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陳智,對自己身在何處,身邊是否有危險已經完全沒有興趣了,鸚鵡的死讓他的一直繃緊的神經崩潰了。他只是麻木的徑直向前走着,像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求生,還是想求死。
鸚鵡死前的臉一直在他的眼前徘徊着,他的腦子混沌了。他感覺,胖威和鬼刀一定也死了,所有的人都已經死了,現在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在這陌生的神域中徘徊。這種極度孤獨的感覺,讓他有一種想自盡的衝動。
他就這樣朗朗蹌蹌的,沿着香氣走到了那扇開啓的大門口,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大山的內部,這裡一片虛空到處都是巖壁,只有一扇開啓的大門聳立在那裡。而這扇大門其實也只是另一扇巨大門中的一個小門而已。這是一種雙層結構的門,小門是大門的一部分,位置在最下端。大門高的根本就看不見頂,而小門也有五六米高左右。
這扇門整體是厚重的木製板門,表面糊着黑色的亮漆,整體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刺眼,上面用紅色和金漆畫着些奇怪的線條,看起來像是一男一女兩個人抱在一起,線條簡約大氣,有一種厚重磅礴的感覺,與之前在鏡子中看到的那口巨大的棺槨風格非常的相像。
當陳智精神恍惚的走進了大門的時候,發現這裡的空氣中除了神骨的香氣外,還有一股讓人清爽的淡香,感覺像是薄荷一樣,讓陳智的腦中清醒了一些。
陳智出來的時候身上依然揹着百寶囊,裡面的水壺中還存有一些水,陳智取出水壺後喝了幾口水之後,感覺腦子清醒多了,眼睛也不再模糊。他仔細的向室內周圍看了看,發現這室內的氣溫非常低,而且有寒風吹過,雖然室內裡面非常黑暗根本看不出面積,但她能夠感覺到,這裡的空間非常的大。黑暗中還有一些非常微弱的光亮,映射出一個無比巨大的影子,橫在陳智的正前方。
陳智擰開耳邊的探照燈,慢慢的黑暗中走去,他很快就分辨出了眼前那個巨大的影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具默默躺在黑暗中的極其巨大的棺材,樣子和那面鏡子中的影像一模一樣,這個龐大的房間,就是那鏡中影像裡的主墓室,但是在鏡子中沒覺得,現實中沒想到會有這麼巨大。
「那就是九尾天狐的神棺嗎?」,陳智的腦中慢慢的思索着,繼續向前走去。
那副巨棺的體積,相當於一棟六七層的高樓橫着放下來,自北向南橫陳着,那是種說不出的震撼。如果不是從鏡子中看的話,根本就完全看不清它的全貌,不會以爲這是一具棺材,一定會以爲那是一座聳立在前方黑暗中的建築。
陳智在黑暗中向前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走進了那具巨棺的附近。在這裡,他已經完全看不見棺材的外輪廓了,只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子高插到黑暗中。那棺材下面的石刻墓牀有兩米多高,遠遠高於陳智的頭頂。上雕刻着極爲精緻的祥雲圖案,以及一些身形怪異,臉型尖瘦的人狐石刻圖案,起雕刻技法巧奪天工。
陳智把探照燈從耳朵上拿下來,舉起向上方的棺木上照去。
在微弱的燈光下,陳智看見那棺材的表面上糊着一層亮漆,上面印着金紅雙色的圖騰圖案,描繪的依然是那種男女雙成的奇怪古老花紋,木料底子是那種黑呼呼極其厚重的顏色,紋理細膩柔和,裡面水汪汪的,好像包含着黑色的血液一樣。
這種木材非常稀有,甚至傳奇,那是上古傳說中的一種神樹——大椿
《莊子?逍遙遊》中描述過這種樹木,“上古有神樹大椿者,以八千年爲春,八千年爲秋。有精靈於內,不生不死,不幻不滅,唯神靈之軀可爲裹之”。
就是說這種神樹本身是含有生命的,只有神靈的身體才配用這種木材裝殮安葬,而這種神木可以讓靈魂永生,永遠不會滅亡。
但傳說畢竟是傳說,這種神物只有在古籍中記載過,在人間從沒見過蹤跡。
剛纔那絲微軟的光亮又照了過來,光火搖晃,就在這裡附近。陳智順着棺材的擺放方向,向北方走了一會,很快找到了火光的來源。
原來在棺材的北側面,竟然有一個石制的神壇,那神壇不到一米半高,近十米寬,上面擺着兩顆巨大的蠟燭臺,而中間,供着一尊極其巨大的靈牌。
中國人幾千年來的祭祀文化都習慣祠堂中擺放靈牌,但在棺材附近擺放靈牌的卻極少見到。
靈牌,是指人死後暫時設的供奉祖先牌位。上面會寫着這棺槨中人的尊姓大名以及官封賜號等等,如故顯考等等尊稱,以表示對死者的尊重。
那巨大蜡燭上的火光燃燒的非常明亮,把整個靈牌照映的非常清晰。
那牌位能有三米多高,整體烏黑厚重,周圍是一圈木雕,雕刻的是一圈圈人形女子纏繞在一起,面容怪異,似人非狐,看起來有些瘮人,雕工極其的精湛。巨大的靈牌聳立在巨棺之前,在黑暗之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宏偉神秘。
靈牌的中間是一長條青色玉板,上面刻着一排大字,筆法古老奇怪,像在畫畫一樣。但寫的是古秦字體,那幾個字是,“故顯狐祖威武侯商神妃東嶽聖女碧霞元君有蘇氏之位”。
這一大串的文字內封着金銀雙色漆,金色閃爍,銀色細膩,看起來並不陳舊。但是不知爲何,陳智卻感覺這座巨大的靈牌,不像是這個世界中應該存在的東西,像是從另一個空間掉下來的一樣。
而靈牌的正前方,有兩個木頭的支架,架起了一道金光閃閃的卷軸兒,那捲軸的樣子太熟悉了,就和陳智在狐狸洞中發現的那道王血聖旨,一模一樣。
「那又是另一道聖旨嗎?降傳給九尾天狐的?裡面寫的都是什麼?」,陳智呆呆的站在神壇的前方,心裡胡亂揣摩着,腦子好像短路了一樣。
這時,神壇下方的黑暗中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陳智的腳脖子。
陳智嚇了一跳,但沒有叫出聲來,他向後一趔趄差點兒摔倒,伸手就要去摸刀。
“噓!別喊,是我。”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從黑暗中鑽出來一個腦袋,是胖威。
陳智看到胖威的那一刻,悲喜交加的情緒立刻涌了上來,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大聲說道。
“你怎麼在這裡呢?我還當你特麼死了呢!你都上哪兒去了?刀子呢?”
“噓!別說話!別說話!”
胖威急的連續輕聲囑咐道,“他從黑暗中爬了出來,捂住陳智的嘴,連拉再扯的把陳智拖到神壇的下面。
神壇的前方掛着一塊布,遮蓋了神壇的下面。
“千萬別出聲”,胖威在陳智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從鏡子進來的時候就掉到這裡來了,鬼刀一閃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我一直躲在這下面,你現在開始千萬別再說話了,那東西馬上就要回來了”。
“什麼東西?”陳智驚訝的問道。
然而這時,只聽見一陣奇怪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那腳步聲很輕,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