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花金輝只是重複了一下,便轉頭看向了花奇,“軍營裡怎麼了?”
花金輝爲將多年,自然是知道這軍營裡的事比家宅商鋪之類的更要緊——“可是那個王崇又惹禍了?”
“回侯爺,這次倒是說不清楚是不是他惹了禍,總之就是先前由世子帶的那五千人和王崇發生了衝突。兩幫人,已是混戰在了一起!”
“什麼?”
那王崇手底下可是有着一萬精兵,兩幫竟然是還敢打起來了?這簡直就是!花金輝登時便怒了!不過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鬧大,更不能上報朝廷的!無論這兩方是因爲什麼打起來,於自己來說,都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等花金輝急匆匆地趕到了左鋒營,便發現地上到處都是哭爹喊孃的兵丁們,再仔細一看,竟然是全都是王崇的人!
“怎麼回事?花校尉呢?”
花金輝指的是花楚手下的一名校尉,花子衝。也是花楚的一名堂弟,是花家旁支的嫡子,身手敏捷,而且是頭腦靈活,是以花楚一入軍營,便相中了他,直接將他調入了自己的麾下。
“侯爺來了。”早有幾名將士迎了出來,一看到撫安侯來了,個個義憤填膺!
“侯爺,末將等都是粗人!實在是不明白,這世子爺好不容易將我們這五千沒人要的潑發無賴們給訓練成了頂尖兒的將士,雖不敢說與冰魄相比,可是自問這西北大營裡,無人能及!可是這廝今日竟然是帶了人鬧上門來。說我們的統領,馬上就要換成一個七歲的小娃娃了,還說以後我們這五千人,就是那小娃娃的親兵!說世子爺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裳!侯爺,末將等心中不憤,便是再好的性子,也絕不能容忍這個混蛋如此地污衊我們左鋒營。”
七歲的小娃娃?花金輝的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露了一下頭兒,又淹沒在了衆人的喊叫聲中!
看着這些人吵吵嚷嚷,眼瞅着就又要打起來了!花金輝怒喝道,“閉嘴!都給本將安靜着些!”
話落,場面倒是真的安靜了下來,“王崇,你說,你自己的軍營不待,好端端地帶人到這裡來做什麼?”
“侯爺,我們冤枉呀!是他們先寫了信挑釁我們,說我們這右鋒營的人都是草包、窩囊廢,末將一時氣不過,所以這才帶了人過來,找他們要個說法,哪成想?一進這軍營的大門兒,就讓他們給算計了!侯爺您瞧,這地上還有用過機關的痕跡呢!還請侯爺明查。”
花奇聽了,嘴角抽了抽,不過沒說話,倒是給一旁的花子衝使了個眼色。
花金輝,沒注意到花奇的小動作,再一看這四周的地上、牆上,的確是有動過機關的痕跡。甚至是自己的腳邊,還有一截被花楚用來布機關的木樁子。
“花子衝,你來說!你們統領不在,你就是這樣管理左鋒營的?”
“回將軍,末將等冤枉!這廝,早上一起來就怒氣衝衝地帶着傢伙過來了!將軍您瞧,這地上散落的兵器,您大可以去查,看看是不是他們右鋒營的?還有,他說我們動了機關!將軍,天地良心吶!末將等哪裡知道他們是來找碴兒的?自然是沒有多作準備,眼見着他們直接上了兵刃,將軍,難道末將等就不能自保?至於他所說的什麼書信,回將軍,末將等人卻是一個字也未曾瞧見過呀!”
“你撒謊!你,你等着,我已經讓人回去取了,就是你花子衝寫的。”王崇怒道。
花子沖年紀不大,比花楚只小上幾個月,自然也是年少氣盛,頓時大怒!
“王崇!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念在你是夫人孃家親戚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你倒是沒完沒了了!還敢惡人先告狀!我幾時寫信給你了?這軍營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我向來是最厭筆墨的?你派人回去取了?哼!什麼阿貓阿狗寫的,也能算到我的頭上?你真以爲我們花家的人好欺負?”
花子衝說到這兒,臉色竟然是突然就漲紅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被他給激的,額上的青筋竟是條條爆起!
