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馬 甘將軍 賞春宴上
“我的兒啊,你可回來了”。裴老夫人拉着鎮北侯的手不放。
鎮北侯點點頭,他這麼多年未見家人,心裡是很激動熱切的“是,孩兒回來了。”
“你不在家,我老婆子一個人無依無靠,無人做主,唯一能陪我說說話的馬氏都被趕出去了,我老婆子心裡苦啊,晴兒如今過的也不甚舒心。”其實,裴老夫人也不見得是對馬氏和裴晴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她出身低,當年對趙夫人這位高門貴女是有很大的意見的,總是覺得趙夫人看不起他,連帶着覺得趙氏所出的裴遠裴玥也對自己有意見,這是特意搞小狀來的。
鎮北侯一下子就從久別重逢中清醒了,他心中苦笑,母親還是以往的樣子,心裡只有她自己,從不爲別人考慮的,她不問自己身體怎麼樣,不問在邊關的生活,也不想着他一路奔波累不累,也不想着要體貼他不給他添亂,不讓他費心。
趙夫人換下盔甲,穿了一身秋香色的家常袍子進來了,她掀開簾子,見屋中一片尷尬的寂靜,兒子女兒臉上都有些不忿的樣子,丈夫表情惆悵,便知道是老夫人又作妖了,趙家本身就是軍功世家,兒女大都脾氣爽朗,而且邊關的風霜也造就了她光明磊落,有一說一的性格,偏偏她長得瘦,裴玥雖然長得不像趙夫人,體格卻一樣,都是很有迷惑性的那種,看身材誰都覺得這就是個弱女子罷了,趙夫人在家也十分的溫柔,但也是一物降一物,她待裴老夫人很孝順,但裴老夫人就是怕她的緊。
其實吧,裴老夫人怕她也是有原因的,當年裴老夫人有心給兒媳婦立規矩,就讓兒媳婦跪着給自己念孝經聽,兒媳婦也沒反駁,只是微笑着扶了下桌子,桌子角頓時就被掰下來了,掰下來了,掰下來了說好的名門淑女呢,這一定是在逗我,老夫人頓時就暈過去了,從哪以後,趙夫人再文雅,裴老夫人也覺得她隨時會暴起傷人。
“給孃親請安,自古男子主外女子主內,娘有什麼吩咐與我說便好,和夫君說了他也不明白的。”趙夫人溫柔的坐在裴老夫人身旁。
裴老夫人汗毛都要立起來,她敢說自己說的事是那個妾和妾的女兒嗎,要知道趙夫人在京城裡的時候,這兩人都進不了鎮北侯府的大門,她支支吾吾半天, 憋出一句“也沒什麼,沒什麼”。
趙夫人遞杯茶給裴老夫人“孃親喝茶”。
裴老夫人接過茶盞,愣是喝不下去,連自己原來想說的話都忘了,只能道“我我回去了。”
“恭送娘,霧雨替我把老夫人送回去。”趙夫人十分貼心周到,吩咐貼身丫鬟送送老夫人。
“後來呢,後來還說什麼了”阿福對趙夫人崇拜的不行,裴玥說的又好玩,將幾人對話時的形態,學的栩栩如生,笑的阿福趴到在雲秀玉背上,她纏着裴玥問。
雲秀玉也感慨“聽你倆說的這樣生動,我都要後悔死了,那天我怎麼就病了呢,不然我就也能領略趙夫人的風采了。”
裴玥拿起牀旁邊小几上的果子露潤了潤嗓子“我家過兩天要辦賞春會呢,到時候”
“我要去我要去”裴玥話還沒說完,阿福就接話道。
雲秀玉笑着拍她一下“你這麼着急做什麼”
阿福雙手合十做花癡狀“趙夫人現在是我最崇拜的女子了,我這兩天翻了翻她打過的勝仗記錄,簡直了。”
沒過幾日便是鎮北侯府的賞春宴,這次宴會一是爲了給鎮北侯夫婦接風,二也是爲了給裴玥相看一下,雖然女兒確實在家裡留的時間長了些,但是趙夫人也不願意把女兒隨便嫁出去,自然要好好相看一番。
趙夫人換下戎裝盔甲,看着就是一個溫柔貴婦人的樣子,阿福也挺激動,一下子卡了殼,楞了一下“趙夫人好。”
“安樂郡主也好”趙夫人一下子笑出來,她的容貌在京城貴婦中原就不算特別出衆的,邊疆的生活更讓她的肌膚顯得粗糙些,但是她的笑容卻很美,大氣爽朗,這一笑便和裴玥像的很了。
“叫我阿福吧,我和裴玥是好朋友。”
趙夫人也不扭捏點點頭,摸摸阿福發頂,阿福注意到她的手上有些傷痕,一點都不白嫩“阿玥剛領着雲家丫頭進去,估計是在後面園子了呢。”
阿福就抱着被崇拜的人摸了頭,好開心好開心的心情,去找裴玥了。
裴玥留下了自己的丫鬟在門口等着,就是等着接阿福呢,丫鬟領着阿福往馬廊去了。
到了一看,裴玥正給雲秀玉炫耀呢“這馬你看它的鬃毛,你看它的蹄子 ”
雲秀玉對馬什麼的興致缺缺,只是附和的點頭,等阿福來了,立馬往後撤了一步,給阿福騰出位置來,讓裴玥給阿福講解。
