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許氏親自送走了蘇成後,效果遠比蘇子衿想象的好很多,雖說那日回到馬車上許氏一路上是一言不發,讓蘇子衿擔心了許久,但過了一日之後許氏便開始籌備起與霍平婚事上要用的東西來。
蘇子衿知曉許氏這是徹徹底底的把那最後的一個心結給解開了,對於她和霍平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事,當然也把霍平給樂得高興,每日每日的往護國公府跑,讓府內是無比的熱鬧,一牆之隔的蘇子衿這邊都天天能聽到他的聲音。
不過這日子除開霍平閒着外可沒有誰閒着,許家一門忙着幫蕭落淨穩定局勢,沐郡王忙着散財鞏固民心,君故沉忙着籌備隨後的計劃,而蘇子衿則忙着收拾一堆爛攤子。
蘇成的流放倒是簡單,可之後的一堆爛攤子收拾起來可不簡單,蘇家二房和三房的歸置問題就讓蘇子衿費了不少力。
而老夫人和太夫人那邊因着和蘇成是直系又未脫離關係,雖說不用連坐,可卻也不能回金陵來,沒辦法之下蘇子衿只好在平信買了一處好點的莊子,費了不少口舌,送了無數書信,買通了老夫人後纔好不容易將太夫人送往那兒頤養天年。
就這些個事就讓蘇子衿整整忙活了三天,好不容易纔偷得浮生半日閒,這頭還沒能沾到軟枕上呢,一隻手就悄無聲息的攬上了她的腰肢,熟悉的淡竹香味從身後傳來,隨之響起的是那帶着挑逗富含磁性的聲音:“爲夫都還未歸,娘子就想要獨自偷睡?”
聽着他這好氣又好笑的話,蘇子衿是哭笑不得的擡起手輕推開他的頭,坐直身子來,窩在他的懷裡,看着他露出小孩子被欺負了的嘟嘴表情,忍不住一笑道:“好了,別跟我裝委屈了,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早朝散這般快?”
“今日皇上吃了閉門羹,這早朝自然也就散的快了,畢竟皇上散朝的權利還是有的。”君故沉手裡把玩着蘇子衿的一縷髮絲,似笑非笑的說着。
但他這話卻讓蘇子衿一下子眸
色一凌,抓住重點問:“皇上吃了閉門羹?這是何意?今日早朝出了事?”
“倒不是出事,應該說是上演了一出好戲。”君故沉的脣角不由自主的又上揚了一分,“這四日下來皇上似等的有點急了,太子不動,他也抓不到任何把柄,只得先下手爲強。今日雁門關來報,外族侵擾,要求增兵加將,話音未落皇上便就要派董將軍領四萬兵前去,衿兒你覺得,皇上是打什麼主意呢?”
“藉口奪兵。”蘇子衿毫不猶豫的回答,這件事已然無比的清楚了。“雁門關一直受外族侵擾,也一直要求增兵加將,皇上一直沒有去理會,如今這個時候以此爲藉口讓三品的董將軍帶四萬兵去無疑大題小做。
而且董將軍手下可調動的兵攏共一萬不到,要帶四萬無疑是要從其他兵營裡調度的,如今能調度就只有舅父的許家軍和薛家旁支薛將軍旗下的狼牙軍,這話一出分明就是要兩邊拿出兵力來。
一旦划走這四萬兵力,太子這一方的勢力雖說不算重創,可也受傷不小,這四萬兵握在董將軍手上,一時半會是不可能輕易能調動,可也足夠壓制太子了,等時間長了,慢慢的消化,這四萬兵力就能握在皇上手上了。
不過皇上當真是病急亂投醫,如今這朝堂之上哪裡是他能說了算的,這閉門羹只怕是吃得無比的瓷實吧。”
“何止是瓷實。”君故沉將蘇子衿摟緊一分,靠近她的耳邊似說悄悄話一樣,咬着耳朵道:“皇上的話音剛落義父就當場說自己許家軍在集訓之中絕不能出兵,而雁門關有個五千軍去震懾就是,薛將軍自也跟着直言沒有兵可出。
皇上盛怒之下一一分析雁門關日後必然戰事緊急,可滿朝文武卻沒有一個認同皇上的,那受皇上所託的董將軍,才只是開口一句便就被柳丞相說得啞口無言。
羣臣的抨擊下,皇上是毫無招架之力,氣得幾乎都快頭頂冒煙了,可卻也說不出半句辯駁的話來,最終只得一揮手怒氣
沖沖的散了朝。”
“皇上今日這計本就偏急,錯漏百出,朝堂之上重臣如今都是太子的人,他哪裡有機會奪兵,這不是自己個找氣嗎?不過這事卻也有些蹊蹺,皇上就算再怎麼着急也不該用這樣的計謀強行奪兵,他該知曉不可能纔對。”細想之下蘇子衿覺得奇怪,皇上向來老奸巨猾,怎麼可能想不透這事呢。
眼見蘇子衿已經發現貓膩,君故沉溫柔的撫摸她的髮絲,柔笑道:“我方纔不是同你說了,上演了一出好戲嗎,這好戲到散朝就已經演完了,有戲就有看客,而這齣戲的看客是誰衿兒該清楚吧。”
“蕭王!”蘇子衿頓時茅塞頓開,驚訝的看着君故沉,肯定了她的想法。
皇上故意演這齣戲不是真的要藉口奪兵,而是拋出一個引子,引得太子一黨的人拒絕他,讓他身爲皇上狠狠的吃上一記閉門羹,讓蕭裕景看看他如今的處境到底是什麼樣,他這個皇上有多沒有威信,面對這一羣豺狼虎豹般的臣子有多危險。
這一齣戲演到這樣無疑就是爲了一個目的,那就是爲了要兵權,這是一個極佳的藉口,皇上已經坐不住的要對蕭裕景下手了。
“今日蕭王就站在雲臺之下,將一切從頭到尾看了個一清二楚,皇上打什麼主意他自己心裡也清楚,散朝的時候他的臉色並不好看,急急的就乘車回了府,剛剛接到消息又換了常服進了宮,再過幾個時辰,這件事就應該有分曉了。”君故沉擡起頭,透過對面的窗戶看着遠處,攬着蘇子衿的手緊了一分。
蘇子衿知曉他的擔憂,雖說說得輕巧,可到了這最後要揭曉答案的時候到底讓人緊張,一旦她的猜測失敗,一旦蕭裕景還是執迷不悟,一旦他選擇站在皇上那一邊,君故沉一直壓着的事就要提上來了,只要開始行動,就再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蕭裕景是敵是友,是生是死就看他今日的選擇了,而她能做的只是輕輕握着君故沉的手,陪他等這最後的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