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這個血雨腥風之月,這個激情與基情之月,我們在這個夜晚無比恐慌,卻又含着暗暗的振奮……總之,它的開頭是,半夜十一點,百合子在歪歪的那頭,語氣沉重地對我說:
“唉,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免費小說在很久很久以前……”
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愛用這種開頭,可惜所有的結尾都未必是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的結局。即使王子公主真的幸福快樂了,也未必所有人都能快樂,因爲他們的幸福本該是建立在萬惡的封建主義剝削之上的……
爲了簡化她的話,使廣大人民羣衆能夠順利理解——尤其是避免被她天下第一的跳躍性思維時不時偏離了主題,我只能帶着深深的嘆息,對你們複述一下這個故事。年輕的朋友們,基佬們,哥只能深情地感嘆,唉,貴圈真亂。
任何故事都有一個男主角,而這個故事的男主角無疑就是蘇x,也就是被大家稱爲蘇渣哥的傳奇男人。男人們在這個世界上廝混,出門攪基,對天擼炮,擼而不成,兵敗身死……都不過是爲了證明自己是個爺們。而爺們的象徵,就是給你一個字號,然後在後面加上一個“哥”字。例如,春哥。
蘇渣哥又是誰?同志們,基佬們,你們如果對此毫無印象,並懷着深深的疑問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生活是一本書,請你們往回翻,一直翻到第九章,翻到作者大會之後第一天我們集體都沒更新的那個夜晚,翻到框框論壇上熱烈地討論着作者大會盛況的那個基情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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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頻道討論區,最大的一個帖子赫然就是【作者大會repo貼】:
——【轉自百合子博客:哈哈,男作者們的jq╮(╯▽╰)╭ktv裡的寶寶和小黃瓜~雖然光線很暗但是將就着看,那濃濃的曖昧是擋不住滴~~~~~】
——強忍着不去看下面女讀者們的評論,我自顧自的往下拉,可是還是被“王道”“官配已定”等等字樣閃瞎了狗眼……
——等等,不要這樣!我在心中哀嘆,深深愛着豹豹的男女讀者那麼多,我小黃瓜身爲框框最無恥的作家沒有之一,如果鬧出這種基佬的緋聞我還不得被追殺死啊!雖然目前來看只是她們一廂情願的腦補,但這種賣腐還是要不得,太危險了,我會被讀者丟臭雞蛋的……
——終於,在倒數幾個樓裡,我終於內牛滿面地等到了質疑帖:
【什麼啊,寶寶的cp不是公會的蘇渣哥嗎!拆cp自重哦你們】
——太感人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想,雖然這個蘇渣哥我也不知道是誰,看描述大概是豹豹玩的網遊裡的基友……基友兄弟,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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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回憶就此打住。
於是,你們都明白了。從有限的信息來看,蘇渣哥曾經是豹豹同學的好基友。那時候豹豹陽光燦爛,對生活充滿愛,對愛情也充滿信心,他寫了他的成名作《公子小白》,被評論指出可以和十年前的《悟空傳》一較高下;他整個人也活潑燦爛得像沒被摔過的太陽下的玻璃似的,就像公子小白一樣——他就是公子小白。
“最重要的是,那年,他才十歲啊!”
