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寧王府的賞菊,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在王府姑娘們用過午膳後,就紛紛告辭了。
不得不說,今日過後,有關連六孃的傳聞,又多了一條。但是也在同時多出了一個疑問。連六孃的生母到底是誰?又如何成爲了榮欣侯的妾室?
這個問題很快在民間散開,成爲了百姓茶餘飯後可以聊的話題之一,一時之間,比好奇皇后娘娘這一胎是男是女,還要更加的給力。
沒過多久,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也就出來了。
說起這件事情,不得不從方耀祖來入手,自從之前與慶元帝打好招呼之後,也是做了很多的準備。爲了給姐姐討個說法,方耀祖連看外甥女的時間都沒有,第二如就告假騎着快馬去了莫城調查當年的事情。
功夫不負有心人,方耀祖很快就查到了當初陪着嫡姐到莫城的丫鬟,並且也從中得到了當年事情的原委。
說起來,和他們的猜想確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不過是萬萬沒有想到那連珏居然會如此無恥,哄騙自己的姐姐去委屈做那外室。
方耀祖越想越氣憤,報仇的心情那是越發的明顯了。
倘若,姐姐沒有爲連珏生育兒女,估摸着方耀祖就會做出什麼讓連家滅門的可怕事情。
努力的壓抑心中的怒火方耀祖再次回到上京後,便向慶元帝寫了奏摺。
通篇都是自己的姐姐當年是如何如何受騙,連珏如何如何的愛慕虛榮又不捨美色,最終使計將年少無知的方嫣然騙爲外室,侮辱了方家不說,還違背了當年的誓約。
慶元帝看到那奏摺,一方面是震驚連珏的人品,一方面又是頭痛此事唯實不算什麼好解決的事情。
但是。連珏這樣的人品也確實叫人不齒,再加上盡情有關連家的傳聞確實有些太熱烈了,慶元帝表示,是時候平息傳聞了……
當下,上京就傳來慶元帝震驚的消息,然後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連珏召見入宮。
近期因爲那傳聞自覺丟臉至極,現在得了慶元帝的召見,真心是有些忐忑。
待到入宮後,卻是剛剛跪拜行禮。慶元帝就頗有氣勢的將手中的奏摺扔到地上,頗有氣勢雙手負背,道:“你自己看去吧。”
慶元帝的態度不好。這個讓人表示非常擔憂的。
雖然這位皇帝十分年輕,但是王者之氣還是霸氣側漏了。
連珏渾身顫抖着緩緩伸手,將那奏摺拿起,打開一看,還沒過幾秒。手一軟,那奏摺就落地了……
“愛卿,都看清楚了嗎?”
“皇上!臣知罪!”一個反駁的話都沒有,連珏萬分恐慌的說道,“當年,是臣年少無知。纔會做出這般的糊塗事。”雖然方家平反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但那時候的方嫣然,如何有李氏的家族更加牢靠。因此。當年他纔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這些年來,也極少後悔過,只不過是在每次面對方嫣然的時候,心中會多出幾分愧疚。可是,這份愧疚在權利和富貴。以及自己的仕途面前,卻是極其的渺小。
但是現在。當問題出現的時候,此刻連珏感到恐懼了。
這事情往小點兒說,至多就是個愛慕虛榮,可是如果往重了說,那就是此人的誠信品德問題實在不好。這在注重禮義仁孝的大玥國,那可是非常嚴重的一個問題。
“此事你若是不給方家一滿意的答案,就莫要再入宮了。”慶元帝冷冰冰的說出這番話,其他的,卻是什麼都沒有。
實際上慶元帝說的話真心不算多,但是字字句句都刺激到連珏的心中。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慌張了。
慶元帝發話,他雖然不想,卻是無可奈何,有些時候,這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啊。
如此想着,旁的也就不再多言了。
連珏回到府中,便是徑直去了李氏那兒。也不知說了些什麼,至多就是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屋內就噼裡啪啦的一怔瓷杯落地的聲音。
“老爺,您難道就不顧念咱們那麼多年的夫妻之情嗎?如此做的話,叫我和渝兒、四娘如何自處?”