花金輝一聽,面色略有不悅,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剛纔花子衝的話裡話外,可是都在諷刺那王崇不過是藉着夫人的勢,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也不過就是靠着裙帶關係在軍營裡頭混出了一個一官半職罷了!而且他剛剛最後那一句,似乎是指平日裡,這個王崇沒少做過什麼類似的事!
花子衝是什麼人?雖說是花家的旁支,卻也是出身將門,早先其父與花金輝那一樣都是戰場上的勇猛之將!只不過,花金輝的出身好,又是正統的嫡支血脈,所以花子衝的父親,雖然是沒有什麼爵位可襲,到退下來之前,也是做到了正三品的武將!
如今花子衝的父親因爲受傷而賦閒在家,雖說是不再理會這些軍營朝政之事,不過朝廷倒也沒有委屈他,月月的俸祿,還是一紋不少地給他送過去的。
這花子衝是家中嫡子,自幼習武,而且是專門愛抱打不平!又因爲父親常年在外征戰,所以也養成了他的野性子,一直是沒有人能製得了他!直到去年花楚的出現,將他給揍了一痛老實的,這纔是心服口服了!如今,那爲花楚賣命,可不單單是什麼心甘情願的事兒!更不是因爲花楚是世子,而是因爲這個人是花楚!
要說這花子衝對花衝,那就是兩個字兒,佩服!如今聽到這王崇帶了人來上門挑釁,哪裡還能忍得下這口氣?自然就是二話不說,把人胖揍一頓!
就在花奇以爲這個花子衝又要耍渾之時,孰料,那花子衝竟然是衝着花金輝就單腿跪了,雙手抱拳道,“侯爺,末將敬重您是戰場上實打實拼殺出來的!可是末將也是發了誓要跟隨世子爺的,如果您讓末將去效命一個七歲的奶娃娃,那不如就請您直接告訴世子爺一聲兒,他什麼時候離開花家,什麼時候,就將這左鋒營給解散了吧!”
話落,原本在了訓練場上站着的一衆將士們,竟然是全都齊刷刷地跪了,“還請侯爺,解散左鋒營。”
花金輝一愣,想不到不過是短短數月,自己的兒子竟然是能將這幫子潑皮公子哥兒們,全都給收服了!一時,心裡頭竟是感慨萬千!花子衝,他的身分,本就有些敏感,如今看來,花楚,果然是最適合繼承花家的人了。
這左鋒營裡頭的人都是什麼人?大家族不屑的庶子、當地的流氓混混、還有一些是因爲犯了軍規被趕到這裡來的!可是自從花楚經手以後,這左鋒營的面目,簡直就是煥然一新!
不說別的,就說花楚能將這花子衝給收服了,就足以讓他心中震撼!這個花子衝,要說耍渾,他認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想不到,竟是直接就認了花楚爲主子了!自己當初對這個侄子,那也是頭疼的緊!可他偏偏又是軟硬不吃!自己曾罰了他二十軍棍,他愣是梗着脖子不認錯兒,捱打的時候,更是連哼都不哼一聲!如今,竟是成了花楚的鐵桿兒忠心的了!
“你們先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本將何時說過要給你們換統領了?一派胡言!”
花子衝聽了,當即大喜,也不起身,直接就擡了頭問道,“依着侯爺的意思,我們不是爲了讓世子爺給訓練出來後,給那個奶娃娃去當親兵?”
“胡鬧!”花金輝的臉上已是惱怒非常!“胡言亂語!這能有親兵的,除了幾位皇子王爺,哪個還敢配擁有親兵?若再胡說,小心本將軍法處置。”
花金輝到底是多年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大將,這面色一沉,氣勢陡然一變,那戰場上的威嚴,一覽無餘!這在場的將士們,是被嚇得個個兒都低了頭,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兒。不過,這裡頭,可不包括花子衝!
“侯爺,您別惱呀!這話可不是我們說的,那,是這位王崇說的!還說以後我們就得聽那個小奶娃娃的。不過,他說那名小娃娃跟他們王家是一條心,以後這左鋒營自然就是要唯他王崇的話馬首是瞻了。”
花子衝說完,還不忘偷偷地衝着一旁的一個小將擠擠眼兒!
那小將聽了,偷偷背過手,然後手心向上,再微微一擡,緊接着,花金輝就聽到了不少將士們的附和聲!當然了,更多的,則是埋怨聲和指責聲!
