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兒子說的都是真的!”眼見得嚴老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鐵青,嚴濤心中的不安也越積越多,他終於忍不住匍匐在地,上前去抱父親的腿:“父親!兒子說的都是真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嚴老爺便狠狠一腳將他給踹開了:“你說的是真的?我呸!你告訴我,蕊琪她身邊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看守者,你是怎能接近他的?你這個畜生!連自己嫂子都不放過!”
“父親,是嫂子她勾引我的……”嚴濤被踹,疼的似乎連五臟六腑都要翻滾出來了,聽了嚴老爺的話,他仍然忍者痛解釋道:“父親。你要相信我呀……”
“你說說,你長的一表人才,又學富五車,雖然是個庶子,可我跟老相爺一直都拿你當嫡子來培養,這些年來,京都不知道有多少的大家閨秀願意將女兒嫁過來!要不是看你心思浮躁,還沒定性,我早就叫夫人替你定下一門親事了!”嚴老爺痛心疾首的指着嚴濤數落道:“可是你弟弟,他心智不全,你母親找遍全京城,也就給他找了這麼個媳婦來,可你倒好,不想着敬她。尊她,偏偏生了齷齪心思來勾引她!你這是想絕你哥的後嗎?”
“父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啊!”嚴濤聽了嚴老爺這些控訴,當即忍不住反駁道:“是嫂子她勾引我的……”
“那你不會拒絕嗎?你嫂子關在祠堂裡,是有人綁着你,硬逼着你去對她做出那些下流之事嗎?”嚴老爺冷冷道。
嚴濤一聽,頓時愣了下來,可很快,他便反駁道:“可是,我嫂子她也沒有拒絕啊!”
“你還說!”嚴老爺聽到這裡,忍不住又是一腳狠狠的踹了上去:“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件事情你是誠心的!那銀環在藥了下毒的事情,也查出來跟你有關係。你還在這裡抵賴什麼?昨兒那二十鞭子,打的真的是太輕了!”
嚴濤聽了這話,一直都痛哭流涕,一個大男人,形容如此狼狽也算是倒黴透頂的了。嚴夫人坐在旁邊,瞧着他如此模樣,嘴角的諷刺笑容越來越多……
事情到此處也算是明瞭了, 嚴老爺也懶的再計較什麼了,當嚴濤的貼身小廝阿信被抓來之時,他揮揮手讓兩邊的下人將其帶出去,先打五十大板再說,可憐阿信爲了保命。當下將嚴濤交代給自己的事情全數抖露了出來。
“老爺!是少爺命我將那包砒霜交給銀環的!他說決不能留下少夫人肚子裡的那個孽種……”
嚴濤被嚴大老爺踢的倒在那裡至今都沒有起來,此刻聽了這話,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想要反駁的時候,嚴老爺已經咬着牙走過來再一次的給了他一腳:“你這個畜生!還不肯招認!”
“父親!阿信這是被人給收買了啊!”嚴濤死都不肯承認這件事情,還在做着無謂的掙扎。
事實俱在,嚴老爺又豈會聽他在狡辯什麼?當下,他轉過身來。對着嚴夫人道:“夫人,濤兒這次身受重傷,心情也不佳,不如這次,叫他去莊子上養傷吧!”
嚴濤勾引自家嫂子未遂,又買通丫鬟在其藥中下毒,這些事情自然是不能往外流傳的,嚴老爺對嚴濤失望透頂,將其打發到莊子上靜養,但是表面上還要再找個理由,因此,纔有了養病這話。
嚴夫人也是明白人,聽了嚴老爺的話,她當即點點頭道:“一切都聽老爺的。”
“父親!求求您,不要將我送到莊子上去啊!”嚴濤從地上匍匐着往嚴老爺身邊爬去,緊緊的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道:“送到莊子上,兒子會沒命在的啊!您想想我姨娘,她已經不在了,難道父親您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唯一的兒子也死去嗎?”
嚴濤的母親張氏,早在五年前便已經去世了,她的死,曾經是嚴老爺心中難以抹去的痛。嚴濤深知這一點,所以纔在這最後一刻提起了張姨娘,因爲這已經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他不能被送到莊子上去,只要出了這丞相府,不等到達莊子上,嚴夫人就有手段讓他直接死在途中!
所以,他堅決不能離開!
“濤兒,你做下如此之多的錯事,父親不懲罰你不足以儆效尤,你就乖乖的在莊子上呆一段時間吧!等你反省清楚自己錯在那裡,我在將你接回。”聽嚴濤提起張姨娘,嚴老爺臉上的表情總算是變的沒有那麼憤怒了,卻仍然沒有收回自己的話。
嚴濤聽了這話,面上頓時出現一絲絕望來,如果嚴老爺連張姨娘都不肯在放在心上了,那他還有什麼希望?