裴玥果然又樂淘淘的給阿福講了一遍“只是父親手下的將領從北疆收服的野馬,說整整耗了一天呢。”
“那這是送給你了嗎”
裴玥撅撅嘴“我倒想呢,可惜這是人家辛苦收服的,那將領家中沒有馬廊,才養在我們家的。”
阿福打量這馬廊裡那匹通體烏黑的馬,肯定的點頭“這絕對是匹好馬”阿福其實並不會看馬,什麼蹄子什麼品種,她可能還沒有裴玥瞭解呢,但是她看得出這馬的精氣神很好,它待得這一處馬廊,別的馬都不會靠過來,而且很有些冷峻的樣子。
裴玥卻在發呆,想起前幾日的事情。
自從這馬來了裴家,裴玥就喜歡不已,她每天越看越心癢,那天特別想騎一騎這馬, 她把馬帶到馬場上,把荷包裡的飴糖都掏出來捧到馬眼前“糖誒,甜甜的糖。”
那馬先是打了個響鼻,裴玥捧着糖又往前湊湊,馬看了看糖,看了看裴玥,低頭用舌頭捲了糖吃,它很有意思,一邊吃一邊還又一副這都是我賞臉的樣子。
裴玥輕輕的摸着它的鬃毛,一邊往馬身側面走,手不斷摸着馬脖頸間,馬也沒有什麼反感的反映,然後裴玥突然翻身上馬,她武藝馬術都是跟着趙家老太爺學的,動作乾脆利落的就翻上去了。
糖沒了身上多出個東西,裴玥還沒抓緊繮繩,那馬就跑起來了,它一邊跑一邊顛,裴玥想到這馬可能比較厲害,卻沒想到這馬脾氣這樣不好,她整個人好像都要被顛散架了,腦子發暈,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抓着繮繩不放,不然摔下去就完了,馬奴都傻了,這馬自從來了之後,除了馬的主人,那位小將軍來了才騎,別人動都沒動過,所以也不知它烈性,這下完了,小姐跑到馬上去了。
裴玥縱然是練過武,卻也受不了這麼長時間的顛甩,手上漸漸沒了勁,她恍惚中聽見什麼聲音,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手沒了勁,繮繩一鬆,裴玥心裡暗道“慘了”。
迎接她的卻不是堅硬的地面,有力的馬蹄,而是身後男子的懷抱,裴玥有點沒反應過來,男子抖了抖繮繩,不知斥責了什麼,那馬就安靜下來了,乖乖的小跑到馬場邊上。
男子把裴玥抱下來,說出口的話卻不是安慰,而是硬邦邦的“莽撞,馬是有自己性格的,好馬認主,不會隨便被人駕馭,你不應該勉強他。”
“可是它明明吃我的飴糖了。”裴玥不知怎麼的,氣勢就被壓住了,弱弱的反駁。
那人一僵,說句“不會的”拉着馬走了。
馬奴剛纔急的連汗帶淚流了滿臉“辛苦甘將軍今天來了,那馬是他在北疆收服的,說是和那馬耗了一天呢”。
裴玥念着甘這這個字,忍不住笑起來,怪不得說他的馬不吃飴糖,甘不就是糖嗎這人好有意思。
過幾日,裴玥再去馬場,馬奴稟告道“甘將軍昨天來了,問您上次給那匹馬吃的飴糖是哪裡買的呢他市面上的飴糖買了,那馬不肯吃。”
裴玥越發覺得這人有意思,心裡暗笑“那是我獨門秘製,想知道讓他來問我吧。”
且不說聽到這話的甘小將軍是否黑了臉,就說裴玥自己想起心中就要笑。
“阿玥,阿玥”阿福推推裴玥“你傻樂什麼呢”
“啊啊沒什麼啊”裴玥這纔回過神來,她拍拍阿福“我就是走了個神。”
“這馬可真不錯,要是能騎騎就好了”阿福道。
裴玥立馬搖搖頭,擺擺手“這馬認主的,除了那位甘將軍,不讓別人騎。”
阿福遺憾的點點頭。
雲秀玉微笑着道“我有一個問題。”
兩人看向雲秀玉。
“阿玥怎麼知道那位將軍姓甘,怎麼知道這馬不讓別人騎呢”
阿福眼睛一亮,看着裴玥點點頭“好啊,快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裴玥臉有些紅,搖搖頭“我我不是也想騎這馬嗎馬奴就告訴我了唄。”
“真的假的”阿福有些不信。
裴玥點點頭“就是這樣。”
三個小姐妹在這邊嬉笑着糾纏,阿福和雲秀玉正咯吱裴玥逼供,三人扭成一團。
另一邊,這風景秀麗的賞春宴上,正有人算計這鎮北侯嫡女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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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裴玥的配對出現嘍,是不是配一臉。
晚安嘍寶貝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