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冷哼了一聲,“以皇后的『性』子能教出多好的人來?遂安『性』情不錯,就是太過軟和,耳根子也軟,肯定是被人捏在手中的,要不把派過去的管教嬤嬤給打發了,皇后以後哭的機會多得是。皇上倒是替定王選了個好王妃,就是看定王能不能立立起來了,哎,兒孫都是債,還是隻有阿離省心。”李太后嘆了口氣,又開始擔憂起來,“也不知道阿離長大之後,會選個什麼樣的女人,阿離跟皇上的『性』子一樣,別到時候死心眼的認定了人,哎喲,真真是愁死個人了。”
踏春抿脣一笑,“娘娘,五皇子還小,再說了有皇上,怎麼可能由着五皇子的喜好來,您啊,還是多寬寬心纔是。”
“就是這樣,哀家纔要擔心,”李太后憂心忡忡的說道,“別看阿離能說喜笑的,實際上的脾氣跟皇上一個樣,有明珠在中間調和,父子倆纔不會有矛盾在,若是沒了明珠,這以後……”李太后的眉頭蹙起,十分的擔憂。
尋雪和踏春對視一眼,尋雪說道,“娘娘,五皇子是個孝順的,不太會跟皇上對上。”以皇上強勢的手腕,若是五皇子沒有足夠的能力,也只有聽命於皇上的命。
李太后雖然欣喜顧明珠身子日漸好轉,但想到一兩年後面臨的情景,就怎麼也無法平和,每日在佛堂的時間都多了些,祈求上天能發發慈悲。
第二日,定王當着文武百官的命提起就藩一事,比起漢王提及的吵的熱火朝天,這次羣臣是格外的安靜。
能站在這裡議事的臣子,又有哪個不是人精?宮裡宮外一連串的事情下來,再蠢都能看明白,定王雖然是嫡出的皇子,卻不是皇上心儀的人選。最最重要的是,定王什麼脾氣。他們還是能看得明白的,定王連一個定王府都搞定不了,又怎麼能掌握整個大齊?
雖然他們都有自己的私心,作爲臣子。還是有基本的準則,皇上是難求的君主,心胸寬廣,眼界開闊,雷厲風行,勤政愛民,沉穩寬厚,雖然氣勢凌厲,但近些年來,已然收斂了不少。卻更讓人看不透。
定王就藩一事,很順利的達成了一致,同樣提起陳國公雖然無王爺的爵封,好歹也是皇上長子,如今漢王、定王即將離京就藩。那麼陳國公留在京城也不回事,湘王也快到了說親的年紀,開府之後,是不是也要跟漢王、定王一樣?
關於洛王,衆臣很有默契的閉口不談,就算他們提及了,皇上的態度先不說。首先第一關過不了的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對洛王有多麼的疼愛和偏心是衆所皆知的,皇上素來孝順,又怎麼能違逆太后娘娘的意思呢?
在一番熱烈的討論之下,待得漢王長子、也是皇上第一個孫子週歲之後,陳國公、漢王、定王一起前往封地。至於湘王,待得大婚之後再就藩。
皇上的旨意下了之後,羣臣對於湘王的婚事也有了自己的判斷,更多的將目光投『射』在了洛王身上。
不出定王的意料,熊皇后得知定王主動提及就藩。而且皇上還答應了之後,後宮裡的宮人都避着景仁宮,生怕被無辜的波及。
荷香聽着殿內噼裡啪啦的聲響,惶『惑』、憂懼的看着心悠,“心悠,要不,請了定王進宮?”
只要定王出面,皇后娘娘應該會好些吧?荷香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心悠淡然的看了看緊閉的殿門,搖了搖頭,“恐怕有好一段時間,定王都不會進宮了。”
荷香驚懼之下,還是明白了心悠的話,看了看心悠,欲言又止,最後將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
她心裡明白,有些話就算她不說,心悠自己也明白,皇后娘娘如今是在防着心悠了,她作爲皇后娘娘最得用的人,自然要按着皇后娘娘的意思來。
心悠倒是很坦然,絲毫沒有因爲皇后的防備而失落過,一如她在景仁宮風頭最盛之時的淡定自若,平和的處理手中的事物。
孔三貴將消息彙報給姚賢妃的時候,姚賢妃的臉『色』也變了些,她久居明瑟殿,不接觸到外面,對於消息的把握僅僅來自孔三貴,對於事情的把握就只能看到局面,而看不到全部。
“皇后那邊情況如何?”姚賢妃知道熊皇后可是把定王看做了眼中釘,諸事都在爲他謀劃,如今定王主動提出就藩,這對熊皇后來說,不可謂是重大的打擊。
孔三貴低頭,“熊皇后在景仁宮大發雷霆,命人喚定王進宮,這人還沒出景仁宮,就被太后派過去的人給攔住了,說皇后憂慮太重身子不適,需要靜養,不宜再處理後宮瑣事,也停了後宮妃嬪和外命『婦』給皇后娘娘請安,將宮權都放到了淑妃娘娘那頭。太后娘娘也沒說皇后娘娘靜養多長時間,宮裡都在傳,太后娘娘這是怕皇后娘娘一時神智失常會傷了定王。奴才還命人去打聽了定王府的情況,還無消息過來,承恩伯府那邊也有消息了,自從皇上申斥之後,承恩伯府就一直閉門避客,連定王側妃求見都拒絕了,說是在下月中就舉家搬回原籍。”
姚賢妃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如今的形勢對她來說是越發的不利了,心裡不禁開始有些擔心,就算皇貴妃不在了,以皇上的手段和太后的偏心,就算有了蘇雪塵的枕頭風,想要把洛王徹底的打壓下去,恐怕不是件容易事。
但是,姚賢妃很快又釋然起來,世上哪有如此容易能成事的,當年先帝也不是花了十年的時間培養了皇上,只要有心,十年的時間同樣可以改變皇上的態度。
皇上正值壯年,因爲皇貴妃的緣故重視洛王,待得十年之後,洛王長成,皇上已然到了知天命的年紀,那時候,就算她不做什麼,想必皇上心中也會忌憚吧?以皇上自傲的『性』子,又怎麼能容忍被人威脅。何況來自自己重視的兒子?
