們磕頭吧!”
大家聽了甄勇一番蠱惑人心的話,居然對着揹簍行起三拜九叩的大禮來。隨後紛紛離去,回家看管好自己的傻孩子去了。
夜幕降臨後,甄勇背起揹簍走出老顧家,一個人走向野外,手裡沒有燈,天上也沒有星月,那是一個悶鬱得像要壓到頭頂上來的黑暗,遠處樹木的黑影動也不動,像厲鬼怪獸擺着要吃人的陣勢。
甄勇找了一個地方將揹簍放下揭開蓋子,陸三巧和李珍珍都走下團扇幻化成人形,三個在那田間地頭“嘰嘰咕咕”的輕聲商量起來,陸三巧要李珍珍把鬼魂附在甄勇身上,隨他一起去探大墓。李珍珍倒是爽口答應了,一閃身進了甄勇的身體,而甄勇嚇得全身發抖說他不想去,他的理由是害怕。
陸三巧揪他一把說:“砍頭的,你不是號稱真大膽嗎?怎麼叫你去探墓就成了慫包了。你不去那個女鬼怎麼引得出來,要想摸清那大暮裡的情況那就難了,不過你放心,你身邊有妹妹和妖貓保護,仍何厲鬼要吃你的魂都不那麼容易。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不去打陣,難道還要我去往前衝嗎?你記住了,在你背後搖鵝毛扇的是姑奶奶。”
甄勇不敢和他娘子犟嘴,在李珍珍的催促下,一步一步向大墓走去。
矩離大墓不到五米遠,只聽“嗬”的一聲響後,從石牌後面走出一個女人來。那女人穿一套雪白的明代衣裙,腳上穿一雙繡花鞋,手裡提一隻白燈籠。衝他妖媚的一笑說:“你是新來的吧!快快隨我來,咱們去我家成親入洞房。”
這時,甄勇的腦袋還算清醒,他藉着女人手裡昏暗的燈光,細看了一下女人的臉。彎彎的柳葉眉下有一雙大眼睛,一張小嘴兒好似口含櫻桃,但不是紅的,而是黑得發亮。除去這一點,用佳麗一詞來形容這個女鬼一點也不過。
這時,女人看他不再向前邁步,自己卻緩移金蓮,屁股像搖轉籮筐一樣,一甩一甩的向他走來。快到他面前時,張口朝他吹來一股冷冷的,約帶有腥臭味的冷氣,又向他招手說:“傻子,你快跟我來呀,咱們快去我家結婚入洞房吧!”
甄勇感覺聞到腥臭的冷氣後,有一股無形的東西鑽進了他的大腦,隨後腦袋裡空空的,迷迷登登的,完全喪失了自控能力,跟着女人就去了一個地方,這地方亭臺樓閣,花園魚池一個接着一個。女子也不看他,提着手裡的白燈籠碎步在前面飄,甄勇只覺得有一根絲線一樣的東西牽着他往前走,其他東西都不知道。
走過一座名叫“斷魂橋”的木橋,前面又是一座橋,橋上也有橋名叫做“夫妻橋”。甄勇剛過完這座橋,腦袋一下就興奮起來,幾大步跑去拉起女子的另一隻手說:“美人,我這下心裡好喜歡你喲,我們找個地方結婚吧!”
李珍珍在他身體裡聽他這樣和鬼說,趕緊從他後頸窩露出拇指大的腦袋來看,看到她老公與女鬼手拉手的走路,做妻子的醋瓶子立馬就被打翻了,她想跳出來與女鬼拼了,想想不該這樣去做,爲顧全大局不擔誤姐姐的獵鬼計劃,她選擇委屈地忍了,再說,老公已經相當於一個廢人,也沒有必要跟一個廢人計較了,只能將自己的思維嵌入甄勇的大腦,以後他的所作所爲都由她的感知來全權代理。
甄勇牽着女子的手走上七十四級石階,猛然擡頭看見,面前是座高大的宮殿,裡面燈火通明。有些矮小的怪物,看見他兩個剛上完最後一級石階,就在門口奏起了怪怪的音樂來,這些怪聲音好似蟲嗚,又好似蛤蟆在叫。
兩個手拉手走入宮殿後,一個蛤蟆身形的怪老太,勾背駝腰的走來說:“新姑爺來了咱們就拜堂成親吧!這裡沒有天地,也沒有父母,只有她丈夫最大,你們就先拜他吧!隨後你們夫妻再拜。”
甄勇擡頭看見高臺上坐着一個人,只見那人穿一身整齊的衣服,手裡拿着一把摺扇慢騰騰的搖着,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派頭,心說,這是什麼歪道理,妻子結婚還要拉着新老公給前面的舊老公磕頭。
怪的老太喊:“快跪下,一拜!二拜!三拜!禮成!”
