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家林園的風景,自是不能與尋常的四合院相提並論。
瑞祥也是難得才從慶元帝那兒求了這裡來開宴會,自是要仔細認真的佈置一番。且在這些客人來到之後,那也是必須要帶着他們參觀一番的。
皇家園林極其之大,必須要用馬車才能按時趕到那宴會的地點。
雖然按照瑞祥公主的意思不過是個小聚會,但是她到底是公主,這該有的排場,那是絕對少不了的。此刻衆人坐着馬車,大約行駛了半個時辰,穿越了很大一片的桂花林,這纔來到了今日聚會的水榭。
連灩熙坐在馬車之上,放眼望去的,便是那濃密的綠意中,點綴着淡金色的桂花。迎面飄來的風中卷着一陣陣的桂花甜香,煞是好聞。
所到之處都是美不勝收,只覺得眼睛都要看不過來了。
這皇家林園,當真是和平常的極其不一樣啊。光是這裡的奇珍異花,恐怕就不是她尋常能夠見到的。
福娘也是第一次來這兒,左顧右盼,感慨道:“這兒可真漂亮啊。”
連灩熙點頭,將這滿滿的景緻都記在眼中,說道:“是很美呢,雖然是秋日,卻不想這兒的樹木還這般綠鬱蔥蔥。”
福娘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只說上京素來如此,別的地方是不是這個樣子,她就不知道了。
連灩熙想着恐怕是和地域不同,所以纔有很多的區別,當下只繼續感慨這兒的美麗,旁的自然不說其他。
而與他們兩人同車的莫一珍卻是淡淡的擡起眼簾,在這樣的美景下,問道:“連姑娘,上次的邀請。你爲何要拒絕?”雖說莫一珍後來也打聽到,連灩熙是拒絕了所有人,但是她心中,總歸是有些不痛快。
按理,莫一珍作爲新婦,是不應該和他們兩人同車的,可是考慮到他們三人以前認識,這才安排到一起。福娘和莫一珍那是從小就認識,只不過福娘大小就是個出了名的憨厚孩子,聰慧那樣的詞彙是不會在她身上有。且女紅自小就不好,因此在上京,福娘都是以反面教材裡的別人家的小孩。而莫一珍就恰恰相反了,她自小聰慧過人,容貌也算不錯,無論到哪,都閃耀如星。
可是。偏偏是這樣兩個完全相反的,私下裡的交情卻是好的不得了。
“莫姐姐,自從你嫁人後,我可好生寂寞啊,再也無人與我下棋了呢。”福娘笑着撒嬌說道,也算是幫連灩熙解圍。
這點兒小心思。莫一珍如果看不透,只不過沒有揭穿,而是笑着說道:“你倒是個好的。上次去了,可怎麼偏偏下棋下到一般,就跑了呢?真是叫我好生氣惱呢。”
提起這個,福娘卻是一下子紅透臉,然後還忍不住的朝着連灩熙那兒瞟了瞟。
連灩熙莫名其妙的看向兩人。不解的問:“莫姐姐和你說話,你瞧着我做什麼?”
“哎呀。我棋下的又不好。”福娘撇撇嘴,臉兒紅的好似熟透的蘋果一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水平,那日,還叫我那些公子哥兒一較高下,這如何使得?”更何況,那其中有一個,她還曾經在人家面前失儀過!中秋那日福娘確實是醉了,但是事後從蜜棗那兒聽到的事兒,她便知道,自己闖禍了!
莫一珍不知道這一層關係,所以那日聽見夫君邀請的客人中有人自誇棋術好,她心下不屑,這才說就是何福娘下棋也不差,這纔有了之後的幾次比試,只可惜,開始幾場明明都是溫勝,卻不想這福娘這般怯場,到了後來竟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去了。不過說起來……
“莫妹妹,你的那位舅舅,方大人的棋藝當真是了得啊。”莫一珍感慨道。
這怎麼又說到她哥哥了?