“一個進網都要檢查身份證的年齡啊!”百合子拼命地強調這兩句,當然,被我儘可能的無視了。
摔碎了這尊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又幹乾淨淨的玻璃的人,正是蘇渣哥。從人物命名學來看,“蘇”字,是他的本名封號;“哥”是所有爺們的必然稱呼;“渣”就是類似古代諡號的那種玩意兒,具有一定的形容詞意義。所以,蘇渣哥人如其名,就是個人渣。
這個世界上的人渣各種各樣,有冠希哥這種人生淫家型的,有馬加爵這種陰暗反社會型的,但生活中我們見得最多的是那種上位者、leader型的渣。leader是啥?是精英,是老大,你想想宋江爲什麼最後害得梁山好漢全軍覆沒,就明白上位者渣在哪裡了。
作爲一個leader,蘇渣哥顯然極其優秀。他率領着他的公會,好像叫什麼榮譽里程來着,進行着各種各樣的職業高級玩家活動,高玩是個要命的職業啊,起碼我搞不來,由於對遊戲一無所知,他們公會具體做了什麼的,我和百合子研究了一個晚上也沒能研究出來……總之,通過啦,谷歌啦等等,我們得出了,這是一個很牛逼閃閃的團體的結論。
蘇渣哥的百科裡,有一句這樣的話:
“……在這個2009年,蘇x和他的團體顯得更加低調和神秘……和蒼天哥這類解說型明星不同……和神經病有所好轉這類大衆偶像型明星不同……尤其是在這個wow的多事之秋……蘇渣和他的團隊,更注重遊戲本身的磨鍊;如果說《網癮戰爭》是對遊戲外延的拓展,那麼他則對遊戲競技本身的進步與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且不說這一長串句子裡有多少語法錯誤,也不說蒼天哥等人是否會感到壓力很大,但是這種主旋律式的描寫真的深深震驚了我!我勒個去!我還沒有百科呢!他的百科已經搞得像是在形容開心網總裁了似的!
任何人都能從這種敘述中感到蘇渣哥的牛逼。但是他具體做過啥呢?我看着百科那一大串介紹已經徹底暈了,哦,也許要慢慢看,尤其是,他對豹豹做過的……
“你怎麼廢話這麼多!”百合子不耐煩地在歪歪那頭喊,“這麼顯而易見的道理你還不懂嗎!?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了,贏了天下輸了他!”
我內牛滿面。
女人的形容詞總是這麼精確可怕。
是的,這就是一個是愛是癡你不懂,贏了天下輸了他的故事。據說,蘇渣哥當年深深傷透了豹豹的心,那顆十歲的少男心啊——直接影響就是豹豹徹底退出深愛的wow,這對一個愛遊戲的男人來說是多麼難做到啊!當然,他不久以後就耐不住寂寞,一個人投入了和wow差不多的國產遊戲劍三……
注意,是一個人。他在遊戲裡總是一個人。一個人練級,一個人打怪,一個人默默下副本,偶爾組隊……他再也不是過去那個熱愛呼朋喚友的公子小白了。
在這個晚上,我們都沉默地看着豹豹,聽着蘇渣哥那人渣到死又完美到死的聲音從麥上流出來,一直到他說完了……豹豹沉默地在遊戲對話框裡打出了一行字:
【我有點不舒服,先下去睡了。】
我們趕緊紛紛表示沒事兒啦你好好休息晚安要蓋好被子哦云云,隨後隊伍解散紛紛推出遊戲,開始了漫長的卦之夜。
豹豹同學——這是在逃避蘇渣哥麼?
“好,”我說,“綜上所述,蘇渣哥到底對豹豹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百合子清清楚楚地說,“據說,這是他們整個公會的最高機密……沒有人知道具體情況,有背叛說,有利用說,有蘇渣哥劈腿說等等。我挖掘了好幾層這個事情的樓,然後通過我一個讀者的朋友,找到一個當初和他們在一個服其他幫會的朋友,談了很久,那個人只告訴我一句。”
“啥?”
“蘇渣哥對豹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傻小白。我騙你的。”
我……我勒個去!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了,只能內牛滿面地問她:“這是你自己腦補的還是你自己腦補的還是你自己腦補的?”
她在話筒那頭邪魅一笑:“你說呢,陳蘭蘭師姐?”
我的表情瞬間就變成了“=口=”。
“好了,傻蘭蘭,我騙你的。”她愜意地說,“到十二點多了,我要去睡了……這些恩怨舊事我們明天繼續說……對了!”她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嚴肅問道,“你今天一大早打我手機幹嘛?!”
臥槽!她終於想起來了!
