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四目道長端起一杯茶,不置可否,想讓自己顯得雲淡風輕的樣子,只是臉上的清淤讓黃晟心裡忍不住偷笑。
“對了,師伯人呢?他不是跟你一起了嗎?”黃晟抿着嘴笑問道。
“我們兵分兩路。他去跟着那隻殭屍了。想要探探那隻殭屍的來歷!我來任家鎮也找找線索。”四目道長放下茶杯,裝着一副威壓古板的樣子平靜地說道。
“哦。”黃晟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彷彿沒有看出四目道長是被殭屍打成重傷,這纔是他沒有跟着九叔一起去探殭屍來歷的最重要原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四目道長瞪着黃晟,不想這動作扯到了臉上的舊傷,痛得擠眉弄眼起來。
“沒有沒有,師傅。”黃晟連忙制止自己的偷笑,扮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哼!”四目道長冷哼一聲,沒有再計較自己徒弟的偷笑,又沒好氣地問,“你不是讓你去趕屍回去交給家樂嗎?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黃晟於是將在自己趕屍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說給四目道長聽,當然,有些情節是避重就輕,有些情節就是着重宣揚,不過黃晟總得來說,說的都是實話。
只是有些細節,在語言的藝術下,變得普普通通起來。
“你是說,你讓一休那個老禿驢吃了癟?”四目道長帶着幾分難以置信地問黃晟。
“是呀。當初是我走錯門了,一休和尚那個女徒弟誤會我是賊,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然後就衝突了起來,再後來,那個一休也加入了,我們就打了起來。反正最後我沒吃虧,不過家樂師兄有過來,他還沒認出我,也對我動手了,被我施展了定身咒,定住了身形。”黃晟心裡帶着幾分忐忑,察言觀色地說着。
“哈哈哈,沒事,家樂這混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還老跟隔壁那個老禿驢眉來眼去,被你收拾了也好,活該,我回去後還要再收拾他一次。”四目道長完全不在意黃晟對師兄的冒犯,反而大力讚揚,喜不自勝,大笑得說着。
只是笑的動作過大,又扯到了臉,四目道長笑着笑着,就“哎呀哎呀”叫了起來,但還是不肯收斂笑意,只是笑容動作變小了起來,配在他那張鼻青眼腫的臉上,給人一種奸計得逞的感覺。
“那個老禿驢,活該你也有今天。呵呵呵。”四目道長把注意力都放在一休大師吃癟的情況下,對於黃晟他們跟皇族殭屍搏鬥的過程,沒有多加在意。
可能四目道長以爲,不過是一隻剛成的小殭屍,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裡去!
有千鶴師弟還有一休那個老禿驢,再加上自己的高徒,收拾起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對了,你趕屍回來,不回家?怎麼跑任家鎮了?”四目道長奸笑着,突然想着這事,奇怪地問道。
“我回過家了。聽文才師兄說你和師伯外出,然後婷婷的遠方親戚長輩過世,我過來拜祭一番,順便我修煉上遇到一些事情,想要找師傅師伯解惑,所以過來這邊。只是一過來這邊,就聽到不好的事情。”黃晟說的都是事實。
“哦,你修煉遇到了難題?正常,等這殭屍事件事了,我好好教導你一番。不過你說的不好的事情是什麼?”
“我過來任家鎮,就聽說這邊有殭屍爲禍,趕屍人將任府老太爺送回下葬後,第二天任府前往拜祭的時候,任老太爺的屍身就不見了,鎮上的人在傳是任老太爺屍變。”
黃晟所謂的聽說,自然是聽電影裡說的曹隊長說的,不過裡面加上了一些他的陳述用語,說的都是事實,只是聽起來味道有些不一樣罷了。
“師傅,你們遇到的殭屍,會不會就是任老太爺?”黃晟揣着明白裝糊塗,故意假設道。
“恩,很大可能。”四目道長聽了,正色道。
“你說什麼趕屍人這麼厲害,隨便趕個屍體都能將人家弄得屍變?”黃晟鄙視着說着。
黃晟看電影的時候就很討厭麻麻地三師徒,所以這個上眼藥的機會他就沒有放過。
四目道長一時無語,總不能說是自己師兄麻麻地第一次趕屍弄出來的紕漏,這樣說出來太沒面子了,心裡也有些埋怨起自己師兄的無能,還要讓他和林九師兄來擦屁股。
“對了,你說你有修煉難題了?什麼情況你說說吧!”四目道長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一說起修煉,黃晟就來勁,四處觀望一下,就說道,“師傅,我發現最近靈力沒法繼續增長了。”
“靈力沒法增長,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是跟你說了,當今天下,靈氣微弱,我輩修煉困難,你以爲是掌門,能入駐門派福地修煉呀?”四目道長不以爲然地說道。
“福地?”黃晟狐疑地道,這個以前沒聽過呀。
“恩,天下各個大派基本都有福地,是前人佈下陣法,源源不絕地往一個地方聚靈鎖靈,卻不讓靈氣散泌出去,數百上千年下來,方纔形成的一方福地。在福地修煉,效率往往是在外面的數倍乃至十倍以上。”四目道長眼帶絲絲羨慕地給黃晟講解道。
“師傅,你進入過?”黃晟心潮起伏,沒想到各大派居然還有這種地方,若有所思地問道。
“怎麼可能?現在天地靈氣是越來越少了。能夠被門派陣法聚靈而來的靈氣也是日益稀少,福地怎麼供應得了這麼多人修煉?只有掌門,還有修爲達到一定境界的茅山宿老,才又資格,進入這個地方修煉。”四目道長不假思索地說道。
頓了一下,四目道長又補充道,“林九師兄願意的話,以他現在的修爲,還是可以進入福地修煉的。”
“什麼意思呀?師傅,師伯願意的話?”黃晟被四目道長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你師伯,他,恩,跟掌門師兄,關係不是很和睦。”四目道長沉吟了一會,才委婉地說道。
“不是很和睦?”黃晟一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四目道長喝道,上一輩的恩怨,他不想過多提及,於是又說道,“你具體說說,你是怎麼樣,覺得靈力沒有增長的?你要知道,隨着你修爲越來越深,你需要的靈氣就會越來越大,所以有時候就會產生一些修煉上的錯覺,明明靈力有所增長,但是,卻覺得……..”