連灩熙聽的莫名其妙,可若是詢問的話似乎又不太好,當下只呵呵一笑,旁的事情自是沒有多言。
莫一珍卻是將那日如何讓何福娘下棋比試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又將其了那方耀祖來的時候,何福娘卻偏偏不肯繼續的事情。
雖然說,那方耀祖是挺厲害的,但是莫一珍卻覺得,也沒有必要那般怯場。只可惜,她雖然和福娘交好,但也不能強迫人傢什麼,所以纔會作罷。
連灩熙聽着卻是心下恍然,掩脣笑道:“我以前就知道福娘棋下的好了,只可惜這妮子總是不信自己。卻是不想莫姐姐居然如此厲害,居然能夠說的動她。”
三人說說笑笑,上次連灩熙爲何沒參加的事情,也就沒人再提,莫一珍不傻,既然人家不想說,她自然不會多問。
於是乎,三人就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這沿路上的風景裡,只瞧着那滿池的枯荷,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花兒都是好花兒,只可惜咱們來錯了時節,若不然,這滿池荷花深刻的模樣,想來必定是極其好看的。”莫一珍感慨道。
福娘左右瞧着,指着幾朵還在盛開的睡蓮,說道:“你瞧,那不也是有還在開放的嗎?雖然少,但是也極其好看的呀。”
連灩熙也在觀賞,然這裡很多景緻實際上是她以前從未曾看過的,所以也不好多言,只沉默的將一切美景都記在心中。
馬車在水榭旁的一處假山口停下,幾個宮女向着三人福了福,扶着他們下了馬車後,便領着三人往假山裡走。
“不是說在水榭嗎?怎麼要從這兒走?”連灩熙好奇的問道。
宮女一邊向前走,一邊說了。
“公主陛下想要有些樂趣,所以在三位姑娘入水榭前,需要解開一題,若不然,便不能入水榭。那般的話,奴婢只好領着三位姑娘去飛雲閣用膳了。”
在水榭和去飛雲閣有什麼區別?
從飯菜質量來說,那是肯定沒區別的,瑞祥公主也不傻,自是不會幹出那種邀請了人還區別對待的事兒。不過呢,今日據說是有個蓮舞的表演,傳說中,這個舞必須要在池子裡表演,所以想要觀賞,那水榭必定是個好位置,但是,若是那飛雲閣,這蓮舞,可就看不見了。
福娘聽那宮女的話後,心下有些着急,她對於這宮廷舞的好奇心,可是非常強啊。可是現在卻是這樣的情況,她如何能夠接受?
來參加個宴會,還玩這麼一出?這瑞祥公主的玩心可真大。不過,人家是公主,他們三個再如何不滿,也不能甩臉走人,當下只得妥協,可心裡面,總歸是有些不痛快的。
莫一珍和連灩熙倒是還好些,兩人在家中就是隱忍慣了的,此刻也不覺得多麻煩,但是,福娘卻不行,她家中人口相對簡單,所以就沒那麼多複雜事兒,從小就嬌生慣養,對於這樣的事情,自然有些心裡不痛快。
瑞祥公主提出的答案很簡單,只是最爲簡單的做對子,然對於連灩熙三人來說,卻都不是專長。
福娘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能拿得出手的才藝更是少之又少。而連灩熙那就不必說了,她可是各種參合都說過自己不會這種東西的。至於莫一珍,她自小就是個棋癡,別的事情那是甚少有心思去想。
於是乎,這看似簡單的問題,卻是成了三人的大難題。
三人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卻是都沒有答案的。
而就在幾乎要完全放棄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是隱隱約約的傳入連灩熙的耳中。
“我會這對子~~”
連灩熙身子一僵,忍不住的轉頭往身後看。
“咦?六娘你瞧什麼呢?”
“啊?哦,沒什麼,只是剛剛好似是覺得後面有小蟲子,沒什麼大礙的。”連灩熙笑着說道,可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這會子,面前出現個陰鬱少年,他面色煞白,半絲血色都沒有,雙眼空落落的是兩個血窟窿,此刻就這樣面對連灩熙。
倒吸一口氣,連灩熙險些就嚇的尖叫出聲,不過,還好她忍住了。
那血窟窿少年似乎是看向連灩熙,血窟窿中還是不是流下濃稠的血液。
“姑娘,我能幫你。”少年認真的說道,這種語態,實際上並不令人恐懼。
倘若,這是個面孔正常的,連灩熙恐怕也不覺得如何嚇人,但是偏偏這位少年的眼睛就好似被人生生挖掉了一般,瞧着真是極其可憐又可怕。
“哎呀,我們放棄吧,如何都是想不到呢。嗚嗚,好可惜哦,那個蓮舞人家好想看啊。”
莫一珍微微嘆氣,道:“不過是個舞,你至於這般唉聲嘆氣嗎?索性不看就不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見連灩熙一點兒表示都沒有,那少年有些着急了,他激動的說道,語速也加開了:“姑娘,我能對!只要您幫我一些小忙,我就給你對出這對子!”
要不要試一試?福娘好似很想看的樣子啊?
而且……
連灩熙看向那少年的臉,心下有些猶豫,鬼的請求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答應的,只可惜,她現在也不十分方便去詢問啊,若不然,只要去問下到底是什麼樣的請求,她也就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