我趕緊說:“你知道麼早上我吃方便麪沒有調味包了真沒有調味包了沒有調味包了——”
漫長的迴音還在頻道里迴響,可我卻彷彿看到她的臉色瞬間變成了慘白;她的聲音瞬間低了一個,也微微顫抖起來:“你是說真的?”
“是的。”我沉痛地說,“我也不想。”
她“嗖”一聲關掉了麥,果斷留給我一句話【不說了我今天連夜趕文這幾天就不上q了】,隨後就徹底消失了。
屋子裡一瞬間就顯得無比寂靜。我慢慢站了起來,揉了揉發酸的腰和有些疼的太陽穴——每一個作家都會有各種各樣的腰椎脊椎或者胃部問題,也許我真該早點出去健健身什麼的?
浴室裡的白熾燈照得我眼睛發紅,臉色慘白。這種在電腦前呆久了的模樣真是望之生厭,但是……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很多時候我如果不在電腦前坐着,還能幹什麼呢?
就比如這個看起來血雨腥風無比混亂的夜晚,一旦離開了網絡,萬籟俱寂。
這樣的寂靜,真讓人厭倦。
然而,世界在我不知道的角落,此時也明明應該發生了很多各種各樣的事情纔對……生活不會只有這麼小,它應該色彩斑斕,斑斕到讓你看不清,就像……就像娛樂北京的工體cluB裡那些閃耀的燈光一樣。
我頹然倒在浴缸裡,一動不動。二十四小時就這麼過去了,我當然沒有傻到真的忘記那些話,它們像隱藏在生活的湖水下深深的火山,外面寒得像冰,湖底卻暖得發燙,就像某個人深邃的黑眼睛……
“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你到底想要什麼呢,小黃瓜?林可?
“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工體的夜晚真的就像浮光之城一樣美,帶着神秘和危險,帶着彷彿要把人摧毀的**。可我過去看到的北京呢?我只是看到一個寒冷的、潛伏着歷史和壓抑的北京……就像我自己一樣。
大強哥……爲什麼不准我去工體呢?
我突然決定做一件事。
人很多時候就會這樣,比如安妮寶貝書裡的女主角,她突然決定和那個住在一起的男人去領證結婚,就那麼一刻福至心靈或者說腦袋被驢踢了,正好民政局也開門了,於是就這麼嫁人了;如果早了一步,如果晚了一步,都不行。如果這個夜晚的燈光不是那麼慘白,如果這個離開血雨腥風的網絡的夜晚不是那麼寂靜,甚至如果是浴室的水溫涼了一點點……我都不會去打這個電話。
我慢慢從浴室裡跳着爬出來,裹到被子裡,再哆哆嗦嗦地從牀頭櫃上摸到那張名片,再哆哆嗦嗦地按開了。
我當然沒有他的名片……是我偷偷拿的。副駕駛的座位上放着那麼一張,昨夜我哆哆嗦嗦地坐在橫衝直撞的車上,手和腿都縮成一團,然後我理所當然的把那張名片也摸到了。
這樣的人名片最簡單,什麼介紹都沒有,說起來是崇尚低調和奢華卻顯得更加牛逼哄哄,因爲紙質格外高檔,卻只印着姓名和一串號碼——當然,這夠了。
聽着手機的嘟嘟聲時,我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我覺得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在看着我自己。看着我,看着我裹在被子裡撥號,看着我的房間,看着牆上鐘的指針一分一秒的過去——但是,回頭一望,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可是,我心中卻毫無恐懼。
嘟嘟聲響起來的時候,我模模糊糊地想着,如果撥不通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再打的……但是,它只不過嘟了一聲就通了。
手機像是一個擴音器,空曠的小房間裡,每一個角落彷彿都滲透出他沉默的呼吸聲……
我突然覺得很惶恐,一語不發。
“喂。”他終於開口,沉沉的:“什麼事。”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神志不清了般地問:“強哥……我能問問您,爲什麼我不可以去工體麼?”
他半晌沒說話,背景音模糊而遙遠。就在我決定掛了的時候,電話那頭終於開口說:
“沒睡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