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砂皮,是翡翠市場上最常見的一種造價手段,首先選一塊品相極佳的水沫子,然後用人工的方法,爲它做出類似緬甸翡翠的黑砂皮。僅這手,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上當受騙。
所謂水沫子,是指一種主要成分爲鈉長石,含有少量輝石礦物和角閃石類礦物的天然礦石。近些年來被不良奸商開發出來,冒充優質翡翠,謀取暴利。因爲水沫子和翡翠一樣屬於天然礦石,再加上外表光滑明亮,顏色豐富,水頭也很好,兩者混雜在一起,着實叫人難以區分,所以這些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了這個上面。
所以在場之人,聞之無不咬牙切齒,再加上這人之前的列舉,聽上去的確有那麼一回事,所以一時之間,近乎全場人看羅瓊和王愛頤的眼神全都變了。現在,事件發生到這一步之後,由一塊原石所引起的風波,真的只能用炸鍋看來形容了。
一羣職業噴子,就那麼明目張膽地圍着羅瓊,瘋狂地噴着口水。
這些人嗷嗷叫着,讓羅瓊交出原石,接受所謂的磚家叫獸鑑定。他們要羅瓊交出自己切出來的原石,送至所謂的專業機構接受專業機械的認證。儘管就連他們自己也知道,無論現在擺在這臺上的究竟是塊什麼,等到物主真的被源源不斷的誹謗和中傷說動之後,等到它成功被某位磚家給擡走鑑定之後。再次展現在世人明前的,只能是塊根正苗紅的水沫子。
但眼前這些人幾乎全都是有心人花大價錢買來的槍手,每一場拍賣必不可少的托兒。也就是,吃職業飯的高手。所以昧着良心,花樣百出手段用盡地說着各種嘲笑、挑釁和侮辱。物盡其用,手段盡出,甚至就連故去先人的先人都給擡了出來。
聽說孫筱悠的父親,曾經在那個極度混亂的年代說過謊。聽說,孫筱悠的祖父曾經在八國聯軍輪流刷大清朝副本的時候,說過謊。甚至就連如此荒誕可笑的理由都給用上了,只求跨快快擊垮羅瓊,好使得這位姑娘,爲了清洗那一身污水,交出石頭接受磚家叫獸鑑定。
別的不說,光是這麼多人一起大叫叫嚷的音量,就足以將羅瓊整個湮滅。
當然,身爲職業級噴子的他們,可不止音量大這麼一點點能耐。當這羣人給力發作時,很快就連那些不是噴子的人也給鼓動了起來,開始圍攻羅瓊。
當然,這羣人裡除了真的頭腦發熱,還有一部分不光冷靜,而且頭腦還很清晰。說到底,這些人只不過是想要憑藉眼前事件,爲自己刷一些存在感,多拉一個大佬好感而已。
所謂的人性,就這麼一個容易被鼓動的東西。
尚在臺上守着原石的解石師就那樣目瞪口呆地看着臺下衆人,將手上的光源靠近之後,他看見了,那種獨屬於翡翠的起瑩效果。再看看大屏幕上的顯示,很清晰,很明顯,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看得見。但很奇怪的是,幾乎所有參與鬧騰的人,無論是不是托兒,對於這一
現象,全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忽視。
所謂炒作,有人幫位高權重之人將雜絮炒成美玉,也有人會爲他們,而將美玉炒成敗絮,爲他們刻意營造撿漏氛圍。所謂拍賣場黑幕,就這麼回事。所謂的隱性賄賂,也就這麼回事。
因爲職業托兒給力的關係,整個會場很明顯地陷入了羣體效應之中。
嘆一口氣之後,指揮工作人員將機器移走。只是在下臺之前,解石師很有良心地將光線放在翡翠表現最好的那部分之上,以便所有人都能更清晰地看見,這種獨屬於高品質翡翠的起瑩效果。期望還有那麼一兩個良心尚未完全泯滅之人,會站出來爲物主說上一兩句。
雖然一直以來,都自認是個心懷正義的人,雖然一直以來對於聘請職業噴子顛倒是非這種行爲,深惡痛絕。但畢竟只是個升斗小民,以他的身份地地位,只能做到這一步而已。
離開之前,用略有點歉意地看了羅瓊一眼,雖然到現在爲止這姑娘依舊很有勇氣地頂着,但卻因爲遭受職業噴子羣潮水似的攻擊,而整個人僵硬在那裡。任誰都能能看出,如今這姑娘離整個奔潰,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遙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人能幫得了她,只除了她自己。
他能看出她的困境,但身爲小人物的自己,真的不能多說多做,即便是出於良心,能做的,就只有這一點而已。剩下的,真的只能看羅瓊一人的心性了。
就那麼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屏幕上的瑩瑩一片,就那麼突然地黃建良捂着臉哀嚎了一聲。
