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打定主意,哪怕豐和長公主的山茶宴是刀山火海也要親赴,齊妙接下來的兩天便差了許多人手出去,好將長公主府那邊的動靜多多打聽些回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出身武將世家,這話已經不用誰再教她了;更何況祖父自她很小時便拎着耳朵告訴他們兄妹三個,不打無準備之仗。
好在豐和長公主的山茶宴並不是就在眼前,離着正日子口兒還有六七天。
到那時,高諍早就出了考場,她這廂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不是正好毫無負擔的赴宴去?
這般一來二去的,日子便過得飛快,彷彿就是眨眼間,高諍便從考場出來了。
據說雖然他看起來比別的舉子還精神些,等着前來接他的家人上前將他一扶,便也覺出了自家二少爺已是渾身沒了力氣。
齊妙是一個多時辰後得到信兒的,說是高諍回到家後、在浴桶中洗着澡便睡着了,她便笑着啐那來報信的小豆子。
“這話你也給我學!你只管告訴我他好不好便是了!”
“都好都好,縣主不用擔心!”小豆子嚇得一縮,連忙討好的笑道。
“高二少爺趁着沒睡着之前,還將他的文章都一一給承安伯默背了一遍,承安伯和老伯爺說……即便中不了會元,前幾名也是妥妥的。”
齊妙輕輕撇嘴。
她倒不是看不上她那夫家,只是老伯爺當年只是個秀才出身,連個舉人都沒考上,承安伯倒是科舉出身,殿試後還中了榜眼,可這也是不少年過去了啊。(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
他們就那麼篤定,如今的應試還與當年一樣?
好吧,就算他們很篤定,高諍更篤定,出了考場不是該好好歇着的麼?高諍泡在浴桶裡,他祖父和父親是在什麼地方聽他默背的啊!
這一家子!怎麼都這麼不靠譜兒!
只是這後頭的話齊妙又哪裡敢說出來,也便只敢嘮叨兩句篤定不篤定的話。
“縣主說的正是,好在高二少爺將試卷與應答都抄錄了,出了考場便叫小的收了起來,小的方纔已經送到國公爺那裡去了。”小豆子嘻嘻笑着。
“等國公爺一一看過了,想必還會叫小的來給縣主送信的。”
他早之前很是不忿國公爺竟將他送給了高二少爺做書童。
他是衛國公府的家生子啊,高二少爺可是外人!
再說了,高二少爺再是自家姑爺,哪有跟着自家那兩位少爺好?
無奈自家那兩位少爺都不愛讀書,高二少爺卻是個喜文的,而他小豆子除了能做個書童,也不擅長舞槍弄棒……
再看國公爺這一批弟子裡,還就數高二少爺出類拔萃,小豆子便打定主意好好跟着高二少爺,卻也不忘告誡自己,衛國公府的清苑縣主纔是他正經主子。
殊不知齊文恆當初將這小豆子給了高諍,便是打得這個主意,如今見這小子終於開了竅,齊文恆早就不知道偷笑了幾回了……
因此上眼下小豆子一點話都存不住的跟齊妙竹筒倒了豆子,齊妙便與她爹爹一樣偷笑起來,笑罷後便叫鳴翠賞他,卻也不忘叮囑他,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兒。
小豆子當時便有些愣神,連鳴翠遞給他一塊一兩來沉的銀子都沒能叫他回過神來。
他答應縣主什麼了?怎麼他轉頭就忘了呢?
還是齊妙又笑着將話說清楚,說是你可別忘了給我送信,告訴我一聲我爹爹將高諍的文章看得如何了,他方纔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又跪下叩謝縣主的賞賜。 Wшw● ttκΛ n● ¢ Ο
等他離了千錦園,馬上就快到前院西路書房門口了,他卻終於納過悶來。
他不是隻跟縣主說,等國公爺看罷了高二少爺謄寫的試卷後,也許會叫他再進來送信的麼?
爲何縣主卻說是他答應了,一定會來送信?
那若是國公爺不差他,反而想自己親自告訴縣主一個好消息呢?
就在小豆子磨磨蹭蹭不敢回到書房去的當口,富媽媽也從外頭回來了,回到千錦園便告訴齊妙,豐和長公主的那個山茶宴,竟然還邀請了端慧公主。
“不但邀了端慧公主,還請了明親王妃和明親王妃的兩個女兒,還有方閣老夫人孃家、安國公府的幾位小姐。”
齊妙輕笑:“我就說豐和長公主沒這麼好心,只請些咱們這個世交圈子裡的女孩兒去赴宴,如今這不是來了後手了?”
端慧是建康帝膝下的大公主,生母是淑妃娘娘,二皇子鄭顥是她嫡親的胞兄。
而那明親王便是豐和的胞兄,兩人都是方太妃所出,是建康帝的異母弟弟和妹妹。
這新請的一夥子,便極有可能與早些天接了請柬的女孩兒們家中都是對立面?
前些天接了請柬的,可都是妥妥的皇黨*呢……
“既是媽媽打聽出了更齊全的赴宴名單,我就更不能掉以輕心了。”
齊妙便叮囑富媽媽。
“等回頭您替我將先接了請柬的這些姐妹都約一下,到了正日子那天,先提前出來片刻碰個頭再說吧。”
都有誰家是早接了請柬的,富媽媽心裡早有數兒,聞言便連聲應諾;不過她又猶豫了猶豫,便又開口說了個不知道該信不該信的消息。
“說是豐和長公主府上負責採買的管事已經不止埋怨一次了,埋怨說長公主府竟被逼成了這副田地,早前的清淨日子再也沒了。”
“只是這到底是那些管事偷懶偷慣了,不想受這種累,還是連着他們主子也這麼埋怨過,咱們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齊妙卻並不因爲“不得而知”沮喪,反而是眼神頓時一亮,旋即便拉着富媽媽的手笑起來。
“我就說將這打探公主府狀況的活兒交給媽媽準沒錯兒。”
富媽媽最近一年裡已經替她調教了不少的“包打聽”,這一次正是個歷練那些人的好機會。
人既是富媽媽親手調教的,既有賞銀頂着、又有主子的信任擺着,誰會不好好辦差?如今可不是找到了豐和長公主府的缺口了?
至於富媽媽說,那埋怨的來路還弄不清,齊妙倒不以爲然。
只要長公主府有人討厭被扯進皇子間的爭鬥,無論那人是主子還是奴才,總算有了下手之處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