坐在高臺上的人終於發話了:“去吧!入洞房去吧!”
兩個手牽手進到一間房間,裡面點燃的全是白蠟燭,一看就是間爲鬼佈置的婚房。
女人上來就不客氣,居然動手要脫甄勇的衣服。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住手!我有一事問你,你必須如實答應我,不然你我這夫妻就做不成。”這是李珍珍在說話。
女人聽了好奇地問:“唉!你明明是個男人,怎麼說話雞聲雞氣的倒像是女子在說話?”
李珍珍說:“老子感冒聲音啞了,說話當然是像雞叫一樣,難道這也有錯嗎?”
女人衝他鬼媚的一笑說:“丈夫剛纔想問我何事?你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你,但你也必須保證一會兒要跟我那個。”說完還顯得一些羞羞答答的低下了頭。
李珍珍問:“高臺上坐那個丈夫怎麼一回事,你必須老實向我坦白了。”
女人嘻嘻一笑說:“他呀!只要你信我,就是給你說了也無妨。他名叫常富貴,是我的第一個愛慕的男人;我叫柳葉春,是他傾慕的第一個女人,我倆相識後私定了終身,還互贈定情信物,可恨我爹爹聽信小人讒言,硬說常五少爺這不好那不好,最終棒打鴛鴦將我們散了。在我父親帶我一家上任的路途中,恰巧經過一座斷魂橋,我思夫心切,心想趕緊了此殘身,十八年後仍然變成一個美麗的女孩來找他,那怕給他當小妾也心甘情願,隨後我就跳橋淹死了,魂也隨之到了地獄,該到我輪迴時又投錯胎了,投到老母豬肚子裡變成一條小豬,豬長大很快就被殺了。”
李珍珍問:“難道你就沒有想去陰間再次輪迴轉世嗎?”
女人說:“去了,再次輪迴投胎,心想變成個男子都行,只要能來到丈夫跟前,當個僕人天天看見他,也了去那愛他的心願。可是,心不能跟着命走,這次投胎又投胎到了蛇肚子裡,變成了一條蟒蛇,這蟒蛇命可長了,據說可以話上幾百上千年,這下我的心慌了,就從幾百裡的地方來找我丈夫,丈夫說他喜歡的是女人而不是母蛇,沒有辦法,我只能留在他身邊苦苦修行近五百歲,最終修成一個人首蛇身、人腳蛇尾的美女蛇,已經修行成這個樣子,丈夫還是不滿意。三年前,我的蛤蟆管家說,要想加快修行速度,只有誘惑男童子來,吸乾他們的陽氣我才變得更快,於是,我就誘惑顧家的男孩來吸他的陽氣,不久他就被我吸得骨瘦如柴,我怕他被我吸死了又換幾個,如果能加上你那就是第六個男孩了。”
李珍珍又問:“難道你丈夫就不幫助你嗎?他的心就那麼狠嗎?”
女人說:“幫,他怎麼不幫呢?我們畢竟曾經也相愛過嘛,他看我吸陽氣變化得快,他也開始吸女童子陰氣,然後轉換成陽氣通過行房,我又把他身上的陽氣吸過來爲我所用。”
李珍珍說:“對你和你丈夫的愛情,我想用一句話送給你們,那就是:‘苦情、苦戀、苦相隨。’不過,你雖可憐,但做的事情有背天理良心,結果不一定有善終。”
女人說:“你的魂都被我折了,還說那話來氣我,我只要不把魂還給你,連續七天就把你的陽氣吸乾,讓你不得好死。再說了,什麼天理良心,你知道這個心字是怎麼寫的嗎?這心字上有三點:第一點爲大公無私,第三點爲半公半私,只有這第二點爲自私。記得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如今我想起這句話來都感到切膚之痛,當時我若自私一點,不顧老爹的顏面,跟着常富貴私奔了,也不會害他爲了我而得相思病死,我也不會淪落到,人不人,蛇不蛇,妖不妖的境地。算了,我真話對你說得夠多了,咱們還是吹燈就寢吧!對了你還差我一個保證對吧!”
李珍珍看事情也瞭解清楚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趕緊喊出妖貓,逼迫女人交出她老公的魂來,妖貓出來就虎虎發威。
那女人“嗬”一聲現出原形,它真是個人首蛇身的美女,朝着妖貓就吹一股冰冷的臭氣。
妖貓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物,再加上被吹來的臭氣迷了眼睛,也不顧甄勇的假身形是否安全扭頭就跑。
那美女蛇妖抓住機會,幻化成一縷青煙跑了。
李珍珍的魂從甄勇假身形中出來,上前追了幾步沒有追上美女蛇妖,急得跺腳直哭。轉臉看她老公的假身形已經倒地不醒人事,嚇得她收起老公的假身形就往大墓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