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姓女子。
這四個字,對於白公子來說就像似深深刺在心底的一把刀,拔不出來,每一次提及就等於撥動那把刀的刀柄,觸動着那刺在裡面的刀刃,鑽心的疼,還帶着無比的屈/辱。
四年多前,他在玉泉山莊待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助上官錦登上了莊主之位,想要辭行回南楚來尋找自己的過去和親人的時候,一名蔣姓女子找上了門來。
說他是她的夫君,離家一年多渺無音信,她是千里尋夫最終才找到了玉泉山莊來。
那是第一次,在他對過去一片空白,最爲期盼的時候,這蔣姓女子的出現於他而言就像似無邊黑夜裡的陽光,給了他希望,也給了他期盼,而他對那女子也確實覺得熟悉。
那蔣姓女子的演技真真可以說是極好,不僅僅對他無微不至,還總在他身邊說起過去的事,雖說沒有回憶,可也能想象得出,甚至有時候也覺得她說的很熟悉。
這讓他對這女子深信不疑,在去了那女子的鎮子,見所有人都認識他,能說出過去的事時,他和玉泉山莊都徹底的相信了,他也隨之留在了鎮子上。
他全心全意的信任那蔣姓女子,認定他就是自己的妻子,可最終等來的卻是欺騙,像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若非上官若的及時發現,他根本也活不到今天。
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蔣姓女子原形畢露時那猙獰的臉,讓過去原本的美好一瞬間支離破碎,那種破碎,不僅僅是對這個人的印象,還有他心裡的希望。
也成了他每次想要跨出那一步時的鴻溝,而每一次發現來的人是欺騙自己的時候,這鴻溝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難以跨越,他也變得不敢跨越,他害怕,這後面等待的是同樣的結果,他承受不起。
若是把那蔣姓女子換成蘇子衿的話,那麼……他連想象都不敢相信,方纔的美好破
碎的模樣,她變成猙獰的模樣,也許,他會徹底的對這過去失望放棄,甚至崩潰。
“白兄,或許你自己看不到,可你如今的眼神和當初開始信任那蔣姓女子的時候一樣,充滿了希望和期許。”看着白公子已然漸漸暗淡下去的神色,上官錦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但到了如今還是要開口。“從昨日到今日,我不知曉夜王對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但你對她的態度變了,你開始信任她了。
這並非不是好事,但是你才智過人,雖說這等事在你身上或許你無法冷靜的判斷,但是你必須要冷靜,你試想一下,這五年來,歷經了百來個人,除開第一個蔣姓女子外你未曾這般相信來說認識你的,也從未這般快,你難道就不覺得,太快了些嗎?”
快?
他覺得,而且覺得太快了,不論是他和蘇子衿之間的相處,靠近,還是他的態度,都變化得太快了,可是卻一點不覺得突兀,很自然,極爲自然。
可是,如今上官錦這般一說之後,這份自然渡上了一層無法確定的朦朧。
“她到底是夜王,執掌整個夜魔國的夜王,而且她說你是他夫君,你知曉景王的正妻是誰嗎?南楚國的荷悅公主!”
“荷悅公主?”白公子楞了一分,他對於景王之事不關心,自然也不知曉他的正妻是誰,也不知道這層身份。
“是,從一個不得寵的嫡女,一步一步擺脫了自己原本的蘇家,扶起了落魄的護國公府,輔助楚帝從原本的弱勢逐漸強大,最終登上帝位的謀臣,這樣女子,還是夜魔國隱秘極深的夜王,這樣一個女子,你覺得,你能相信,你敢相信,她所說的一切是真嗎?而不是別有目的?”
他不敢,確切的說,他猶豫了。
這樣一個女子,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和他今日在房內看到的那個爲他着想,倔強,還有一點小女兒調皮的女子彷彿不是一個人
,可一想到昨日她在主堂裡的舉動,一時間,他無法確定。
“可是,若她居心叵測,她的目的在何呢?夜王,荷悅公主,要什麼沒有,需要我什麼?”他覺得,這樣一個女子,幾乎已經是要什麼有什麼了,他對於她來說有什麼用處嗎?需要這般費心費力。
“若我能爲你查清楚的話,我又何須坐在這裡和你商談呢。”上官錦無奈的一笑,若他能有這樣的本事,如今也不必糾結了。“雖說不知,可這件事實在疑點太多了,那山腳下的人衆多,顯然是挑選出來的,夜王早就知曉我來的目的還帶這麼多人,可見本就有打算將我剿滅,她在主堂要動手也是實打實的。
若非你開口,她不會鬆手,可見她對你真的是覺得很重要,這也並不能完全說她對你沒有真心,或許她真的認識你,可我依舊不放心,對於你出事那天,她很清楚,可是對於爲什麼出事她卻不願意說。
在那般情況下,她說出來顯然能讓我們更加相信,也或許能讓你想起什麼來,可她拒絕得很果斷,沒有一絲一毫可以商量的,這也許就是她的目的所在。
而且小若說的話雖然過分了些,但也不無道理,身爲夜王,執掌天知閣,若是一心要找你真有那麼難嗎?偏偏我們陪着你回到過去相見的地方的時候她就出現,對你一無所知?
依我之建,我覺得她也許認識你,也許你的身份遠比我們想象的牽連更多,或許和南楚有牽扯,而她需要得到你,而且是要你心甘情願的跟她走。
雖說,這也不過是猜測,但是這件事馬虎不得,明日你就要給她一個答案了,一旦給了答案一切可就沒有回頭的,她的勢力遠比我們大得多,你若是去了,我無能無力,這一次,危險太大了,所以,白兄,若是我倒是寧願不試,你覺得呢?”
上官錦的話,處處點中要害,不斷的搖晃着他原本定下來一絲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