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法官再一次表示,天朝是法治社會,作爲公家公民羅媽媽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場合,說出正確的語言,她的人生安全是有保障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羅媽媽纔開口。
雖然滿臉猙獰表情,但卻語卻帶隱忍。“孫小姐,孫小姐送來的錢遠遠看着好大一箱子,抱在懷裡也沉甸甸的,但誰知道晚上清點的時候這才發現,並不是所有的錢全是真的。大家都知道,銀行裡的業務員也是要進行點鈔練習的,他們有專門用來練習點鈔的道具。那些錢,雖然看上去和真錢沒什麼區別,可那畢竟不是真錢。花不出去的。”
講到這裡,羅媽媽便不再言語,只是無聲地抽泣着。
她將一位雖然痛失愛女,但卻由於勢單力薄,縱然有滿滿一肚子冤屈也不得聲張的苦命母親,演繹的可真是比入木三分還要入木三分。那滿滿的一臉悲情,簡直就發酵到骨子裡了。
如此渲染之下,陪審席上甚至已經有壓抑的哭聲傳出。
幾乎所有的議論和嘀咕全是是排山倒海似的,針對羅媽媽的同情,以及對孫筱悠的譴責。
可是不,傷害了別人家的孩子但卻只顧着做表面功夫,甚至就連送給受害者的賠償,也弄虛作假。如此可真可恨可惡之人,真的是不能原諒。
但坐在陪審席上的銀行代表再也忍不住地跳了起來,誰知道剛爲自己申辯了兩句,他想說自家銀行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下作之事,但很可惜的是法官法人怎麼可能讓他把話說完。
又一聲驚堂木之後,那個掙扎不已的孩子被拉了下去。
藐視法庭,入獄48小時。
看到這裡,羅瓊臉上的鄙夷和不滿簡直溢於言表。
尊敬的法官大人,您可知道您剛剛拉走的可是一位國有企業的中層領導,您這樣打國企的臉,抹黑國家四大銀行的臉面,您的老大造嗎?
她就那麼靜靜地看着端坐在整個法庭最高席位上的法官,那男人對於這種完全起鬨,竟然一點想要阻止的意思都沒有。王愛頤說的沒錯,這天朝的確可怕到叫人心寒的地步。
大約是看見整個法庭被鬧得完全不像樣子,於是羅瓊這方旳第二位律師,帶着一臉老子馬上就要完了的表情,起身提醒法官執行自己的義務。維持法場持續。
完全不用多想,他也進去了。
又一個48小時。
那可是法官所能扣押的最長時限啊。
於是,羅瓊這方的第三位律師火速頂了上來,至於第四位,也在躍躍欲試。
因爲接下來的時間屬於被告人律師,這位剛剛上臺的新律師也不多言多語,他只是簡單地陳述了自己的證物和證據。大概是覺得自己一口氣關了三個進去,就這樣傳出去實在不成樣子,那位英偉的法官大人破天荒地同意了。
用不着多想,那份被呈上來的證據,自然是親子鑑定的DNA證書。
一份足以證明羅瓊和羅媽媽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的證書。
就那樣帶着滿臉悍然,羅瓊的第三位律師開始發問:“這位女士,
既然您和您的女兒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而在這裡請容許我多想一點。就在不久之前我剛剛看完一部感人大局,片名《親愛的小孩》,您能出具有法律效用的正式收養文書,又或者傳召證人嗎?”
話音一落,整個法庭再一次嗡了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議論。
法官毫不猶豫地敲了驚堂木,要求肅靜,並且嚴厲警告了第三位律師。但後者只是滿臉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膀,這位美籍華人帶着一臉,老子以被你關進去爲榮耀的表情,看着法官。
就在這位法官剛想做點什麼的時候,他的手下提醒了他。
您今天已經關三個進去了,您這是不想將案子繼續下去的節奏了嗎?
