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隱蔽廣闊的洞穴空間裡,一片陰暗壓抑。
在洞穴的某一角落,吊着一座古樸的大鐘。
洞穴中間立着一個造型詭異複雜的器械,有點像傳統的石磨,但更加複雜,中間是一條几人環抱粗的鐵質圓柱,圓柱上面篆刻着複雜的符文,外面由一大一小兩圈鐵輪子包圍着。
兩個輪子面上也篆刻着複雜的法纂真文。
傳統石磨上只會穿插一根石磙用來推動磨盤,但是這個詭異的器械,卻穿插着八九條鐵棍,將整個器械均分成等分扇形。同樣這些鐵棍上,也篆刻着符文。
在這個詭異磨輪器械之外,放置着一塊塊切割成正方體的石塊,石塊上面雕刻着一個大大的亥字。這些石塊似乎按照某種玄妙的位置進行擺放着。
而這個洞穴空間的三面牆壁上,則出現一個個圓形的小洞口,密密麻麻地佈滿牆壁上。
唯一一面沒有洞口的牆壁,則雕刻着一個造型醜陋兇狠的魔物造型,嘴巴大張。
在這魔物浮雕下面,則是一座石臺。
狄威從天而降,盤腿坐在這座石臺上。
他臉色陰沉,伸出右手對着吊鐘的方向,屈掌成爪,憑空做出一拉的動作。
吊鐘附近出現一股無形的風力,拉扯着吊鐘一動,一聲沉悶的鐘聲響起,在洞穴裡久久迴盪不絕。
那些圓形的小洞口,突然飛撲出一個個帶着篆刻符文的鐵頭套,身穿藍色壽衣的喪屍,有秩序地跳到鐵柱旁,開始緩慢推動起磨輪來。
這些喪屍都是數百年來,狄威殺死的亥年亥月亥日亥時的人,都被他用特製的鐵頭套練成了喪屍,爲他驅使,替他轉壽。
有一個喪屍盤坐在雕刻着亥字的石塊上。
這個喪屍是狄威從佛手裡解封出來後,殺死的三大惡人中的一個,叫阿貴,也是亥年亥月亥日亥時出生的人。
此時狄威就準備拿他來轉壽!
只見磨輪被這些喪屍推動轉着,磨輪上面的法咒開始運轉,一縷縷幽光開始浮現,轉到第一程度後,這些鐵棍撞擊到坐着阿貴的石塊,石塊自動旋轉起來,幽光順着石塊的符咒潛入,石塊上的轉壽咒文效果啓動,阿貴身上開始浮現出一縷縷神秘莫測的藍光。
這些藍光就是阿貴的元神以及更神秘的先天命元,被狄威後背的魔物浮雕口中吸入,話成一粒幽藍色的圓珠,一路下沉下來,最後進入盤膝閉目的狄威身上。
狄威身上開始冒出幽藍色的光芒,他臉上的爛肉死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恢復成一個正常人的樣子,只是臉色還是蒼白如死人,那是上百年被封印在佛手中不見太陽的緣故。
天地間的陰氣源源不斷被他吸來進入他的體內煉化成魔力,他的實力在不斷恢復。
隨着體內的魔力越發充足,狄威舉起了雙手,猛地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聲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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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晚上,茅堅一行人來到一處荒涼破敗、詭異陰森的二層洋房前。
茅堅臉上的淤青消退不少,他站在洋房前,賣弄道,“我一眼就看出這是一間鬼屋。”
他一旁的三隻手膽小,被一嚇,立刻建言道,“那別進去了。”
邊上的惡爺,聞言不屑地大聲喝道,“怕什麼?鬼也照打!”
這惡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路上被威大爺和黃晟相繼收拾過,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茅堅的弟子阿麥也害怕,他對茅堅擔憂道,“師傅,你只會抓魔,不會抓鬼呀。”
茅堅搖搖頭,嘆了口氣,開始教育自己的弟子道,“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只要你們不搞鬼就沒事了。”
頓了一下,茅堅又道,“再說了,我們不是還有這位道友在嗎?”
