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灩熙瞧趙梓昕神色有些不對勁,粉脣微微抿起,卻是不曾說話。
“我與她什麼都沒有,你要相信我。”趙梓昕着急的解釋,其實,他不該說這些,但是忍不住的,就說了出來。
連灩熙聽着反而是詫異的,然她卻說不上什麼。只繼續向前走。
兩人可謂是相對無言,只沉默的向前。
沒一會兒就走到了目的地。
因着那帷幔後面還有好些未出閣的姑娘,趙梓昕自然不好向前再邁進一步,只淡淡一笑,對着連灩熙說:“你進去吧,我回去了。”
“世子爺,多謝了~”
“你與我,無需客氣。”忍下這句話,趙梓昕便徑直離開。
連灩熙也沒有看趙梓昕離開的背影,然心裡,卻總歸是有一些不自在。腦子裡一直回憶着趙梓昕說的話,待到回到連府,也總覺得不安生。
她的不對勁,連澔反正是看出來了,當下就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瞧着你很是不對頭?莫不是那世子爺對你做了什麼吧?”
“他今天說了一些怪話,我這心裡面很是不踏實。也不懂他到底指的是什麼。”連灩熙說的猶猶豫豫,她是真的不知道,也不十分理解那話的意思。
連澔聽着很是好奇,眨巴着大眼睛,問道:“說了什麼話?”
“他說,他與張淑慧什麼都沒有,叫我相信她。”
“啊?”連澔怪叫,“這沒頭沒腦的話,鬼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澔哥哥你說錯了,我做鬼,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藝雅認真的在一旁說道,“灩熙姐姐。這是什麼意思啊?”
連灩熙有些犯愁的撇撇嘴,道:“我若是知道,也就不會這樣說了。”
“其他的呢,總不至於就說了這一句話吧?”連澔接着問道。
連灩熙想起趙梓昕問她在乎不在乎的話,臉頰忍不住就泛起了紅暈,那樣的話還真是不好意思在他們面前說。
她拿着帕子掩着脣,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別的就沒什麼,只不過是一些平常話。”
“真是如此?”連澔狐疑的看向她。
連灩熙眼珠子轉了轉,卻是轉移話題。道:“是啊,哦,對了。咱們的漆畫作坊如何了?我這今年咱的的銀票可都在裡面呢,你莫要打水漂啊。”
連澔撇撇嘴,不高興的說:“喂喂,你這是小巧爺的本事!我告訴你,咱們的漆畫作坊現在可賺錢了呢。”
連澔的漆畫作坊賺錢這事兒還確實是真的。
這個作坊生產的並不是所謂的精品。只是培訓了一些熟練工,分別製作漆畫的各個部分。比如說一些是專門貼漆畫的,有些是上色的,有些是拋光的。反正那些工人各司其職,既不怕在短時間內學會,也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加快速度。畢竟一個人想要學畫漆畫出師。那可是要好幾年的功底。然如只是學習一個部分,那速度可就快多了。再加上這兒的東西是批量生產,所用的畫過都是規定的。那些個工人只要描摹在漆畫板上便好,根本就沒有創作的程序,因此這一旦上手,生產力還是非常可觀的。
連灩熙對於做生意的事情並不十分精通,至多也不過是沒個季度會慣例的查賬。而給連澔的錢並不是從公中取用。而是自己這些年賣漆畫賺的銀錢。因此用起來也算是非常放心的。
不過……
“你可要悠着點,那些錢不光是給你娶媳婦用的。那裡面,可還有我的嫁妝錢呢。”連灩熙認真說道,倘若她真的能平安出嫁,那麼這些錢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連澔肯定的點頭,“這個我知道,反正我算是看過了,李氏是不會給你多好嫁妝的,至多也不過是表面上說的過去,你自己多些體己錢,也沒什麼不好。”
連灩熙存着那些錢,本就是決定和連澔一人一半,此刻會關係,也只是擔心自己多年的努力積攢的積蓄會打水漂。
不過,她也是信任連澔的,既然說了不會有事,那便不會有事,旁的事情她也就不多問了。
連澔對於自己開漆畫作坊的事情,那還是很有自豪感的,當下就說等到有機會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帶連灩熙去看看那漆畫作坊是什麼樣子。