嚴夫人在旁邊聽着這父子倆對話,不置一詞,但她臉上的表情卻在嚴濤說起張姨娘的時候,突然變的高深莫測了起來。
她就知道!嚴濤這個逆子從來也沒有忘記過張氏那個賤人!在自己面前只是曲意逢迎罷了,他從來也沒有將自己當做親生母親。
“父親!你真的這樣絕情?”嚴濤見連提起張氏也失效,當下便繼續打起了親情牌,他知道,嚴老爺疼愛了自己這麼多年,是絕不會允許自己在莊子上自生自滅的。他唯有如此說,才能激起嚴老爺對他的疼愛之情。
果然,聽了這話,嚴老爺臉上的表情頓時變的遲疑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嚴夫人緩緩開口道:“老爺,濤兒這傷也不算是大傷,就沒有必要去太遠的莊子,倒不如在城南京郊的田莊上養一養,你說如何?”
嚴老爺看着語笑晏晏的自家夫人,那反悔的話怎麼樣也說不出來了,他畢竟是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一家之主,要他在自己妻子面前食言,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當下,他硬着頭皮點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這樣辦!”
“那老爺,明兒一早我便讓人準備馬車。多備一些人手,還會安排府醫隨行,絕不會叫濤兒出一點錯的。”嚴夫人緩緩一笑,道。
她這話毫無破綻可言,嚴老爺只能點點頭。
嚴濤趴在地上,聽着眼前這二人三言兩語便決定了他未來的路,面上頓時出現惶急的神色來,他不顧一切的對着嚴大老爺喊道:“爹!濤兒錯了!求求您就再給濤兒一次機會吧!不要將我送到莊子上去!”
嚴老爺只是很溫柔的對着嚴濤擺擺手道:“好了,你不要再多說什麼了,去莊子上的事情已成定局,你就安心的去吧!你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受一些懲罰怎麼成?”說完,他便轉身對着嚴夫人道:“夫人,這事兒就交給你全權安排,可不能出半點差錯來,知道不?”
“知道的,老爺。”嚴夫人點點頭,微微一笑,道:“你就放心吧,濤兒不論怎樣說,也叫我一聲母親,他犯了錯,我心中也很生氣,但也有着疼惜,他又是個沒孃的孩子,我一定會將一切事物都打點妥當的。”
嚴老爺聽了這話,心中總算是滿意了幾分。
嚴濤看到這一幕,頓時心如死灰。
當日晚飯前,嚴夫人便已經將嚴濤出府所需的一切都備齊了。她這個人作什麼都是雷厲風行,迅速的很。在嚴老爺還在猶豫不決的當口,她卻已經恨不得立刻就將嚴濤送走了。
這個禍害必須得要離開!不然的話,蕊琪這個孩子想要平安生下來,難於上青天。
嚴老爺將一切事情都甩給嚴夫人了以後,當晚便出去尋了幾個同僚去外面喝酒去了,還去的是平時很少去的青樓。這在往常,嚴老爺是絕不敢的,但今日他心情實在是太鬱悶了,因此便大着膽子去了。
嚴夫人在知道這件事情了以後,並沒有發怒,只是派遣了四五個身強力壯的小廝,趕着馬車等在了醉香閣門口,預備等嚴老爺喝的醉醺醺的時候,接他回來。
從前京都裡還有一位大人喝完了酒,深夜回來的途中因爲沒有下人相陪而被人暗害的。嚴夫人不得不防。
當晚,嚴夫人的晚膳是在白瑞琪的院子裡用的,下午時分,嚴夫人忙着揭穿嚴濤的時候,張嬤嬤等人已經小心翼翼的將白蕊琪連人帶榻的從思過堂裡挪到了梧桐苑裡,她畢竟是嚴家的少夫人,老住在思過堂裡不好。休私島巴。
嚴夫人坐在堂屋與自己的傻兒子嚴靖一同吃飯,而白蕊琪則是躺在裡屋牀上,由丫鬟伺候着吃,現如今,她是真正的做到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因爲嚴夫人不允許她做任何事情。就連嚴靖,也被嚴夫人揪着耳朵警告了一番,讓他這段時間不要來打攪白蕊琪。
這不,在飯桌上,嚴大傻子便撅着嘴對自己母親發牢騷了:“母親,爲什麼不讓我見媳婦兒?”
這些天來,他聽着下人們的議論紛紛,終於明白自己有了‘媳婦’。雖然嚴濤並不知道媳婦兒到底指的是什麼。
“靖兒,你聽娘話,過一段時間你就可以去看望蕊琪了,好不好?”嚴夫人非常無奈的對着兒子解釋道:“這段時間你就在自己的院子裡呆着好不好?”
“不好!”嚴靖大聲的說着,忽然伸手一下將嚴夫人捧在手裡準備喂他喝的一碗雞湯給打翻在地。裡面的湯湯水水灑了嚴夫人一身。
嚴夫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嚴靖卻還在不知輕重的撒着嬌:“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媳婦!”
嚴夫人的臉沉了下去:“靖兒乖,聽孃的話,坐下乖乖吃飯!”
“我不!我就要媳婦!”嚴夫人的話對嚴濤一點作用都不起,他站在那裡左右的搖晃着身子,見嚴夫人不理他,他忽然伸手,朝着桌上的飯菜一揮,頓時便將兩盤子菜打翻在地。
“咣噹!”一聲,緊跟着便是滿地的碎片與飯菜,看起來狼狽至極。一旁侍立的丫鬟婆子們看到大少爺又開始發瘋了,俱都無奈的站在當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