花金輝這會兒是聽明白了,轉臉陰沉地瞪向了王崇。事實上,王崇雖然是沒有說的這般直白,可是那話裡頭也的確就是這個意思,再一瞧那侯爺瞪過來了,難免不會心中發虛,低了頭,下意識地就退後了幾步!
花金輝久經沙場,手底下自然也是處置過不少膽小怕事的、惹事生非的,甚至是背主求榮的!如今一看這王崇的神色,心裡就已是篤定了,這一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那王崇的錯!想來剛纔花子衝所說,怕是都是真的了!
七歲的小奶娃娃?分明就是在說自己府上的那個幼子花明瞭!
花金輝此時心中惱怒,面上也越來越陰沉,自己纔剛剛應了王氏將那花明記到她的名下,算爲嫡子,可是不成想,這王家竟然是就讓人散出了這樣的話來!什麼以後就成了一個七歲小娃娃的手下,這分明就是在暗指他這個侯爺有意廢了花楚,另立世子了?
簡直就是荒謬!這花楚的世子之位,可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封的,豈是自己說廢就能廢的?自己這個正經的侯爺都廢不了,她王家哪兒來的膽子,竟然是敢放出這等話來?
思來想去,花金輝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便是除了王氏和王英夫婦,他再想不出其它人了!
真是豈有此理!自己能在這雲州站穩腳跟,的確是也託了王家的福,可是他王家也不能如此欺人太甚!竟然是連我花家的繼承人,都要經由他們王家的人來挑選了?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花金輝越想越氣,原本見夫人喜愛自己的幼子,想收爲嫡子,自己還是十分歡喜的,畢竟那是寵妾所生,而且,自己膝下的男丁,本就不多,如今已是折了一個花樓,還有一個兒子常年纏綿病榻,而花明的年紀又太小,這會兒整個侯府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一個花楚了!這個賤人竟然是還敢放出這等話來,這分明就是在離間他們父子的感情!不僅如此,怕是也是想借此,來威脅自己向他們低頭,改立花明爲世子了!
花明不過七歲,自然是想不到這些個烏七八糟的事兒,而他的孃親,不過就是一個犯官之女,即便是花明爲世子,將來也是不可能將她扶正的,而且,若是花明一旦立爲世子,這頭一個要死的,估計就是那位七姨娘了!依着王氏的手段,她怎麼可能會容許花明的生母還好好兒的活着?
好!真是好的很!花金輝想明白了裡頭的這些彎彎繞,立馬就打消了要開祠堂,將花明養到王氏名下的想法!
“王崇,聚衆鬧事,不守軍規,竟然是敢明目張膽地來挑釁左鋒營,拉下去,杖責五十軍棍。其部下所有將士,各降一級,罰俸半年!”
“是,侯爺。”花奇立刻抱拳應了,叫了幾個人過來拖了王崇就走。
那王崇是誰?是王家自小便嬌慣慣了的!是王英的嫡親的侄子,這會兒,將他拉下去打,那打的就是王家的臉面!王崇哪裡想到侯爺竟然是敢下令打他?什麼時候那侯爺不是向着他們王家的?以前自己也找過花楚的兩次碴兒,也不見侯爺動怒,所以這才仗着膽子帶了人過來鬧!當然了,書信,是的確有的,只不過,王崇當時看了生氣,隨手一擱,這會兒,怕是早成了菸灰了!
“侯爺!你不能打我!不能呀!侯爺,姑父!您就是看在姑姑和叔叔的份兒上,也不能這樣對我!”
花奇在一旁看着,卻是有意讓他叫的更歡,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逝,偏那王崇是個蠢的,竟然是毫無所覺,還是一個勁兒地叫喊着,“姑父!五十軍棍會要了我的命的!姑爺!您想想姑姑,想想叔叔,您饒了我吧!我也沒說什麼呀!不過就是實話實說罷了!那花楚本就是個庶出的,一個下賤胚子,有什麼資格做侯府的世子?姑父,您不能這麼對我!”
這王崇是傻了吧?
這訓練場上的衆位將士們全都站在原地看傻了眼!這王崇的腦子是讓驢給踢了,還是讓門板給擠了?這樣污衊世子爺的話,他也敢說?這還當着侯爺的面兒呢!他這到底是爲自己求情呢,還是嫌侯爺罰的不夠狠呢?