儘管是草根出生,但怎麼說呢,自從跟了孫筱悠之後,他自然是狠下功夫,惡補了一番相關知識。比如珠寶,比如古董。見到大屏幕上,那種即便瞎子都能看出來的翡翠起瑩,以及完全熟視無睹的人羣。黃建良在心裡哀嘆這指鹿爲馬和黑白顛倒,以及世風日下。
身爲一個潛規則的知曉者,黃建良當然知道擺在自己眼前的是怎樣一齣戲。
雖然早就知道得罪甚廣,一定會遭受報應。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報應竟然來的這麼快,來得這麼明顯。要知道他們還沒有離場呢,還堵在大堆媒體之前,這些人就膽敢日此猖狂。
那麼等待日後,無人矚目的時候,還不知道會下作成什麼樣子。
心裡暗自咒罵了羅瓊一句。
蠢女人,早就提醒你白送。看看現在,您的捨不得究竟讓自己陷入了怎樣的境地。
事到如今,就算您用金盤子裝着那塊石頭,只怕別人也不會接受。要知道,在幹翻整個孫氏之後,您所有的一切都會跟他姓不說。甚至就連您這個人也會成爲別人的所有物。
馬大爺說的,的確是不朽真理。自從資本來到這個世間後,從頭到尾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骯髒的東西。現在,孫筱悠手上的這塊原石馬上就要被人給骯髒了不說,然後,也許用不了多少時日,整個孫氏所有資產就要奶牛
散步了。他就知道,像孫筱悠這樣無爹可靠之人,在得罪甚廣之後,在得罪位高權重之後,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就知道。
這頭,黃建良還在哀嚎連天,那邊的王愛頤就巧笑盈兮地開口了。將一隻手撫上那塊原石之後道:“手感溫潤,日照起瑩,請恕我孤陋寡聞,竟然從未聽過,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素質的水沫子。諸位可真是,一羣既有想象力,又有膽量的人。”
就這舉重若輕的一句話,聽得幾乎所有的噴子面色慘淡,但怎麼說呢,第一是這些人全都是那種背後有人的人。正所謂背後有人,心裡不慌。第二則是,事到如今已經容不得他們後退了,比起中途作廢,同時得罪兩位大佬,不如一鼓作氣,始終如一地僵持。註定只能一條路走到黑的他們,除了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衝鋒之外。
不過,人生的路向來不都是這樣的嗎。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不捨不得。
當然,即便是職業噴子,也是有手段和階級的。比如眼前這羣之中,蹦躂得最厲害的,幾乎就是整個羣體的最下層。被暗藏在人羣中操控全場的人,推出來作爲炮灰去犧牲的正真底層。至於另外一些中層,他們用委婉的手段繼續刺激着羅瓊和另外一些在場者。他們說着巧合和偶然的案列,以求淡化掉王愛頤之前那句,以求繼續掌控全場。
看着洋洋得意地站在一邊,等待摘取最後勝利果實的父親,以及柔弱無骨倒在父親懷裡的後母。霍菁臉上的憎恨更深了一步。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他已經走到羅瓊身邊,一把將那幾乎整個碎掉的小女人拉進自己懷抱。然後,用可怕而且堅定的目光看着自己父親道:“請您不要在用這一手了父親。我真是受夠您這手了,父親。”
“這塊玉石,是孫小姐競拍得來的賣品,且不說慈善拍賣有沒有剛剛纔到手的貨物,立刻就轉手拍賣這樣的先列,也不說她到底有沒有同意轉讓自己已經到手的物件。現在,我們來說說拍賣的順序,現場還沒輪孫小姐,您就如此心急如焚。這可真不像您,父親。”
“孫小姐自己留着把玩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得到他人在這裡呱唧了呢。”
說罷,眼神嚴厲地掃向四周,並且一口氣點出了許多人名。
那些一直隱藏在人羣之中,對全場進行有效調控的核心的,職業噴子中的高層管理人員。但在現在,霍菁將這些原本不能見光的名字,全都點了出來。
只可惜霍菁的話只開了個口,就被心急如焚的父親霍德華用一個耳光,嘹亮地結束。
“混蛋,你這是想要翻天的節奏嗎?”
見到自己辛苦栽培出來,養在社會上的暗棋被兒子一個個地揭露出來,霍德華哪裡還能維持理智。擡手就給了霍菁一個耳光,直接將他抽得鼻血長流。
一時間,在場所有女士全都捂着嘴巴大叫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