於是這憤憤不平的男子,這才收手。
羅瓊就那樣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羅媽媽,看着那個在過去整整二十六年內,一直被自己誤認爲是母親的女人。那女人的表情,首先是驚愕,絕對不相信的驚愕。
“不可能,”羅媽媽幾乎跳着叫到,“從我肚子裡掉下來的孩子,被我親自奶大的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她就那樣惡狠狠地指着眼前的律師,那滿滿一臉的兇悍,和發自內心的震驚,絕對演不出來。
至少人類演不出來。
只一瞬間,羅媽媽不光臉色變了,甚至就連嘴脣的顏色都不一樣了。
雖然後想到了什麼,這個近乎狀如瘋夫的女人,狠狠地抓了自己頭一把,直把滿頭花白抓得零落一臉這才道。“騙人,你們勾結醫院,做假證。我那麼辛苦地養大的孩子。我一口水一口水地省,一顆米一顆米地省,終於養大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這些年來,雖然我給那孩子的條件並不好,但那卻是我能給予的全部。我就這樣,將所有的一切全都注入,將所有的一生全都犧牲在了她生上,這樣養大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
那滿滿一臉的表情,簡直狀若鬼神。
大概是看自己的委託人實在是太過失態,坐在羅媽媽身邊的律師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提醒她在公衆場合,必須注意形象。
然後這位律師便起身和羅瓊的律師叫起了板。
因爲現在是他的時間,他有大把的時間,有條不紊地向圍觀羣衆展示所有的一切。這位律師一件件地展示,這些年來由於生不出兒子而被迫離婚的窘迫情況,由於帶在身邊的孩子是個丫頭的緣故,丈夫一分撫養費都沒有支付過的窘迫情況。以及她爲了專心專心照顧羅瓊的學習,完全放棄自己的事業,僅靠一點點微博的房租收入,艱難持家的證據。
甚至就連羅瓊的大學,她都是陪着去的,羅母整整陪讀了十五年。
就那樣拍啦一聲,將所有的證據全都擺在了衆人面前,這位律師一臉浩然正氣地詢問羅瓊的律師。“請問,當一位女士如此傾盡一切地撫養一個孩子的時候,您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質疑她對孩子的拳拳母愛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她已經把自己的人生整個奉獻給了自己的女兒,您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僅僅以她們沒有
血緣關係作爲質疑呢。”
“更何況我的當事人在今天之前,完全不知道那孩子竟然不是她自己的。”
話語進行到這裡,嗡嗡的議論聲從陪審席上傳來,一羣人嘰嘰喳喳地談論着案情。
如此窘迫的經濟狀況,如此悽慘落魄的下場,僅僅只因爲自己沒能偉丈夫生出兒子而已。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拋棄自己的孩子,如此一來,就算她和羅瓊之間並非親生母女那又如何。誰能質疑這樣一位不離不棄的母親,以及她的拳拳母愛呢。
要知道如今這世界上拋棄親生孩子的做法,不多不少,每隔幾天就有一起呢。
畢竟養了二十六年,怎麼可能僅僅只靠一張DNA證書就把人家的一切努力,全磨滅了。
見到自己的話語起到了預期效果,羅媽媽的律師風度翩翩地鞠了一躬。將話柄交換給羅瓊的律師。後者不緊不慢地接棒,然後傳遞證人。
一共三位,全是羅瓊曾經的鄰居,而且還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三名分別代表了羅瓊不同成長階段的鄰居,紛紛指證羅媽媽在過去整整二十六年裡,對女兒並非真心實意地照顧。她的家暴傾向一直都很嚴重,而且大有不打死決不罷休的姿態。
第一位站出的證人指證羅媽媽曾經爲了區區一隻鋼筆,當着整個小區所有人的面,強迫羅瓊跪在烈日下面跪了整整兩個小時不說。事後更是直接打斷了她整整兩根肋骨作爲懲罰。
當然,這女人在事後拒絕爲女兒提供一切治療,她只是將她丟到家裡,等她自己好。
可那樣的癒合只能是畸形癒合而已。
隨後他暫時了羅瓊入院之後拍攝的肋骨畸形癒合的片子,證實自己所言不假。
第二位站出來的證明是骨傷科醫院的醫生,他證明羅媽媽曾經在摔斷了女兒一根大腿之後,依舊將她關在家裡。直到社區警察出面,這才勉爲其難地將女兒送入醫院,但卻當着所有人的面,強迫因爲骨折無法起牀的女兒尿牀之後,再扒光她的下身,就那樣敲鑼打鼓的送到醫院的外面的廣場上,供所有人圍觀。
那次的事件因爲最後出動了武警的關係,鬧得十分大,因此不光報紙有刊登,甚至還有兩個在場之人也有模糊的記憶。因此這個人的證言,根本不需要物證。
至於第三人,她的證詞比較隱晦,只是隱隱提及在好多年錢自家小區外面總有一個瘋女人,千方百計地打着明明進入發育期的女兒,一定要她在大庭廣衆之下,毫無遮攔地沐浴。
所謂理由,僅僅只是不希望對方的洗澡水弄溼了房間而已。
“那孩子儘管營養不良,可畢竟該發育的全都發育了啊,看上去至少有十四五歲了。本人也哭着說不要,可那當媽的卻寧願打死她,也要逼迫她擔着所有人的面洗澡。小腿粗的竹竿,一根根的打斷,那幾年打得那孩子身上幾乎都看不出肉色了。可憐,真是可憐。”
女人嘖嘖的驚歎聲,在整個現場引發渲染大波,但羅媽媽的律師只是不緊不慢地接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