花金輝的臉色黑的幾乎就像是能滴出墨來!
而一旁的花子衝,這會兒聽到了王崇大罵花楚,反倒是不着急了,笑道,“王大人果然是好膽量!連皇上親自下旨冊封的世子爺,您也敢罵!這知道的,您是在罵世子爺的出身低呢!不知道的,還以爲您這是在罵當今聖上,有眼無珠呢!”
花金輝瞪了他一眼,“閉嘴!還嫌不夠亂吶!”
花子衝倒是乖覺地閉了嘴,只不過,剛纔他說那話時的聲音還真是不低,估計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打完軍棍以後,革除其一切職務,直接攆出軍營,永不錄用!”
“是,侯爺。”花奇這回臉上是有了點兒笑模樣兒了!倒不是他有多中意那位世子爺,而這王崇明明就是王家的一個公子哥兒,無論是於身手上,還是於兵法上,簡直就是沒有見過這麼不着調的!
別說是拿他跟世子爺比了,就是跟花子衝的幾個部下比,都是大大的不如!平日裡在軍營裡,就會耀武揚威,一旦是真有了什麼戰事,比如說是突厥來襲什麼的,他倒是跑的比兔子還快!不就是仗着一個好出身,是侯爺岳家的人嗎?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給了他點兒臉面,還真就以爲這軍營姓王了!
花金輝此時才注意到,因爲自己處置了王崇,這軍營裡竟然是響起了歡呼聲,定睛一看,不止是左鋒營,甚至是連右鋒營的一些將士都面帶喜色。像是趕走了欺壓他們良久的惡霸一般!
花金輝見此,心裡多少是覺得有些對不住這些將士們了,自己爲了耳朵根子清淨,也爲了能對得住王家,免得他們總是覺得自己負了他們,這纔是讓王崇進了軍營,先前若不是有王英打的包票,自己也不會看得上這個公子哥兒!如今,罰了他,見將士們大都是歡喜不已,更覺得自己當初就不該將他留下來!
花金輝這個人自私,不過,也向來是分得清輕重的!這一次的事兒,本就是王崇不對,不僅僅是惹惱了這左鋒營的人,瞧着剛纔的架勢,怕是其它人,也被氣的不輕。既然是因爲世子之事而起,自己總該是給大家吃顆定心丸纔是。
大家見花金輝衝他們擺了擺手,花子衝靠近過去,“不知侯爺有何吩咐?”
“世子受了傷,不過已無性命之憂,你們若是不放心,大可以過去幾個人瞧瞧,不過,他在靜養,人別去太多!等他傷好了,自然是就回到左鋒營了,大家安心便是。”
花子衝聽了,臉上不僅僅是沒有了喜色,反倒是一臉的愁容,“世子爺的身手如何,我們在場的哪個不知?以前我自負武功高強,可是到了世子面前,連他的一根兒手指頭都不如!侯爺,世子這樣好的身手都能負了傷,難道您就沒有想過別的?”
花子衝見花金輝有意讓他住口,便直接抱拳道,“侯爺,論說,咱們都是宗親,可是我花子衝從小到大,沒服過誰,甚至是連我爹,我也不服!可是世子,那是真英雄!別的不說,就說年節那會兒,突厥人的突襲,若是沒有世子爺的先見之明,再加上後來的運籌帷幄,我們如何能大勝一場?得了皇上的嘉獎是小事兒,侯爺,這世子的才華漸露,纔是大事兒!”
花金輝聽他這麼一說,也想起了年節的那次勝仗,點點頭,“阿楚在這行軍打仗這上,的確是頗有一番天賦!”
“侯爺,俗話說沒有空穴來風!這王崇是什麼人?他怎麼會無端端地來我們左鋒營鬧這麼一齣兒?我們受些屈辱倒是小事兒,可是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世子受辱!世子受傷未愈,將士們本就擔心,昨日弟兄們湊了銀子,提了禮物,可是那門房一聽我們是左鋒營的人,竟然是直接就將門給關了!侯爺,不是末將等不信任您,而是這樣的區別對待,您讓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如何能心服口服?”
花金輝聽了一愣,“竟有這等事情?”