經茅堅這麼一說,衆人都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後面,那道沉默的身影上。
這道沉默的身影正是這幾天一直與茅堅同行的黃晟。
此時,面對阿麥等人的目光,黃晟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事實上,黃晟的心裡沒有表面的平靜。
他已經跟隨茅堅這些人這麼多天了,可是狄威卻遲遲沒有出現。
有時候路上,黃晟隱約感覺有窺視,但仔細一看,又找不到人。
黃晟覺得,可能是狄威看到自己的存在,所以不敢出來搶人。
畢竟他要練成《轉壽大法》,那麼惡爺豹妹三隻手這幾個人就必不可少。
只是狄威一直不出現,黃晟也無可奈何,只有千日做賊沒聽說過千日防賊的。
黃晟心裡已經暗暗下了個決心,決定找個恰當的時機就離開,讓狄威有膽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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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黃晟冷淡的樣子,給了阿麥這些人勇氣,一羣人推開大門,走進去這座鬼屋洋樓。
惡爺用洋火柴點燃了鬼屋裡面殘存的白色蠟燭,整個房間一下子變得光明起來。
這是一間充滿歐洲元素的房間,進門兩邊有騎士全身盔甲,牆上有歐洲貴族顯示勇武的露頭,中間牆壁上有一個壁爐,兩邊牆壁上則掛着長矛這些冷兵器。
只是荒廢時間太長,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
茅堅對惡爺這些人再次警告道,“你們記得,千萬不要移動屋子裡的東西呀。”
衆人點頭。
茅堅又對拉着威大爺站在一旁的黃晟媚笑道,“道友,我等下入定祛除狗性,有什麼突發情況就麻煩你了。”
這是茅堅“狗上身”的後遺症,必須在這個時間找個像樣的地方祛除狗性,不然的話,就會時不時發出狗的聲音。
這也是茅堅明知道這裡是鬼屋,也不得不進來的原因了。
畢竟外面風大霧大,不適合他靜心打坐。
“恩。”面對茅堅的請求,黃晟不置可否。
得到黃晟這個不是保證的保證,茅堅安心多了,他向惡爺這些人揮揮手,道,“走開,走開,走開!”
惡爺這些人分別散開。
茅堅這就盤腿坐了下來,開始閉目入定。
三隻手扒手的毛病又犯了,根本沒把茅堅的警告當回事,跑到裡面去,開始尋找值錢的東西。
惡爺跟在他後面,準備等三隻手找到值錢的東西,就毫不客氣地搶過來。
而另一邊的黃晟,則深深地望着他旁邊的威大爺。
威大爺一臉無奈,道,“真的!我真的什麼都教給你了!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黃晟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地紮了個馬步,讓威大爺指點。
威大爺雖然愛虐待犯人,怕狗,一點高手的風範都沒有,但是在國術上的造詣真的不低,三十多歲的年齡就達到了國術境界裡的暗勁巔峰。
只是輕輕一瞥,就看出了黃晟扎的馬步的問題,無語道,“你扎的是死馬!你這樣扎只會把自己扎出毛病來。馬步馬步,你要扎出一匹馬來,有起有伏,蹲的時候,腳掌五指要像雞爪一樣摳在地上,膝蓋自然挺起,大腿繃緊,提膝,收腹。伏的時候,腳掌五指要鬆開,膝蓋鬆,大腿鬆,腰坐,腹鼓。”
黃晟這幾天練這扎馬步也有一定的經驗了,按照威大爺說的調整自己。
威大爺看着,點點頭,“對了,對了,就是這樣。把馬步練好,你的下盤纔會穩。”
黃晟收起馬步,又繃緊拳頭,打出了一拳,空氣中發出不明顯的爆鳴聲,問,“我這算是達到了明勁了吧?”
威大爺看了就是撇撇嘴,本來不想回答,不過看到黃晟平靜的臉有轉陰的跡象,他立刻慫了,忙不迭地回道,“凡是能在空氣中打出響聲者,都算是明勁。但是你這發力的方式不對勁。你這樣只是用手發力而已。正確來說,你應該從下盤發力,由腿到腰,再到手,這樣才能將你全身的力氣擰成一股發出去!”
黃晟按照威大爺說的調整自己的發力方式,從腿到腰再到手,然後猛地一拳轟出,“啪”的一聲大響,憑空響起,把屋子裡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威大爺一看,頭皮也是發麻,這人沒用正確的發力方式,力氣都大的不可思議,再學會了這個,那得厲害到什麼程度去!
面對其他人好奇的眼光,黃晟統統沒有理會,反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感受着剛剛的發力方式,又對着空氣來一拳。
“啪”!又是一道響聲,只是對比剛纔那一記就弱了很多。
黃晟又皺起了眉頭。
威大爺連忙道,“其實你剛纔那一記發力方式就對了,只是不夠熟練,慢慢練習就好了,這就是明勁了。
“恩。”黃晟點點頭,然後又問,“那暗勁呢?”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當你熟練掌握全身力氣的時候,你就要開始練習如何閉住自己全身的毛孔,不然你的力氣有輕微的泄露,將你所有的力氣往同一處地方使。這就是暗勁了。”威大爺真的很無奈,這問題黃晟這幾天已經問了他好幾遍了。
“那如何閉合自己全身的毛孔?”黃晟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繼續問道。
“要急!動物急的時候,毛髮會豎起來。就像拳經裡說的,遇敵好似火燒身!打人的時候,也在急,急在手上,全身毛孔閉住,只鬆開手上的毛孔,將全身的氣只通過手發出去,這就是暗勁了,也就是意與氣合,氣與力合的道理了。”威大爺解說道。
看着黃晟沒什麼表示,他繼續說下去,“整個國術的練法我都教給你了,這些都是水磨功夫,必須要常年累月的堅持纔能有所成就。”
“恩。”黃晟終於說了一句話了。
威大爺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