而這樣的機會,也在盛夏的時候出現了。
夏日炎炎,上京就好似入了蒸籠一般,而對於那些享受慣的達官貴人來說,沒了冰盆便是不能過的。
李氏琢磨着府上太過炎熱,便尋思着去附近的山莊避暑。
而正好這樣避暑的地方,她的孃家就有一處。
連珏開始是不同意的,自己現在也算是在上京定居了,可總是麻煩妻子的孃家,真是有些說不過去。但是李氏卻多加勸阻,只說若是不能去,那便自己買一個好了,到底也是要在上京久住的,有個別院自然是方便一些。
連珏一聽要自個兒買別院,那是如何都不願意的,家中那麼多人,開支本來就厲害,自己的俸祿就那麼點,大部分還是依靠李氏的嫁妝補貼,纔能有現在的快活生活。
此刻心中就是再多不樂意,也是應允了李氏。
但是,考慮到不能太過麻煩李家,所以這次除了嫡出的之外,庶出的孩子那是一個都沒帶的。
這個要求對於李氏來說,自然樂意之至,在她看來,那些庶出的根本就不算是家中的人,說好聽點兒,也不過是半個主子,上不了檯面。
而當連灩熙聽到這事情的時候,卻是主動表示不願意,只求能在家中吃齋唸佛。
連珏往日裡對於這個女兒不算十分在意,至多也就是偶爾過問一下在女學的學業如何,可此刻卻突然聽到她拒絕去避暑的事情,心下就有些疑惑。
“爲何不願?”連珏問道,他握着兩個黃玉雕琢的核桃在手中揉搓把玩。
李氏微微挑眉,端過一杯冰鎮的綠豆湯,慢慢品嚐。
“回父親的話,澔哥兒身子弱,這一來一回,女兒怕他經不起折騰。”連灩熙恭敬誠懇的說道。
李氏微微扯着嘴角,冷哼道:“你那園子裡一羣的丫鬟嬤嬤還有奶孃,照顧個孩子,又如何不行了?四哥兒不去就算了,你爲何也不去?”
連珏聽着覺得有理,是啊,澔哥兒年歲小,不去也好,可是連灩熙卻爲何不去呢?
“爹爹,女兒想趁着這段休息的時候好好在祠堂祈福。”連灩熙虔誠的說道,說實話,語氣和這些人廢話,還真是不如和老祖宗下棋搓麻將。
李氏看向連灩熙,眉宇中的深邃是旁人無法言喻的。
自從端午過後,李氏在聽海潮說的那些話後,對於連灩熙就越發的警惕起來。
海潮那日說她竊竊私語的話,李氏並不在意,然而再得知那位世子爺對這位十分關注的時候,心下可就多了別的計較。
果然是狐狸精的女兒,這勾人的技術真不再話下。
李氏尋思着,其實連灩熙不去也沒什麼壞處,自己眼不見爲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於是乎,李氏就做出感觸頗深的樣子,從袖子裡拿出一條淡粉色的帕子,擦拭着眼角。
一下子,那眼圈兒就紅彤彤了。
李氏感動的說道:“相公,你就隨了六娘吧,她這般小的年歲,就有與此的孝心,當真是至純至孝的好孩子啊。”
連珏開始還覺得女兒如此不好,到底連灩熙這虛歲也有十二了,這樣醉心於佛事可不是什麼好事。
可李氏這般說,他卻覺得也有幾分道理。
這一心向佛的人素來至純至孝,女兒這樣的性子也沒什麼不好。再且說了,連灩熙未來可是要成爲世子妃的女子,對於連家來說,那好處可是極大的。
連珏對與連灩熙的疼愛至多也就是終結於方氏去世,不論是之前還是現在,都只是個不起眼的女兒。雖然現在的用處會大些,可哪裡會有自小疼愛到大的女兒連瀠熙吃香?
而對於小兒子連澔,之前是因爲癡傻的名頭,所以不曾在意。可現在雖然據說是並好了,神智清醒了,但是在連珏的印象中,這個兒子也不過是比之前稍稍聰慧了一些。比起日日去書院埋頭苦幹的嫡長子來說,那是絕對不夠看的。
當然了,此刻是因爲李氏爲連渝隱藏的很好,所以連珏並不知道自己看好的嫡長子日日醉生夢死,所謂的埋頭苦幹,卻不是正經意義上的,而是和那逍遙閣的姑娘們‘埋頭苦幹’……
“既然如此,那你便不去了。”連珏肯定的說道,索性也不是十分在意的,不去就不去了,這人太多了,也不好。到底是去做客的。
連珏會答應,也算是在連灩熙的意料之中,因此並無訝然之色,只暗暗慶幸算是答應了。雖然說往日裡偶爾偷偷出門,也是有的,但到底那是因爲現在李氏一心記掛着連瀠熙,她這邊的柳嬤嬤又被自己收復了,只要李氏不問,她是絕對不會說,而自己的房間除了大丫鬟那是連琳琅也極少進入,所以她才能偶爾出去一下。但是,這到底是冒險之事,現在他們去避暑,自己的行動,也算是稍微方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