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御帝見洛晴兒始終吞吞吐吐的模樣忍不住擰眉。
“請皇上恕臣女的罪。”洛晴兒跪在地上拜了下去。
“恩，朕恕你無罪。”
洛晴兒心底放寬了心，她知道自己此舉寒了父親的心，只是她不能放着自己的大好前塵不要，顧忌將軍府所謂的面子。
“皇上，臣女請求與五殿下解除婚約。”
洛晴兒說罷便低下頭去，是生是死全憑這次了。
葛皇后臉色微變，隨即恢復正常。就連方纔與她甚是親熱的劉賢妃也忍不住擰了眉。
御帝眸色不變，只是臉上閃過一抹似笑非笑。
在場的人全部都安靜下來，沁梅苑靜的樹葉落在地上清晰可聞。
洛晴兒身子俯着，跪在地上成行大禮姿勢，額上不自覺滲出一層冷汗，臉龐越發焦急。
洛穎兒扶着洛震天坐在那裡，兩人卻是安靜的狠。
洛穎兒這可是自斷後路，自古以來只有皇家男子退婚，貴女從未出現過類似情況，洛穎兒是例外，她有屏障。
洛晴兒卻是情況對自己完全不利的時刻提出這樣的要求，這可不單單是折煞皇上面子的問題了。
“洛愛卿，朕的皇兒又那麼差勁，以至於你的兩個女兒輪番退婚？”
御帝語氣沉穩，毫無發怒的征戰，但是卻將矛頭指向了洛震天。
“老臣教女無方，還請皇上責罰。”洛震天連頭上的冷汗都來不及擦，直接跪在階梯下面，深深的將頭掩埋。
“是嗎？能教養出如此出色的兩個女兒，連朕都自愧不如啊！”御帝嘲諷開口。
洛震天的身子伏的越發低了。“老臣有愧啊！皇上。”
洛穎兒陪同洛震天跪着，卻一句話都沒說，現在說無異於火上澆油啊！她纔沒那麼傻，出頭鳥有一個就夠了。
“洛晴兒，朕記得，前些日子，是你與五皇兒行了苟且之事，洛穎兒要求退婚，朕纔將你賜給五皇兒，如今，你又是你這是爲何？”
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御帝明知大家都知道洛晴兒已非清白之身，他如今故意舊事重提，並非提醒而且警告。
同樣他對洛晴兒失了心，如此出爾反爾，只知攀高枝的女人實在難以做好一個妃嬪，更不要說母義天下了。
“皇上，容臣女稟，當時臣女意識不清，犯下錯事，但那並非臣女主願，臣女自知清白無人相信，也不敢，臣女只求安安穩穩一生。”
這話軟硬兼施，當初事有蹊蹺，皇上草草了事，將她賜給五殿下，如今五殿下叛變自己難道還要消沉下去嗎？
“哼，這麼說倒是朕錯怪你了？”御帝冷芒微閃，鋒芒太露可不是好事。
“臣女不敢。”洛晴兒低頭。
“洛穎兒，朕當時記得清楚，事情是你發現的，你如何解釋？”
“回稟皇上，是臣女不假，臣女當時也是受害人。而且當時發生的事情幾位娘娘也再場。”
一句不軟不醒的釘子讓御帝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是嗎？這麼說是朕朕錯怪你們姐妹了？”
“臣女不敢。”
“臣女不敢。”
兩人同時開口，伏下身去。
“罷了，今日百鳥朝鳳圖完工，朕甚是高興，這樣吧，你們兩姐妹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朕有的，自然會滿足你們。”
“臣女不敢，臣女並無所求。”洛穎兒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回答。
“臣女也別無他求。”洛晴兒跟着開口。
笑話，洛穎兒不要，她也不要，省的讓人看輕了去。
“是嗎？”御帝俯身看着跪在自己下面的三人。
“是，皇上。”洛穎兒繼續答着。
“罷了，五皇兒的事朕的確有欠考慮，今日這事就算你們還有提出來，朕也要解決的。洛愛卿接旨。”
“臣洛震天接旨。”洛震天連忙跪直了身子。
“洛愛卿自虎頭峰一戰重傷未愈，又幫助三皇兒捉拿判賊，特批准回府修養。洛晴兒與五皇兒解除婚約，自此之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另外若是發現五皇兒的蹤跡立即上報，所有隱瞞，與通敵同罪。”
“臣接旨。”洛震天語氣緩慢，再次重重的拜了下去。
“臣女多謝皇上體恤。”洛晴兒同樣叩首。
“都起來吧！”御帝擺了擺手，今天的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可以說他就等着洛晴兒自己撞上來。
“謝皇上繞過老臣教女之過，謝皇上繞過晴兒性命。”洛穎兒扶着洛震天站起身來，臉色很不好看。
“恭喜洛將軍，難得空閒啊，”
“是啊，洛將軍，你便好好在府中養傷吧，大御我們會保護好的。”
幾人你一言我一言的說着，自然是幸災樂禍的諸多。
幾番下來，洛震天酒喝了不少，心情也沉重了幾分。說是修養，皇上這是要給他帶了頂高帽子奪了他的兵權呢。
“好了，這第二件事便算過了，第一件呢便是大家推選一個人選與永安郡主一起走一趟青鳳國。洛將軍，你認爲派何人過去？”御帝見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提出了第一件事。
洛震天低頭，“太子性子溫和，老臣認爲是個人選。”
“哦？永安郡主呢？”
“臣女不懂政事，皇上決定就好。”洛穎兒低頭。
“諸位覺着呢？”御帝掃了一圈衆人。