“回侯爺,當日一併去的,還有花奇副將,您自去問他吧。他是眼睜睜地瞧着我們被趕了出來。若不是那門房認得他,怕是會連他一併給趕出來了。”
花金輝扭頭去看花奇,見花奇的臉色也是奇差,不用問,也知道定然是真的了!
花金輝這一次當是中怒火中燒了!簡直就是豈有此理!自己軍營裡的將士去看看受傷的世子,有何不妥?分明就是顯示出了花楚在這些將士心目中的分量!可是偏偏被自家的門房給擋了!這得是有多寒大家夥兒的心?不用想,此事,定然又是他的那位好夫人的作爲!
花金輝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髮妻呀!輕搖了搖頭,“此事,我自會查明!你們放心去看阿楚。不會再有人攔着了。”
“多謝侯爺。”
花金輝看着臉上流露出歡喜的花子衝,這心裡當真就是五味陳雜!花子衝是花家的旁支,只要是他肯亮出了身分,定然是能進得去侯府,可是他沒有,反倒是跟着其它的弟兄一起回了軍營。這連花子衝一個孩子都知道這軍營裡頭,什麼最重?情義最重!可是自己卻偏偏從這情義二字上,寒了他們的心!
“子衝,回頭多叫上幾個弟兄,一起去看看他。阿楚先前也是因爲二夫人的身體不好,所以一直擔心。如今他自己受了傷,不過仍是瞞着他母親的。所以,你們去看他無妨,儘量地不要驚動了後院兒,更不要提阿楚受傷之事。明白嗎?”
“是,侯爺。”
“好孩子!果然是有當年乃父的風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花金輝說着,便重重地拍了花子衝的肩頭兩下,離開了。
花子衝待侯爺一走,立時安排人們將這訓練場地打掃一番,然後再讓大家夥兒好好操練,遲些時候,就去侯府探望他們的老大。
花子衝安排好了這一切,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公子,一切果然正如您所料,成了!”花子衝笑嘻嘻道。
“你倒是膽子大,也不問問本公子是什麼人,就敢用了這計策。”傾城一幅錦繡公子的裝扮,笑看向他。
“本公子的膽子向來不小!再說了,我看到有花榮跟你一起過來的,自然就知道你和世子爺的關係匪淺了,而且,你的計策,也的確是對我們有利,眼下,這不是就成功地將王崇給攆出去了?”
傾城搖搖頭,“還不行!”
“什麼還不行?”花子衝一愣,“這王崇都趕出去了,再加上那五十軍棍,沒有三個月,他怕是連府門都出不了了!你爲何說還不行?這王家,也不過就是一個王崇在這裡頭作威作福罷了,難不成,他還嫌不夠丟人,再扔進來一個?”
“你想的太簡單了!王英是什麼人?他自然是爲了王家的利益考慮的。經過今日一事,想必侯爺應該是暫緩將花明改到夫人名下的事了。只是,也只是暫緩,此事,一日定不下來,就一日說不準。不過,世子之位,他們自然是沒有膽子明搶的!畢竟這是聖上的旨意,所以,他們只能是來暗的。”
“暗的?”花子衝的眼珠子轉了轉,“你的意思是說,還會有人來刺殺世子?”
傾城點點頭,“在利益面前,任何的代價,都是可以考慮的!對於王英而言,如果任由阿楚承襲了花家,那麼,將來王家在雲州,便會一日不如一日了。”
“有道理!那你說怎麼辦?”花子衝瞪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這位俊逸非凡的錦衣公子,相信他一定是會有辦法的!就像是這一次的故意讓人挑唆了王崇來鬧事一般,看似簡單胡鬧,可是這效果,卻是極好!
“你就這麼相信我?”傾城看這個花子衝倒是個有趣的人,竟然是對她如此地信任,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是什麼人派來謀害花楚,或者是花家的嗎?
只見花子衝擺擺手,“本公子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世子!你是花榮帶過來的,而且手上還有世子的信物,我自然是信你的!行了!你到底是有什麼好計策,能徹底地讓那王家死了心?”
傾城一愣,他倒是個急性子?對於花楚的事,他倒是比自己還上心!果然,阿楚說的沒錯,這個人,的確是個可交之人!單看他剛纔在花金輝面前能面不改色,就可看出是一個能爲了朋友兩肋插刀的重情義之人!不錯!
