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趙梓昕的詢問,連灩熙搖了搖頭,說道:“作詩什麼的,我當真不會,這若是鬥畫,倒是可以參加一二。”
李曜對於趙梓昕的瞭解實際上並不多,只知道這位世子爺生的俊美之外,還頗具將才。然而除此之外,其他的卻是一概不知了。
然而此刻,他卻忍不住的好奇了。
寧世子爲何這般親密的呼喚連灩熙的閨名?而且從剛剛的舉動看來,連灩熙似乎並未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可以見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絕對是非同一般的。
想到這下,李曜忍不住的沉下臉來……
這鬥詩會的現場說來當真是熱鬧的,一個個上來作詩唸詩,若是有人覺得不好,便直接上來自己做一首,與之前那人的比較。
這一來二去,還真是有幾位公子做出了極佳的詩句。
然而,沒過多久,主持這詩會的司儀卻是突然走上臺子,拱手作揖向衆人行禮,笑眯眯的開口說道:“各位公子,今年我們麒麟閣還增加了一項新的比試,哪位公子若是有興致,可參加一二。”
“什麼比試?”麒麟閣一年一度的鬥詩會雖然極其熱鬧,可年復一年的,這作詩的才子雖然大有人在,但是那些圍觀的羣衆裡到底還是有人膩味了。
那司儀向身後的兩小廝示意一番,之間身後兩人突然打開手中的宣紙,這兩張紙上,分別寫了兩個字——鬥畫。
鬥畫?!
兩字一出,這鬥詩會瞬間喧鬧起來,衆人議論紛紛,都在疑惑爲何會有這樣的比試。
雖然說,這作畫也確實是一項技能。但是大玥國素來崇尚詩文,而這繪畫卻不過是一項陶冶情操的技能。雖然這今年上京在詩畫一塊都極其興盛,可在大部分人看來,這畫,如何能放在這樣的場合去比試?
這不是胡鬧嗎?
在一怔喧囂過後,那司儀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諸位諸位!且聽在下一言。雖說這作畫素來都只是一項玩樂,然而古人有云:畫者,心也。畫道,雅也。可見。畫也是極其重要的。”
在這樣的時代,古人云自然是有道理,這一時間。剛剛還喧鬧的場地肅然安靜了。
穆黎鞝作爲新畫派的一員,往日裡這樣的場合自己也不過是打個醬油,而現在卻出了比賽,如何能不激動,當下便站起身子。表示要比。
雖說他不過是女學的一位先生,然而在上京也頗具名聲。當下,旁的一些繪畫愛好者也紛紛起來說要比試。
與此同時,連灩熙卻是驚詫的說不出話來。
“趙梓昕,你這是做什麼?”
不光是她驚訝,連澔和李曜也都驚訝的看向趙梓昕。
麒麟閣是寧王的產業。這是上京衆所周知的秘密,也談不上什麼遮掩。可是今日趙梓昕居然就這樣直接的運用這個特權,將往年幾位特別的鬥詩會就改成了鬥畫?!這算什麼事情?
趙梓昕滿不在意的聳聳肩。說道:“這鬥詩會素來一成不變,也實在無趣,今兒加些事情,倒也多了幾分樂趣。而且,今年那幾位頗具才名的。也都參加了,旁的就算在作詩。想必也沒什麼新意,不若換個比法。你瞧,衆人這不是挺喜愛的嗎?”
“胡鬧。”李曜不悅的說道,“這也太過兒戲了!”
趙梓昕挑挑眉,說道:“莫不是因爲李公子還沒來及上去鬥詩,這心裡不快?本世子如何兒戲,那是本世子的事情,與你何干?”
這話說的好生挑釁,李曜心下憤然,想要說話反駁,然而他剛一開口,連灩熙卻是搶在前頭,說道:“這自然是胡鬧!麒麟閣多年的規矩便是如此,你冒冒然改了,於你、於寧王府,都不是一件好事!”
趙梓昕本來聽連灩熙說話,還覺得這是關心他的表現,可最後卻聽到寧王府這個詞,當下就沉了臉,道:“寧王府如何,與我何干!”
他說的很是任性,若是旁人,恐怕定要說趙梓昕少年氣盛幼稚可笑,然連灩熙卻是緘默了。
趙梓昕眼中對寧王府的恨意毫不掩飾,可以見得,這些年來他對寧王府所有的一切,都心生不滿。她的腦海中,想起了兩人在蓮月庵見面的場景,一時間,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氣氛瞬間冷卻,趙梓昕緊緊抿脣,心中卻是帶着一種複雜的情緒。他剛剛衝動了,有些後悔。可是,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化解……
連澔轉了轉眼珠,開口道:“姐姐,你不是說要參加這個比試的嗎?趕緊上去啊。”
連灩熙不解的看向連澔,這小子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連澔一幅我是爲你好的表情,旁的卻是啥都沒說。
雖然她不想去,然而這樣的氣氛實在不舒服,當下只硬着頭皮點點頭,站起了身子。她雖然生的瘦小,可在衆人坐下的情況下,這突然站起來的狀況也是比較突兀的。
有女子站起來了?!
不得不說,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女子顯然更受關注!
連灩熙緩步上前走到臺上,從司儀的手中接了畫筆,柔柔的做了個福禮,道了句謝,就走到桌案前,開始作畫。
前面幾日的畫她都看過了,大多與花草蝶鳥爲主。
微微閉着眼睛,想要回憶一些美好的景色。然而,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神色卻是立馬有了變故。
她看見了什麼?
前方不遠處有個席位,一個面目尋常的男子眯着眼睛正與身旁的人說話,然而他身後,卻是站在一個身穿青衣戲服,妝容精緻的女子。若是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那青衣女鬼的身上,此刻正撒發着一股陰冷氣息。惹得前方的兩人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好濃的怨氣啊!
那個女鬼,可不就是阮香芋?!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個男子是誰?
幾個問題紛紛上了心頭,她手執畫筆,卻頓了下來。
滴答!
一滴墨水順着畫筆緩緩低下,落在潔白的宣紙上,漸漸的渲染開了,成了一片難看的墨跡。
“這……姑娘,您這是畫還是不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