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離今日的正宴開席的時間不到一刻,所有賓客都已經移步至別院中心的鳳鳴殿。
鳳鳴殿的佔地極大,大約有太極殿的三分之二,在殿中心處坐落了一個剛剛修建的層疊而上的高臺,放着白玉打造的孔雀開屏樣式的座椅,前方放着同爲白玉勾勒青玉花紋的長案。
這便就是今日長公主蕭玉蘭今日的座位,她向來都喜歡成爲衆人矚目的人,在哪都要做中心點,而如今藉着破災的藉口她更是越發的有多大就做多大。
在高臺之下,賓客的條案是圍着高臺一圈一圈散開的,一直擴到殿牆之下,而皇上與皇后以及柳賢妃的位置自然是在高臺後面的首位,雖然比蕭玉蘭的位置看上去要低那麼一些,可也不會讓人落話柄。
當然這個時候衆人也沒有心思去計較皇家這一點一毫的高低,此時此刻殿中或站或坐的人都紛紛面色緊張的討論着同一件事,那便就是有人失蹤了。
巳時一刻的時候後院的女客就聽到了蘇子衿失蹤的消息,但礙於今日的特殊,誰也不想鬧出事來,自然都是幫忙瞞着。可沒想到事情越演越烈,緊接着蘇靈珊也失蹤了,再到最後引宴醉酒後被扶回房去的蕭落塵也離奇的失蹤了。
皇室的人出了事,那這件事便再也無法瞞下去了。
今日誰都知曉那華風道長說過,壽宴之上不能出事,一旦出事坐畫祈福的事就算毀了,那蕭玉蘭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可他們也毫無辦法,只能在殿內等着前去搜查的侍衛,希望沒有出什麼事。
然而他們的希望務必是要落空的,蕭玉蘭雖然是皺着眉頭一臉急怒之色站在殿門前,但眼底看着站在院門前對自己打了一個手勢的管家,眼底當即浮起一絲掩藏都掩藏不住的笑意。
眼見着那一抹明黃色漸漸露在眼前,蕭玉蘭就好像看到了君故沉那俊朗無雙的臉出現在面前,那健碩的身子俯在自己身上,溫柔的在她耳邊叫着玉蘭,想想都是一陣酥麻。
馬上了,馬上那礙事的蘇子衿就要成爲蕭落塵的人了,到時
候君故沉就沒有藉口拒絕她了!
“皇上,皇后娘娘,賢妃娘娘駕到!”帝后的儀仗剛剛進入正殿的院門,尖銳的太監聲就高高的喊了起來,落在所有人耳裡,立即讓人背脊一凜,連忙轉身紛紛往門外去。
賓客衆人隨在蕭玉蘭身後走出鳳鳴殿,迎上走進來的皇上等人,齊齊行禮恭敬喊道:“參見皇上,皇后娘娘,賢妃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歲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賢妃娘娘萬福金安。”
皇上並未如平時一般在話音落地後就讓所有人起身,而是威嚴深深的眸子掃過眼前的人,特別是注重掃過皇子和第一排女客的地方,正如他入門時所聽到了,少了蘇子衿和蕭落塵,那麼看來那個蘇靈珊定然也是不在了。
一猜測這其中可能發生的種種可能,皇上的心裡就沉下了好幾分,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的撇了眼身後站着柳賢妃,聲音低沉的開口質問道:“玉蘭,朕聽聞塵兒在你這失蹤了,可有此事?”
聽到皇上這質問聲,在場的所有人都面色一僵,將臉更低了一分,活怕惹禍上身。
雖說這個蕭落塵是個不怎麼得寵的皇子,前段時間因爲屯兵的事更是讓皇上對其的寵愛更少了幾分,但說到底還是皇子,這樣的情況下失蹤不管是從皇室的臉面來說,還是皇上作爲父親的身份來說這件事都是要追究到底的。
“皇兄,此事是臣妹的錯,臣妹也沒想到竟然有這般大膽的人竟敢擄走皇子,臣妹已經派人封鎖了整個清故山,別院裡的侍衛也都派去搜查了,想來很快就能有個結果了。”蕭玉蘭低着頭認錯,看上去無比的虔誠,可若低下一分就能看到她嘴角抿着笑,眼眸更是飛快的往右側使眼色。
一直等待在院牆之後的管家接到蕭玉蘭的指示也不敢耽誤,立即對自己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餘管家立即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隨後便帶着幾個小斯快步的從迴廊之中跑出,一臉驚慌之色的穿過院門。
“長公主!不好了!六殿下他…”一穿過院門餘管家就大喊了起
來,但擡頭一見那明黃色的儀仗當即就停下了腳步,面色一青,雙膝一彎驚恐的跪倒在地俯身顫顫巍巍道:“小人叩見皇上,皇后娘娘,賢妃娘娘。”
因爲餘管家的叫喊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他身上,應該說都轉移到了他剛剛喊的那句話身上,皇上更是眉頭緊了一分,轉身快步向前,居高臨下的站在餘管家和小斯身前,冷聲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六殿下他怎麼了?”
“六殿下他…他…”餘管家面露難色,額頭的汗珠猶如黃豆一般不斷的往外冒,瞳孔閃爍不定下擡起頭來爲難的看向蕭玉蘭尋求幫助。
而這毫不遮掩的赤裸裸的求助落在皇上的眼裡就似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他身爲九五之尊多年,不免有些近乎極端的傲氣,特別在這樣的情況下就越發的不悅,頓時火氣就冒了起來,眸色倏然陰沉下來,厲呵道:“好大膽的奴才,朕問話都敢不回,來人,拖下去杖打兩百。”
杖打,莫說是兩百,就是一百這已經四十來歲的餘管家都受不了,連連叩頭求饒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是此事說出來於六殿下名聲有害,小人不敢說呀。”
一聽這話,皇上的心底頓時一咯噔,明瞭這事定然是不好了,可餘管家的話已經說到了這裡,而又是他問出來的,若這個時候模糊蓋過去如何能堵住這身後的悠悠衆口,只怕言官也會記上一筆。
餘光看着身後這些個眼冒好奇,都欲知曉後事的人,皇上也知曉躲不過去了,只好雙手緊握,呵斥一聲:“有何說不得的,朕的兒子當該敢作敢當,不論何事都無懼人知曉。”
聽到皇上這話,餘管家心底劃過一絲喜悅,果然長公主說的對,皇上極爲重面子,這種事即使知道有可能會毀了蕭落塵也不會讓自己的面子受一點抹黑。
雖然心裡高興,可餘管家在這府邸裡也是多年了,演技極佳,面色不露一絲,反倒是緊緊閉着眼,咬牙無奈喊道:“回皇上,六殿下他…他與荷悅郡主都在後山的小院內,兩個人在…在行男女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