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閨中密友
顧府中自有梅園,雪後紅梅,以極素襯極豔,反而顯出十分的綺麗,華安長公主母女二人都披着斗篷,俱是硃紅,一華麗豔美,一明麗可愛,阿福的帽子邊上有一圈白色狐狸毛,戴着帽子仰着頭看人時,更顯得臉小而嬌美。小說し
今天阿福穿着黑色暗紋繡鸞鳥的蠻靴,懷裡抱着纏枝牡丹手爐,時不時踮着腳看,她個子太矮,並不能夠到樹枝,偏偏華安長公主覺得她急切踮腳的樣子可愛的很,並不去抱她,隻手裡拿着小小的軟刷,輕輕將梅花中的雪花掃下,丫鬟捧着不過一掌大的小瓷壇接着。
“我也想試試?”
華安長公主把她抱起來,侍女輕緩的用力,微微壓低了樹枝,阿福學着孃親的樣子,將花蕊中的雪花輕輕掃下,她玩的倒是挺高興,就是胳膊舉的有點累。
“佛【放】女兒下來吧,別累着。” 阿福輕輕拍拍孃親的肩。
華安長公主將她放在地上,摸摸她腦袋調笑道“我們阿福也知道自己最近越發沉了。”
阿福不依的撒嬌“米【沒】有幫【胖】,是特愛【可愛】。”
“可愛可愛,你最可愛了。”華安長公主一發的笑起來。
“爹爹和舅舅都說阿福幫嘟嘟【胖嘟嘟】特愛【可愛】”阿福拽着孃親的手進一步舉例解釋。
華安長公主笑着點頭“是是是,阿福最可愛。”心裡也樂,想起顧昭和衛晟俱是阿福控,阿福幹什麼他倆都說可愛,前兩天阿福打了衛晟書房的玉擺件,他還摟着阿福一個勁誇品位好,摔得這個擺件正是和書房的風格一點都不搭,該摔,摔了之後書房頓時就整利多了。
兩人玩鬧了一會,梅間雪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便將瓷壇密封起來,命侍女取來花鋤,親自在梅樹下掘一小坑,將瓷壇埋下“明年便可用了。”
阿福仰着頭問“這梅間雪是怎麼用的呢?”
華安長公主正要回答,大丫鬟稟告道“今日鎮北侯府的三小姐也過來了,二少爺,三少爺······”。
長公主想了想,便揮揮手“叫進來吧。”
小姑娘由嬤嬤領着進來,裴玥今年九歲,是鎮北侯府的嫡三小姐,闖禍的裴晴是是庶出的二小姐,她們上面還有一個嫡出大姐,已經出嫁了,趙夫人隨夫君駐守邊疆,卻不忍心讓嬌弱的小女兒也跟着自己去吃風沙,便將小女兒留在京城侯府,小姑娘在侯府裡很沒什麼表現,甚至京城中也沒幾個人知道鎮北侯府的三小姐,倒是不少人知道鎮北侯府有個容貌頗好的二小姐,她個子比起同齡人倒不矮,但卻瘦的很,當然也可能是華安長公主那阿福做了參照物,華安長公主打量了她一下,發現小姑娘瘦歸瘦,卻很有精神,眼睛裡也是靈氣十足。
“臣女裴玥見過長公主殿下,見過郡主。”裴玥行了個束手禮。
“快起來。”長公主柔聲喚她起來。
心中卻有點疑惑,她是見過鎮北侯夫人,那位夫人是出了名的···恩···厲害,當初鎮北侯酒後被人算計,馬氏懷上了,老夫人和趙夫人說什麼女子要賢惠,應該主動爲夫君納妾,趙夫人三言兩語嚇的老夫人再不敢說話,她也沒去爲難馬氏,騎着馬拎着長槍就去找了鎮北侯,她師從趙元帥,一手趙家鎮魂槍比她幾個兄弟學的都好,把個鎮北侯打的喲,抱着頭沿着長安街竄,華安長公主站在二樓很是爲她鼓了一氣掌。