“臣認爲三殿下足以勝任。”
“老臣以爲可派太子殿下過去。”
“老臣以爲蘇小候爺可以去的。”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御帝面帶笑容也不說話，衆人討論了一陣安靜下來。
“皇上……”衆人對着御帝行禮賠罪。
“商量出什麼結果來了？”
“這……皇上聖明，請皇上定奪吧！”
“好，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了，朕便做主讓太子與蘇晚風一起去吧。”
“這……”
“怎麼，有意見？”
“臣不敢，皇上英明。”胳膊那裡扭得過大腿，再說，如今皇上身邊就兩位皇子，太子和三殿下，太子性情溫和，卻並非帝王之才。三殿下表面紈絝不堪，可又敢取笑他。
未來的皇位繼承人花落誰家，暫時不是他們考慮的，最好兩方都不得罪。
“恩，好了，你們繼續，朕乏了，先回宮了。”
“恭送皇上。”衆人再次行禮。
“我們也走吧！”洛震天站起身來，他喝了酒，因爲心情不好貪杯了些，腳步有些虛浮，看都沒看洛晴兒一眼，往宮門口走去。
“父親……”洛晴兒咬脣，跟了上去，卻被洛震天遠遠甩開。
咬脣暗恨，她知道此時還不能得罪父親，否則自己的生活剛有了起色，回到府中還不是被打回原型。
不行，絕不能讓這種時間發生。
“父親……”洛晴兒終究還是撲了上去，一把拉住洛震天衣襬。抹了一把眼淚，哭的傷心欲絕。
“不要拉着我，我不認識你。”洛震天伸手將自己的衣服從洛晴兒手中挽救回來。趁着醉酒說着。
“父親，我……我是晴兒啊！”洛晴兒暗恨，伸手想要拉住洛震天胳膊。
“二妹妹，你還嫌人丟的不夠嗎？有什麼事回府再說。”洛穎兒擋住她的動作，扶着洛震天往馬車上走去。
“你……”洛晴兒氣急。卻只看到洛穎兒越走越遠的背影。
“父親，祖奶奶讓我跟你說一聲，八姨娘已經懷孕四五個月了，所以想着接她出來好好伺候着，畢竟八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都不清楚。”
上了馬車，洛穎兒低低開口。
“這些事你看着就好。”洛震天坐在馬車內半眯着眼睛，臉色很是難看。
“是，父親。”洛穎兒應了一聲。
回到王府，洛穎兒先命人給霍氏報了平安，便去了冷翠軒。
“八姨娘，大小姐來看你了。”幾個月不見，顧氏並未消瘦多少，反之倒是豐腴了不少。
“今天怎麼有空來這我這裡？”顧氏半靠在牀榻上，斜了洛穎兒一眼。
“我是來接你回去的。”洛穎兒直接走進房間，坐在顧氏跟前。
“你會這麼好心？”
“不會，是祖奶奶和父親讓我來的，我瞧着這裡的確不錯，八姨娘住着倒也清淨，若是不想離開，也可以，我會命人添置一些東西過來，好讓這裡 添幾分人氣。”
“哼。”顧氏坐直了身子。“不麻煩你了，秋萍，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搬出去吧！”
秋萍應了一聲，滿心歡喜，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她就知道，只要八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八姨娘遲早有一天會重見天日的。
“傾世軒一直爲你留着，內力的東西我都命人翻新過，你大可以放心。”
“有勞了。”顧氏低頭，掩去眼底的銳利，起身披了一件披風隨着洛穎兒往外走去。
她已經快要四個月了，小腹已經微微顯懷，只是她本身體弱，看上去卻也不明顯。
“等等……”傾世軒，顧氏突然喊住轉身欲走的洛穎兒。
“八姨娘還有什麼事？”洛穎兒並未回頭。
“三殿下他…他怎麼樣了？…”
“他很好啊！怎麼突然回想起問這個，對了，你如今的身份是將軍府的八姨娘顧氏，不再是所謂的秦玉，秦玉早就死了，你要做的便是安心度日，替父親誕下子嗣，一生無憂。莫要被人騙了當搶使還矇在鼓裡。”
秦玉也算是個可憐人，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也不會心軟。
“是嗎？”顧氏臉色一白。“我是顧青雪，但是你不要忘了，我爲何會變成這樣，你與洛晴兒有什麼區別，不要再這裡假惺惺了。”
都說懷孕的人情緒起伏很大，這不，沒兩句便吵起來了。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又怪的了誰呢，對了，你的孩子如今可是你的保命府，若是孩子掉了，保不準便是故意爲之。”洛穎兒冷冷勾脣。
“八姨娘還是好好歇息吧！快到年關了，府裡的丫鬟忙裡忙外的，可不要衝撞了八姨娘。”
“八姨娘，大小姐太欺負人了吧！”秋萍走進來扶着顧氏坐在裡面，香爐內燃起淡淡的清香。
“這府裡如今都是洛穎兒說了算，就算洛晴兒也只有靠邊站的份，我不過是個姨娘。”還是個有把柄在她手裡的姨娘。
“八姨娘，莫要灰心，只要您平安誕下二公子，這府裡還不是你說了算得。”
秋萍安慰着顧氏，沒發現顧氏嘴角揚起的一抹陰險，她可是記得，洛穎兒酷愛梅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