連珏無所謂的擺擺手,說道:“此事莫要哭哭啼啼,爲夫也是不想的,只不過這事情實在是無可奈何,若不然,我也不止於此到了這幅田地。”
“可是,老爺~我……”李氏淚眼汪汪,面容上的妝容也都哭花了,臉頰上凸顯兩道黛色淚痕,瞧着可是一點兒楚楚可憐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叫人覺得極其可笑。面上的皺紋也都越發明顯。
連珏有些厭惡的甩了甩袖子,說道:“不過是恢復方氏正室的位置,旁的又沒有改變,你在這府上的地位也是一樣的。如何就這般委屈了?倘若真是不願意,就自個兒去聖上那兒說去,莫要在這裡惹人心煩。”
他這番話說的讓李氏心裡極其的不是滋味,心裡是咬牙切齒,越發的痛恨連灩熙和已經死去的方嫣然。人都死了,居然還在這裡礙事?當年自己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和十二分的心思計謀,這才得了這個正室主母的位置,此刻卻要因爲那什麼狗屁奏摺,就要又方氏來做正房?自己卻要降成繼室?
這樣的侮辱,她如何能夠接受?!
李氏不同意,可是,這裡卻沒什麼讓她反對的機會。
連珏爲了自己的仕途,這事情那是必須要做好的。他回來只是向李氏說一聲,之後便火急火燎的去更改族譜,準備祭祀的事情。
說來,連珏覺得此次事情慶元帝讓自己私下裡解決,這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雖然說是丟人了點,但是此刻主動權在自己手裡,有什麼事情想要去說或者解釋,也比以前要方便很多。
至少,在族譜的問題是,索性他就是連家的族長,改的時候只要給幾個長老說一聲,事情辦起來還是簡單的。至於李氏變爲繼室的事情,這個頂多就是對外面多解釋兩句的事情。
總而言之,在連珏看來,此事雖然荒唐,解決起來卻還是很簡單的。
連灩熙此刻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自從她那日從寧王府回來後,這幾日天天都有人遞送請帖,邀請她參加各種活動。而連灩熙作爲庶女,這般越過嫡女外出,本就不是什麼好事。當下就名碧月備上一份禮物,親自去各個府邸向其解釋清楚,旁的也就沒什麼多說的了。
雖然這樣在旁人看來,或許會落個清高矯情的名聲。
不過,好在連灩熙送的禮物,不算輕,因此那些府邸的姑娘看過禮物之後,還真不好說些什麼。
其他府邸的邀請連灩熙不能參加,可方氏在忠烈侯府舉辦的品蟹會,她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參加的。
連珏那方有關族譜更改的事情,還在努力協調中,雖然麻煩一點,但總歸暗箱操作的事情可以免去一些麻煩,因此就算是李氏想要借住母家的力量去阻止這件事情,卻無奈在皇上面前無能爲力,只能窩在屋子裡生悶氣……
連灩熙選了一條海棠色的裙子穿着,因着秋意漸漸轉濃,頭上的髮飾也從夏日裡的絹花改爲了點翠的簪子。
“姑娘,今兒出去怎麼說也要打扮的漂亮些吧?你這一身衣服,也太素淨了吧?”碧月瞧着烏髮上的那一對簪子,旁的卻是什麼都沒有了,她這心裡面,當真是非常的不滿意啊。
連灩熙卻是無所謂,“打扮的漂亮與否,說來也沒什麼差的,最近姑娘我心情好,等會兒回來的時候,我們轉個彎,去採蝶軒吧。好似是聽人說過,那兒的髮飾,極其好看的。”
“是啊是啊,確實很好看的。姑娘你可算是想開了,說來姑娘你也好久沒有置辦首飾了的。”碧月很是喜悅的說道。
沒一會兒,連灩熙就到了忠烈侯府,今兒因爲是方氏舉辦的宴會,邀請的也是上京的名媛淑女。這門前鞍馬極其繁多。過了好一會兒,卻是連停車的位置都尋不到。
“姑娘,索性這兒距離將軍府也就是幾步路的事情,不如咱們就這樣走過去吧。”
連灩熙想了想,點頭說道:“也好,那便這樣吧。且隨我下車。”
碧月手腳麻利的下了馬車,便扶着連灩熙也一同下車。
她本人一直在車上,雖然知道這裡的馬車十分之多,卻沒有想到那麼多。有些驚訝的看着四周,心裡還忍不住的感慨起來:“往日裡看這兒,一直都是清冷寂靜的,卻不想,也有這般熱鬧的時候,當真是叫人難以置信啊。”
“姑娘,瞧你這說的,好似沒見過似的。”碧月拿着羅帕掩着脣,嬌滴滴的笑着,顯然是覺得連灩熙的這番話,說的極其有意思。
“自然是見過的,只不過這心情,卻是極其不同呢。而且,也是真沒想到,這兒會有那麼熱鬧的時候。”連灩熙到底是在這裡小住過一段時間,因此對於這個地方的清冷程度,也有一定的瞭解,所以此刻突然是這樣,當真是叫人有些難以置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