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神清氣爽!”顏無歡答。
“對了,我剛從李先生那裡學了幾手按摩之法,他說每次浴後若能配合按摩一陣,對你的身體恢復大有裨益,我幫你按幾下,怎麼樣?”許若昔的聲音嬌柔軟懦,但凡男人聽到,定然沒一個能拒絕。
顏無歡果然沒拒絕,只是關切問:“那自然是好的,只是,你的身子,能行嗎?”
“你當我是紙做的嗎?”許若昔掩脣輕笑。
顏無歡也笑:“你可不就是紙做的?身子這麼單薄,叫人瞧着就擔心!還好這夏日裡風不大,不然,本王還真怕你被大風給吹走了呢!”
許若昔咯咯笑着,拿粉拳輕捶他的手臂:“無歡,你又笑我!我哪有那麼嬌弱!”
“本王也說不出爲什麼,就是覺得你嬌弱!”顏無歡回了一句,一轉頭看到唐笑霜,濃眉微皺,詫異道:“咦?你怎麼還沒走?快走吧!有若昔在這兒就好了!”
唐笑霜掠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人已在移動,那心卻還似留着不肯走,眼角的餘光不自覺彎向自己身後。
身後,顏無歡已身披浴袍,趴在藥室中的臥塌之上,許若昔半跪在他腿邊,正躬着腰幫他揉肩,身子都快貼到他的背上,姿勢十分隱晦。
當然,說的話,更隱晦。
“無歡,舒服嗎?”她嬌聲發問。
“舒服!”這兩個字,是顏無歡輕囈出來的。
唐笑霜再也留不住,倉皇竄出門去。
不要臉啊,當着她的面就開始打情罵俏,等她走了再親熱會死嗎?
那個許若昔,也真是夠風情的,就算她是掛名的,她也不能這麼公然吸引她的男人啊!她也有臉的不是?
然而很快唐笑霜便意識到,她的臉,是她自己丟出去的。
對於許若昔的出現,她表現得那麼熱情主動,她那麼誠摯的邀請人家來泡她的男人,人家當然要竭盡全力了!
所以,許若昔有什麼錯?
再者,顏無歡也不是她的男人好不好?
這麼說來,是她錯了?
她不該莫名其妙發神經,不該莫名其妙動春心!
她得找一點事情做,再這麼下去,真的要鬱悶死了!
唐笑霜一口氣跑回碧影苑。
青煙正陪林正寧下棋,青渺在一旁沏茶,紅劍烏劍則在院子裡練劍。
聽到她慌里慌張的腳步聲,衆人一起擡起頭來。
見慣了她風風火火的性子,大家誰都沒詫異,只咧着嘴笑,林正寧寵溺道:“霜兒,你又急火火的做什麼?”
唐笑霜抹了把臉上的汗,回:“我要去購物,瘋狂購物!青煙,青渺,跟我走!”
“啊?”青渺被她一扯,手中的茶杯差點跌落下來,青煙那邊笑:“王妃,你瞅瞅外頭,天都已經黑了,這時候,誰還賣東西給你?”
唐笑霜撓撓頭,嘆口氣,好吧,她果然是神精錯亂。
但是,她必須要找點事情來做的。
她吩咐青煙青渺:“那明兒一早就去!你們倆今晚就把馬車準備好!跟吳管家說,我要一輛大的,能放很多東西的那一種!”
“好!”青煙點頭,“王妃,你要買很多東西嗎?”
“很多!”唐笑霜用手比劃着,“我要把富貴街上我看中的東西,全都買下來!我要把我這間屋子,佈置得皇宮一樣!”
“跟皇宮一樣?”林正寧笑,“那隻怕你的金子,也得用馬車拉了去!”
“我纔不會花我自己的金子呢!”唐笑霜像在跟賭氣似的,對青煙說:“去向吳管家要錢,要一馬車!”
青煙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林正寧大笑擺手:“霜兒,舅舅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你可千萬別當真!你拉一車子錢去買東西,那外頭的人,還不定怎麼說漠王府呢!到時顏帝再網羅一些窮酸文人,尋個窮奢極欲的名頭來滋事,可就不好了!”
“好不好的,關我什麼事啊?”唐笑霜撅嘴,“我不管,我就要拉一車子的錢去買東西,我是這府裡的女主人,我不能白擔了這女主人的名號!花人省自己的,我要使勁的花他的錢,把他的家產敗光!青煙,快去!”
青煙茫然的眨眨眼,愣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服從命令,那邊紅劍烏劍見勢不妙,立馬向顏無歡打小報告。
藥室裡,顏無歡和許若昔之間,正上演一場隱晦戲碼。
這份隱晦,是顏無歡沒有想到的。
實際上,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刺激唐笑霜,等到唐笑霜的身影一消失,他便翻身坐起。
“突然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若昔,今天就到這裡吧!”
雖然顏無歡的舉動,早已在許若昔的預料之中,她的心還是一陣隱痛。
她真的真的就只是一味藥引子啊,正主兒前腳剛走,這男人便露了原形。
可他不知道,藥引子,也是有副作用的。
許若昔眸光微垂,掩去眼底暗流洶涌,她乖巧的點頭,聲音溫順柔婉:“好的,我幫你更衣!”
她轉身去拿架子上的長袍,顏無歡伸手接過,語氣溫和而客氣:“若昔,辛苦你了,這兒太悶,你到外面等着本王就好!”
許若昔揚脣笑應:“好!”
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對於他,她一向是百依百順的,她低垂着眉眼,微彎下腰,將塌下顏無歡的鞋襪整齊放好,轉頭就要走,這時,只聽“哧啦”一聲,卻是衣服掛住了牀角的衣鉤,竟被生生扯落肩頭。
因爲天熱,她本就穿得單薄,小衣上只披了一層薄紗裙,這一扯,整人上身都袒露出來。
許若昔羞怯異常,情不自禁的嬌吟了一聲,這一聲低吟,竟讓顏無歡的心沒來由的輕顫了一下。
他心內一驚,忙扭過頭去,竟有無法自抑之兆。
那邊,許若昔羞答答的湊過來,嬌怯道:“無歡……我的衣服破了,你的衣袍借我穿可好?”
顏無歡想搖頭,說不好,但他驚悚的發現,自己竟然在點頭,不光在點頭,還向許若昔招手。
“過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但那真是自己的聲音嗎?
那樣的沙啞飢渴,好像一個身處荒漠的旅人,乾渴得嗓子冒煙,迫切的需要一泓水,而許若昔就是他最需要的最清甜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