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無缺終還是掛着唐笑霜身體裡的詭異蠱毒,喝完藥之後,便急急轉去書房,城主看着他的背影,發出長長一嘆。
他身邊的青衣老者感慨萬端:“莫非情癡也是可以代代相傳的嗎?城主,少主這份情懷,跟您年輕時簡直太像了!”
“可癡情有何用?”城主自嘲道,“本王年輕時若不那般優柔寡斷,這大顏江山,又豈能落入他人之手?本王斷不會讓缺兒步我的後塵的!老薛,你幫本王辦一件事!”
“城主請講!”老薛看着他。
“在缺兒到達幻花城之前,本王要在幻花城看到那個鬼女!”城主面色冷厲。
老薛微驚:“城主的意思是?”
“或者,讓缺兒得償心願,或者,讓那鬼女徹底消失,永遠不要再來擾亂缺兒的心境!”城主淡淡道。
“屬下明白!”老薛猶豫了一下,又道:“既如此,屬下倒有一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城主看着他。
“如若那鬼女不能讓少主得償心願,那麼,白白死掉也可惜了,拿來作個誘餌,趁着水渾摸一次魚,沒準還能有意外驚喜呢,城主覺得如何?”老薛低低道。
“呵呵。”城主微笑,“不愧薛中雪,就依你的辦,但本王最想的,是讓缺兒得償心願,你記住這一點!”
“屬下謹記在心,這就安排人去辦!”老薛向他躬腰,轉身離去。
日已夕暮。
由唐笑霜所帶領的顏都一日行也到了尾聲。
賞遍大顏奇景的東武人興奮異常,大顏有很多東西,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此番實在大飽眼福。
而遊賞之中,並非只是賞景吃美食,顏無歡更安排他們見識了大顏先進的農業機械,並每樣附贈樣品一隻,另帶回能工巧匠一名,幫他們回國開發,有了這些先進機械,東武的農業經濟,將迎來日新月異的變化,這纔是真正讓武越激動興奮的。
而更讓他驚喜的是,顏無歡答允,將製作炸藥之術,傾囊以受,這是東武帝最心心念唸的東西,之前顏帝雖允諾過,但他們也知道,這項技術的精髓,其實掌握在顏無歡手中,如今對方慨然應允,此番出使大顏,就等於圓滿完成了任務,武越等人,簡直是喜上眉梢。
當晚,漠王府一片歡歌笑語,喜樂祥和。
晚宴過後,顏無歡又帶東武人見識了王府的聖地冰湖。
夏日的冰湖,較春日時溫度上升不少,薄冰融化,只是那水溫依然冰涼沁爽,一羣人乍一走進去,頓覺神清氣爽。
“真沒想到,王府竟然有這麼神奇的地方!”武越大感驚訝,“上面是三伏天,下面竟然霜冷冰結,這簡直就是天然的避暑聖地啊!”
“不光是避暑聖地哦!”溫良得意炫耀,“這裡的水,不光清涼舒爽,還能解些小毒,療些小傷,鎮些小痛,總之,是人傑地靈的福地就對了!”
“這麼奇妙?”武承賀驚喜道,“那我可要好好試試!”
“各位請吧!”顏無歡微笑道,“因水溫過冷,本王特意命人從外頭引進了些水混合在裡面,現在水溫正正好,另外,這最面面的巖洞,是個天然冰庫,裡面各種冰鎮的瓜果時鮮,應有盡有,請各位慢慢享用!哦,對了,王妃今日請大家品嚐的碧丸,也有準備,總之,今晚大家就舒舒服服的享受這夏天裡的春天吧!”
“多謝王爺!”衆人一齊稱謝,在這清涼舒爽之地,悶汗盡除,說不出的愜意愉快,爲了方便衆人泡浴,冰湖還被做了一個個隔斷,又另置有專門的更衣室和休息室,十分的體貼周到。
更妙的是,這冰湖之中,竟還傳來隱約的絲竹之聲,縹緲清淡,若有若無,和着冰湖中朦朧的燈光,氤氳的霧氣,清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衆人紛紛感嘆:“王爺,這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啊!”
衆人巴不得立時在這人間仙境中好好的享受一回,紛紛轉去更衣室,有府中的男僕在前面引路,顏無歡則徑直走向自己平時用的那一間,吳鉤和赤宵則亦步亦趨跟隨,在他進入更衣室後,一左一右站在了門兩邊。
因爲這是顏無歡每年夏天都會經常來消遣的地方,所以他所在的更衣室,說得準確一點,更像一處大客廳,裡面桌椅牀塌書案俱全,十分寬敞。
顏無歡初進入時,還未在意,因爲冰湖的入口,一直有專人不分晝夜把守,中間更是數度設防,到了這裡,基本可以排除任何危險因素。
可是,當他開始脫衣換浴袍時,突然覺得周圍有些異常。
空氣中,似乎有淡淡的女人脂粉香氣,屏息一聽,果然有人的呼吸聲一起一伏,那人似是十分緊張,呼吸聲亦十分急促,顏無歡細聽了片刻,便知那人全無內功。
沒有內功,自然就沒有可能是殺手或者刺客,那麼,會是誰在這兒?難不成,是唐笑霜故意躲在這兒,要給他一個驚喜?
但很快他又搖頭。
唐笑霜雖然愛調皮搗蛋,可是,她卻是極懂分寸極知進退的人,一羣大男人在冰湖泡浴,顏無歡連女婢都沒有用,唐笑霜又怎麼可能偷偷溜進來?要是被人發現,那得多尷尬?再者,她也知道他是要藉着泡浴放鬆的機會,和東武使團的人再談些大事,斷然不會跑到這裡來的!
如果不是唐笑霜,那會是誰?
漠王府裡的女婢本來就不多,且個個畏他如虎,是決計不敢躺到他的休息室來,那麼,就只有一個人了……
一想到這個人,顏無歡忙不迭的把自己已經脫下的衣服又穿了回去,暗自慶幸自己還沒有脫褲子,不然,被那個女人看光光,得有多噁心?
他這邊緊皺眉頭,更衣室角落裡的武輕紗卻是滿面通紅,春心蕩漾。
她是在武小小的幫助下,跟着東武使團的人一起偷偷溜進來的。
天色黑暗,一羣人進來時也都帶着貼身服侍的僕人,她又一直低垂着頭,又有武小小的掩護,誰也沒發現她跟進來,再者,大家也不敢想像這事。
這就跟一羣大男人進澡堂子似的,誰能想像,一個女人有膽混進來?混進來做什麼,是聽男人說葷話還是看男人光着身子?這不神經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