後來趙夫人一定要和離,帶着兒子和大女兒回了趙府,趙家滿門從武,鎮北侯上門一次被打出來一次,好幾回上朝都鼻青臉腫的,滿朝文武都同情的很,也有不少老夫人上門說和,趙夫人道“當初娶我的時候,便說了四十無子方納妾,我進門便生了一女一子,他要納妾,便是背信棄義,這等無信義的小人,配不上我。”
整整鬧騰了一年,鎮北侯的態度進化成了你打吧,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寫和離書,天天去送禮求見面,被趕出來就第二天再接着去。
直到鎮北侯出征受了重傷,這回送了和離書來,只道不能拖累了趙夫人,再嫁一定要嫁個好人,請讓大兒子繼承侯府云云的,鎮北侯夫人撕了和離書,到鎮北侯府按住鎮北侯擦身灌藥,不假他人手,後來才和好了,趙夫人在京城的時候這馬氏可沒能進了侯府,侯府只養了裴晴,等鎮北侯夫婦遠赴邊疆,老夫人做妖,接了馬氏進來,但明白人都知道這馬氏並不是上了文書的妾,只是沒名沒分的靠着老夫人住在侯府而已。
趙夫人如此厲害,她的女兒卻如此嬌怯,華安長公主有些疑惑。
三人在亭中坐定,亭子四周掛了暖帳,亭中放着火盆,十分溫暖,丫鬟端上了茶水點心,阿福打量過新的小朋友也沒忘了自己剛纔沒得到答案的問題“孃親你還沒告訴我梅間雪是用來幹嘛的呢?”
“嚐嚐這茶。”華安長公主示意兩個孩子喝茶。
裴玥捧起茶盞,飲了一小口,見華安長公主含笑看着自己,便道“殿下此茶甘醇甜爽,臣女在家中從未飲過如此味好的。”
阿福也嚐嚐“是有些回甜。”卻又去歪纏華安長公主“娘,到底梅間雪是做什麼的。”
華安長公主點點她額頭“你剛喝的不就是我去年集的梅間雪,去年讓你和我一起,你還不出來。”
阿福撅撅嘴小聲道“明明是你和父親一起,我不好意思打擾而已。”
華安長公主微紅了臉,瞪她一下,接着講解“《本草綱目》中曾經道臘雪性味爲”甘、冷、無毒“,古人稱雪水爲”天泉“,有詩云長喜劉郎馬上,肯聽詩書說。誰對叔子風流,直把曹劉壓。更看君侯事業,不負平生學。離觴愁怯。送君歸後,細寫茶經煮香雪。”
她看向裴玥“玥兒可曾聽過這種掌故。”
裴玥想了想“臣女好像也看過一首詩是寫雪水煎茶的,夜掃寒英煮綠塵,松風入鼎更清新,月團影落銀河水,雲腳香融玉枝春”。
華安長公主點點頭“這是謝宗可的詩”點點阿福“你卻統不知道的。”
“我也想起一句‘融雪煎香茗,調酥煮乳糜’”。阿福道“所以雪水香茶應該搭配奶酥乳糜纔對。”
華安長公主無奈的笑笑,吩咐侍女“去端兩盞奶酥乳糜來。”
她又囑咐阿福“你們倆玩一會,便會屋子裡去,別冷着了,孃親還有事情,便先走了。”
不一會,侍女就送上了奶酥乳糜,阿福招呼小夥伴吃“這個可好吃了,裡面奶酥糖太多,這兩天孃親都不許我吃呢。”等阿福吃了一小半,想起來擡頭看看,別小夥伴不好意思吃,一看,裴玥面前的那碗已經乾乾淨淨了“你吃完了啊?”