“師傅,我靈力增長到十縷後,一直沒法熔鍊成一股,泥丸宮也沒法增加新的靈力……..”黃晟淡淡地打斷四目道長的長篇大論。
“哦,那是因爲……….”四目道長還沒有反應過來,接着原先的思路說着,突然,他似乎意識到什麼,嘴巴張大,身子僵硬,不可思議地看着黃晟。
“你..說…什..麼?”四目道長一字一字地說着。
“師傅,我說我的靈力增長到十縷後,就沒法……..”黃晟看着四目道長的表情,心裡打鼓,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詞說着。
四目道長猛地伸出一隻手,捉住黃晟的右手手腕。
在黃晟的感覺中,就覺得有一股質量比他修煉出來的高,數量卻相對稀少的靈力,從手腕處涌入,穿行過他的靈脈,進入了他的泥丸宮中盤旋,探尋。
黃晟壓抑着自己內心的不踏實感覺,不讓它流露出表面。
雖然黃晟知道四目道長這是好心在探查他的修煉情況,但是這種身心情況都在別人掌握之中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尤其是他這種內心有鬼,又有這麼多秘密的人。
不過很快,這股靈力從他泥丸宮盤旋一圈後又迅速退了回去,從手腕重新流回四目道長的身上。
靈力回巢的四目道長坐在桌邊一動不動,傻傻看着黃晟。
一會,黃晟才試探地在四目道長面前揮揮手,“師傅,你怎麼了?”
四目道長猛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大笑,笑得臉色肌肉疼痛都忍不住大笑着,笑得客棧裡所剩不多的客人都紛紛側目,都沒有停下來。
笑到店小二都要過來制止,四目道長這才收起恐怖的笑聲,但依舊笑不攏嘴地看着黃晟,彷彿看一塊稀世珍寶,“哈哈哈,沒想到我收了一個絕世天才呀。”
黃晟尷尬地陪着笑,他可不覺得自己是絕世天才,他不過下等資質,沒有靈光團的話,他估計就是教室裡被老師輕易忽略的學渣。
也不可能現在在四目道長面前,淡淡地裝逼了。
“林九師兄知道了,肯定會悔得腸子都青了。”四目道長仍然興奮地說着。
“………”黃晟無語地看着四目道長。
良久,四目道長終於收斂起狂喜之色,問起,“阿晟,你是怎麼修煉?”
黃晟心裡一凜,臉上卻是裝着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樣子,反問,“就是每天修煉打坐,不過可能修煉時間長一點,我是日夜有空就練。師傅,我練錯了嗎?”
“沒有!”四目道長大手一揮豪氣地說道,“你練得沒錯,修道中人就該有你這樣勤奮。別像你家樂師兄…….”
四目道長說着又想到了另一個徒兒,語氣中就帶有一點恨鐵不成鋼了。
黃晟只是燦燦笑着,“師傅,既然我練得沒錯,爲什麼靈力既無法凝成一股,又無法繼續增加呢?”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本來想以後告訴你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練到了這一境界,這是掌教師兄都未必能有的資質。”四目道長說着,又笑了起來。
“養脈大成之後,就是要奠定道基,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築基期。”
“這一階段卻是不簡單!”
“如果說,養脈只是在錘鍊肉身,那麼築基,就要開始涉及到神魂了!”
“神魂?”黃晟皺起了眉頭。
“沒錯!”四目道長的樣子是黃晟從未見過的鄭重,“築基,首要之始,就是在泥丸宮,開闢識海,容納神魂。靈力從滋養肉身,開始滋養神魂,讓神魂強大,化爲陰神,讓陰神出竅,夜遊行走!也只有識海開闢了,靈力才能熔鍊成一股,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這一些都是代代的秘傳,從不在秘籍裡點明。一般都是師傅親口對徒弟說,甚少落在紙面上。”
“只有從這一階段起,纔算是正式成爲了各門派的真傳了。”
四目道長給黃晟講解着。
黃晟聽了連連點頭,“師傅,那你快教我如何開闢識海吧。”
“這事不急,等你師伯過來了,我們兩人幫你護法,你開闢識海的把握才能十拿九穩,而且築基期,還有一些注意的要點,到時候也一併給你說說。”
“築基築基,就是奠定道基,道基的好壞,關係到以後金丹的成就,輕易馬虎不得。尤其是你這樣的,天資橫溢,更是要認真!”
四目道長又說了一句。
黃晟只得“哦”了一聲,眼神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