想到這裡,姚賢妃不由得得意的笑了起來,皇上啊皇上,臣妾不做點什麼。還真的對不上您對皇貴妃的一番厚愛。
想到這裡,姚賢妃心中有了主意,將孔三貴叫到身邊,低聲吩咐了兩句。
孔三貴難得有些驚訝的看着姚賢妃,目光微閃,欲言又止的說道,“娘娘,洛王身邊,很難安排人進去。”
姚賢妃挑眉看着孔三貴,“此事不急於眼前。總能找到機會的,這事你多用點心思就行。”
孔三貴低頭沉默了一下,最後恭順的說道,“奴才會多注意的。”
姚賢妃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她相信孔三貴的能力。從來交給孔三貴的任務,他都完成的極好,自己也很能放心。
孔三貴在低頭的時候嘲諷的勾起了脣角。
顧明珠聽到陳國公、定王也要去封地的消息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她正端着茶盞品嚐白毫銀針,銀白點朱流霞花盞就從手中滑落,清脆的響聲之後,顧明珠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的茶水。
等重新換好衣裳。顧明珠還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懷蝶,“怎麼好端端的定王主動提出就藩了?”
自從阿離一日日的曉事,宮裡宮外的各種消息也不再像從前般瞞着顧明珠,顧明珠依舊是興致缺缺,偶爾興致來了纔會聽一聽。
懷蝶重新命人端了杯茶放到炕几上,微微笑着說。“殿下,定王倒是有幾分乖覺,若要是再留在京城裡,恐怕處境也不怎麼好。”
熊皇后視爲最大威脅的漢王就藩,那麼就更加無所顧忌起來。在熊皇后的眼中,相比洛王的受寵,漢王的威脅要實際的多。
顧明珠悶悶的說道,“只是可惜了杜王妃,要是去到封地,以定王寵愛側妃的勁頭,怕又是一戰戰爭。”
顧明珠倒是見過幾次杜王妃,對她的印象極好,年紀雖輕,卻明白事理,頭腦清晰,也懂得取捨,眼界和見識也不俗,照她說,嫁給定王是委屈她了。
懷蝶卻不這麼想,“殿下,定王再怎麼寵愛熊側妃,也不會越過了杜王妃去;而且,以定王軟弱的『性』子,只要杜王妃佔了理,定王也不會爲難杜王妃。奴婢倒是擔心熊側妃,到了封地之後,沒有皇后娘娘撐腰,日子恐怕也不會有多麼舒心。”
對於熊皇后這個孃家侄女,懷蝶硬是沒有看在眼中,在她的印象中,承恩伯雖然耳根子軟了些,也沒有多少的能力,但承恩伯夫人卻是個聰慧機敏的,承恩伯世子夫『婦』瞧着也不錯,怎麼她們的嫡女卻是如此的上不了檯面?眼皮子淺不說,仗着幾分小聰明就看不清形勢,居然還敢背後詆譭關雎宮。
不過想想也明白,這個熊側妃,小的時候就三天兩頭進宮,有了皇后的擡舉,承恩伯府也不敢對這位貴女有不敬之處,後來又作爲遂安公主的伴讀,可以說是在宮裡長大的。一個熊側妃也就罷了,遂安公主脾氣軟是出了名的,要不是有公主的身份,怕是誰都能踩上一腳吧,定王就不說了,皇上的幾位皇子中,還真數定王資質最差,連身份低微的六皇子都顯得比定王有心計,會想着巴結受寵的洛王。
這其中的關節,懷蝶自然不會跟顧明珠說,宮裡的消息一向都是顧明珠無聊是消遣,不能成爲她生活的一份子,懷蝶很機敏的轉移了話題,“殿下,這次五皇子隨大爺去江南,看看奴婢準備的日常生活用品可夠?”
顧明珠的興致很快就被懷蝶給轉移開來,看到懷蝶準備的各種細小物件,顧明珠不由得扶額,“太多了,他這是去體察民情,不是去度假,準備幾樣必需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