裴玥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阿福認真的說“你太厲害了。”
要是一般人這樣說,一定疑心是在嘲諷別人,裴玥仔細看着面前這個小姑娘,阿福眼中只有真切的讚美和佩服,裴玥不由得抿着嘴笑起來。
因爲這個小夥伴和自己口味一致,甚至比自己還能吃,阿福十分快樂的拉着她往自己院子裡去。
一邊走一邊高高興興的說話,說的興起,她倒着走也不看路,不知怎麼絆了一下,就要往倒躺,阿福心想,完了完了,又要被孃親數落了。
卻被一個細瘦的胳膊拽住了,擡頭一看正是裴玥,小姑娘瘦歸瘦,卻很是有勁,反應速度和平安夜差不多,她拽扶着阿福站穩,非常有小姐姐樣子的叮囑“好生走路,咱們進屋坐下在說話。”
進了屋裡,阿福跑來跑去把自己的玩具堆了一牀“你喜歡玩那個?”
裴玥看着這些玩具也很是新奇喜歡,她是鎮北侯府的嫡小姐,雖然父母不在京中,祖母又偏心,但是畢竟哥哥還在府中,下人們也仍然畏懼主母的威名,她並不缺什麼,但是哥哥畢竟粗心些,她卻也沒有這樣多的玩具,兩人拿着九連環和華容盤玩了好一氣,越發熟識起來。
阿福覺得,裴玥雖然看着嬌弱,爲人說話卻很是大氣乾脆,阿福很喜歡她。裴玥覺得,阿福雖然看着嬌氣,爲人說話卻很是善良體貼,裴玥也很喜歡她。要不說人與人相處要看一個緣分,兩人倒像是前世的姐妹,湊在一切親熱極了。
“泥【你】剛纔扶窩【我】的時候,怎麼那麼揣【快】?”阿福想起來剛纔的情景,問道。
裴玥揪了揪荷包上的穗穗,雖然怕這個頗投緣的小姐妹知道自己習武,也覺得自己粗魯,便不和自己玩了,卻仍然誠實的道“我自幼習武,小時候是母親教我,現在每日自己練,每月外祖考校一回。”
阿福瞪大了眼睛,一個現實版的俠女,“好厲害,窩【我】···妥不妥以【可不可以】摸摸你胳膊。”
裴玥雖然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
阿福她捏捏裴玥的胳膊,又捏捏自己的胳膊,人家的胳膊瘦而有力,自己的胳膊上是一層小肥膘,“女俠,窩【我】也想學武術。”
裴玥在家裡時,常聽裴晴說自己粗魯,沒有人會願意和自己玩,縱使她心胸寬廣,也畢竟是個九歲的孩子,雖然教訓過裴晴了,心中卻也擔心,見新交的朋友不但不嫌棄自己,還也想學武術,她高高興興的道“好的啊,你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隻要勤練還是可以的,先從呼吸吐納扎馬步開始,每天卯時初起牀,練一個時辰的馬步,你是初學,中間可以學習兩次。”
“摸時【卯時】初,一個時辰·······”阿福換算了一下,這不就是早上五點起牀,扎馬步兩個小時,中間還只能休息兩次嘛。
阿福立馬愉快的揮了揮手“窩···窩···還是不小【學】了。”
裴玥卻很是認真,她摸摸阿福骨頭“你根骨不錯的,這樣練一年半,就可以學些動作了。”
一年半!簡直太恐怖了,阿福立馬轉移話題“你平常喜歡喝茶嗎?”
裴玥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能說出剛纔那茶甘醇甜爽呢?”
“我背的,孃親年輕的時候就不擅長品茶什麼的,她就總結了各種茶的評語,到時候照着說就行。”
阿福由衷讚歎道“趙夫人真是奇女子啊。”
裴玥道“我回去抄一份給你送過來,裡面還有各種香的評語呢。”
阿福高興的點頭。
裴玥又道“還有呼吸吐納扎馬步的法子我也抄一份給你。”
阿福:新朋友總是要教我扎馬步怎麼破,急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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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苗:想阿福
阿福:玥兒好厲害
小火苗:你就不想我嗎?
還還還有兩更,o(n_n)o謝謝寶貝們的訂閱,很開心你們能喜歡這個故事,你們看這個故事的微笑是我最大的動力,愛你們喲。——英俊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