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我鬆了口氣,我想應該是小蝦米醒來了。
我坐在搶救室外面,等着看情況,我心想,小蝦米應該沒事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就倒着椅子上喘氣兒,搶救室的門開了,幾個醫生把一張牀推了出來,我看到小蝦米就躺在那張牀上,閉着眼睛。
我不知道究竟小蝦米的情況怎麼樣了,站起身問醫生:“醫生,這孩子怎麼樣了?搶救過來了嗎?”
那年輕的醫生扯下口罩,嘆了口氣,說道:“這場車禍是直接從孩子的胸口碾壓過去的,心臟已經被胸腔的骨頭戳穿,表面看上去沒什麼大礙,其實…唉,你是這孩子的什麼人?還是趕緊通知他的父母,準備後事吧!”
我聽了醫生的話,瞬間想暈過去了,氣都喘不上了,我抱起小蝦米,喊着小蝦米的名字,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此刻小蝦米的嘴一張開,一口淤血從口中直直的噴了出來,落到了我的衣服上,我搖晃着小蝦米的頭,一直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了,只是一直喊着小蝦米,小蝦米…
“小葉兒姐姐。”小蝦米的聲音傳來,我看了看懷裡,小蝦米並沒有睜開眼睛,小蝦米的魂魄從急救室出來了,他很失落的低着頭,朝我走來。
我鬆開了懷裡的小蝦米的身體,讓醫生推走了,小蝦米的魂魄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擡起頭,眼淚都流出來了,他說:“對不起,小葉兒姐姐,我進去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沒有了一絲溫度,我也鑽不進那個驅殼裡了。”
既然都已經成了事實,我真的幫不了什麼忙了,我蹲下身子,對小蝦米說道:“小蝦米,現在,你還是先回去看看爺爺吧,天黑之後,你就要去陰司報到了。”
“嗚嗚…姐姐,我不想離開,爺爺沒有了我,以後該怎麼活下去,我也不能沒有爺爺,小葉兒姐姐,求求你了,不要讓我離開,我不要離開爺爺。”小蝦米大哭着,我也跟着哭了,我的心裡也很難過,只是我真的無能爲力了。
這時候,陳一跑來了,她看着我說道:“葉瑤,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小蝦米人死不能復生,別再難過了,我們得想想,怎麼去面對小蝦米的爺爺。”
陳一是看不到我身邊的小蝦米的,但是我看着陳一,有些疑問:“你好像一點都不難過,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是不是?”
陳一苦笑:“葉瑤,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呵呵一笑,卻比哭還難看:“我知道你可能早就看到了小蝦米的未來,他的命數已經註定,所以,你早已經做好了面對的準備,所以變得很坦然。”
“是的,我看得清每一個人的命數,可是,你以爲這是我想要的?我看到了那麼多的悲劇,我的心裡早已經麻木了,我每一次看到那些悲慘的人,我都會很難受,可是我卻不能告訴這些人,你什麼時候會死,因爲所有人都會把我當成神經病,葉瑤,我的這種能力,跟你的陰陽眼,同出一轍,可能,現在小蝦米就站在你的面前。”陳一說着看向我的面前,即使她看不到小蝦米,但是她能夠猜測出來,小蝦米就在我的面前,她繼續說道:“小蝦米,對不起,一一姐姐對不起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有幫到你什麼。”
小蝦米哭的更難過了,他用手去觸碰陳一的手,想拉着陳一的手,可是卻一次一次的從陳一的手中滑過去,他根本抓不到。
“嗚嗚,一一姐姐,我不怪你,既然你已經說了這是我小蝦米的命數,我也就認命了。”小蝦米說道。
我看向陳一:“你也不要自責了,剛剛小蝦米說他並不怪你,這畢竟也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陳一沉默着蹲下身子,看着我眼前的小蝦米,雖然看不到,但她還是笑着假裝能夠看到,伸出手,觸摸着,她平靜的說:“如果要我選擇,我寧願做一個很平常的人,什麼特殊的能力都沒有,可是卻只有這樣的我,還能遇到像你,像江先生這樣的朋友,這彷彿都是命裡註定的。所以,千萬不要試圖去與命運做抗爭,因爲我們只是命運裡食物鏈的最底層,我曾經嘗試着告訴過一個即將在出事的人,可是即使他相信了我的話,不去路過那個地方,不去做那件事,可是該他什麼時候喪命,他就算只是喝一口水,也能被噎死。”
陳一的頭躺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吐着呼吸,我似乎能夠感受到她此刻的悲痛,我抱着她的肩膀,跟她說了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她,她講了那麼多,我也已經明白了她的無奈之處,跟我一樣的無奈,即使不想看到鬼,也總是避無可避的,因爲生命裡,你遇到了這個人,總不會只是簡單遇到而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蝦米的爺爺竟然那麼快得到了消息,拄着柺杖就來到了醫院,找到了小蝦米的病牀,具體來說就是臨時停屍房,我和陳一生怕老人家一時受不住打擊,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在旁邊一直勸着,老人家並沒有哭,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小蝦米的身邊,給小蝦米梳梳頭,理了理指甲,問了護士要了一塊毛巾給小蝦米擦拭手臂和臉,很是平靜。
陳一用胳膊肘蹭了蹭我,想要我說點什麼打破這時候的死一般的沉寂。
我想了想,遲疑了許久才說道:“陶爺爺,小蝦米死的時候沒有什麼痛苦,警方也還在努力尋找那個肇事車,我相信小蝦米一定會安心離去,您也不要太難過了,這事情雖然難以讓人接受,可是這孩子的命太苦了,或許這一去,也焉知非福。”
額,我可能說的有點不太恰當,但陶爺爺看了我一眼,問道:“小姑娘你相信算命先生嗎?”
這是什麼意思?
我立即搖了搖頭,但隨即又覺得不對,點了點頭,很多東西不是有沒有,而是看你信不信,我若信,肯定也是有信的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