傾城得知這軍營裡,還是有這麼多人追隨阿楚,心裡也就輕鬆了不少,如此看來,只要是解決了王家,一切,自然是也就沒有問題了。
傾城在花子衝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她身上淺淺淡淡的沉香味道,快速地環繞在了花子衝的鼻端,一時有些分神,一個男子的身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好聞的味道?
倒也不是傾城身上的香味兒多麼特別,事實上,她就是擔心自己一男一女兩個身分擔心有時會有麻煩,所以,纔會一直是使用大家族中最爲常見的沉香來作爲薰香的。而花子衝只是最近兩年一直待在軍營裡,每日的操練都是累得一身臭汗,這會兒猛地有一個芝蘭玉樹般的俊秀公子站在這兒,再加上身上的薰香味道,自然是一時就有些暈乎了!
等傾城說完,花子衝的臉上則是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說真的?”
“不然呢?”
“你開玩笑的吧?那王家在雲州近百年,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地就垮了?”
“凡事無絕對,聽我的,錯不了。”
好一會兒,花子衝似乎是反應過來了,“外面那些關於王家商鋪的事兒,也是你吩咐人做的?”
“也不是太笨吶!爲什麼阿楚卻總說你笨呢?”
花子衝的臉一黑,不過礙於眼前之人的身手,似乎是還在花楚之上,自己還是就不要跟她叫勁了,算了!放棄吧!等到哪天自己能贏得了世子,還是再找眼前的人來算帳吧!
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傾城想笑又不敢笑,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少年呢?
花金輝回到了侯府後,直接就去了書房,好一會兒,便讓人送了一封信出去,再起身去了花楚的院子。
王家的那些商鋪,突然就出現了意外,今早管家想來稟報,可是正巧是花奇有緊急軍務,所以便耽擱了下來。等侯爺在書房忙完了,管家再想去稟報,又被告之侯爺去了世子的院子,無奈,只得是硬着頭皮,又追了過去。
“給老爺請安,給世子爺請安。”
“免了,門房的人,可是都撤掉了?”
“回侯爺,已經都裁撤了。不止是門房那兒,連二門兒的幾個婆子,也都是重新換了以前在花府當差的老嬤嬤們。”
花金輝點點頭,管家跟了他多年,自己只要是稍一提點,他立馬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果然不錯!
“還有什麼事?”花金輝似乎是不想讓人擾了花楚的清淨,畢竟,前兩日聽那名華服公子說的可是極重,甚至是都不許他下牀!這會兒,自己可是就只有這麼一個得力的兒子了,千萬不能再出什麼事!
“回老爺,是王家商鋪的事兒。”管家擡眼瞧見主子的眉峰緊了緊,便大概猜出了主子的心思,簡單回稟道,“今日一早,先是他們鋪子的一些貨物出了問題,再後來,便是有人直接上門就將他們的鋪子給砸了!有的鋪子,是王家新開的,所以,這百姓們並不知道是王家的商鋪,便上前理論。後來,因爲聽說王家威逼了侯爺來改立世子,所以一怒之下,已經是砸了十幾家的商鋪了。”
花楚聽了,眉頭一動,眸底中一抹微不可查的神色飛揚,略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管家。剛剛管家的話,分明就是在向着自己了?自己這兩日沒出門,難不成,是外面有了什麼大動靜了?
花楚還不知道軍營裡頭的事兒,事實上,傾城壓根兒就沒想告訴他!
花楚不知道,可是管家早已經是知道了。他的消息,向來是靈通的很!一聽說那王崇被打了五十軍棍,還攆出軍營,就知道,這侯府的風向,怕是要變了!前兩日的什麼讓夫人再收入一名嫡子的事兒,怕也是要有了變故了。
管家是精明人,自然是選擇對於自己的將來有利的方向來做事!
花金輝聽了,臉上雖然是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眼底卻是有些期待的,“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百姓們不知從何處聽到了我受到王家逼迫,所以纔會如此?”
“回老爺,正是。早上您出府前,小的已經是派了些下人過去幫忙,不過,這百姓們的怒火似乎是極盛,除了幾家當地百姓們都知道是夫人陪嫁的商鋪的地方,沒砸,其它的,全砸了。”
“夫人的陪嫁沒砸,其它的,都跟着倒了黴!雲州的知府可出動了?”
“回侯爺,雲州知府已經派了人去解決此事。只是,這等官府的人一去,這百姓們早已是一鬨而散!別說是抓不着,便是真的抓着了,這法不責衆,怕也是不好的。”
花金輝點點頭,“此時可稟於夫人知曉了?”
“回侯爺,已稟報過了,夫人急得團團轉,非要回王家去看看,被奴才攔下了。這外面的百姓們情緒太過激動,奴才也是擔心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纔不敢讓夫人出門了。”
“做的好!傳我的話,夫人和小姐全都禁足在府中,誰也不許出府門一步。”
“是,老爺。”
“父親,這樣,怕是不妥吧?畢竟王家是夫人的孃家,咱們若是不管不問,反倒是落人口實,說父親是個無情無義之人,對父親的聲譽,也是有些影響。”花楚想了想,開口道。
“不必理會!管家不是說已派了人過去幫忙了嗎?夫人和你妹妹不過是女子,能有何良方?還是安生在府中待着便好,免得再給侯府也惹上一些禍事過來。”
“是,還是父親考慮的周到。”
“阿楚呀,爲父今日是想跟你商量一事。”
“父親請說。”花楚的臉色仍是有些白,不過,比起兩日前,已是好了太多了!
“爲父,想着將軍營裡頭的左鋒營和右鋒營都交給你來操練。一來,是因爲左鋒營的效果明顯,而且將士們的實力大增,於我們禦敵,可是有着大大的好處。二來,爲父今日將王崇給攆了出去,這右鋒營,也不能就老是這麼荒着!這兩年,在那個王崇的帶領下,這右鋒營簡直就像是養廢了一般!爲父看着那些將士,也是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們呀。”
花楚聽了,面上有些意外,可是心底裡卻是明白,父親這麼做,固然是因爲前面他提到的那兩點,可是其根本原因還是爲了想要藉着自己的手來壯大西北軍的實力!這幾個月,成功地讓父親見識到了他的厲害,所以,他纔會有此決定吧!這個老狐狸,分明就是想着將自己的實力提升,他日,不敢是扶持哪位小主子登上大位,都是讓人不可忽視的一大助力!
這也等於是在給撫安侯府來提高了身價兒!將來,總歸是有好處的。
花楚雖然是對此有些不屑,可是到底是自己的父親,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的確是爲了花家的前途着想。
“一切但憑父親做主就是。只是孩兒的傷,怕是還要再養些時日。”
“這個不急!爲父只是先將這個決定告訴你。你反正也是在家養傷,就好好地想一想爲父的話,這右鋒營的訓練計劃,如何來擬定,你自己做主就好。若是缺了什麼,直接來給父親要就是了。”
“多謝父親的信任。孩兒定當不辜負父親的厚望。”
“好孩子!”
父子倆正說着,管家也正想着退出去,就聽到了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花金輝不悅地蹙了蹙眉,聽這步子,應該是他的那位好夫人來了吧?
果然,門外響起了幾道給夫人請安的聲音,然後便有人打了簾子,王麗容扶着王氏進來了。
王氏這幾夜一直是不得好眠,先是那一晚,突然就渾身疼痛,卻是發不出聲來,足足折騰了她一個時辰,後來自己竟是暈了過去!待再睜眼,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也沒有什麼不適,便以爲是自己晚上做了噩夢,不然的話,哪有疼了那麼久,次日,卻是絲毫的後遺症也沒有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便是渾身奇癢難耐,想要伸手去抓,卻是發現自己的渾身就像是被鬼壓身一樣,根本就是動彈不得!想抓都抓不了!那癢的就像是有萬隻螞蟻在自己的身上爬來鑽去的,難受極了!可是等到了次日一早,再睜眼,咦!還是完好無事!身上是既不癢也不疼!真是邪了門兒了!
如此接連鬧騰了幾個晚上,卻是隻有她自己知道,下人們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發現。如今,這王氏被鬧騰的,整個人就像是被脫了一層皮一樣,一點兒精氣神兒都沒有了。
“老爺,這宗族的幾位族老來了,如今正在前廳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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