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黃子平這話,段夢瑩明顯嚇一跳,問王諾諾這到底怎麼了,王諾諾遲疑了一陣才道:“先走,路上我告訴你。”
段夢瑩這才問黃子平:“你呢?你不走?你怎麼過來了?”
“別人用你引我過來,我不知道他們什麼目的,你先走,不然我無法走。”
“樑靜香?”
“對,我出去一分鐘以後你們再走,切記要從後門走。”黃子平轉過身往外面走,打開門看見樑靜香坐在排椅裡,旁邊還有剛剛出去的醫生和護士。不過他們站着,臉色仍然不太好,彷彿很怕樑靜香。黃子平走過去,在排椅前面停下來對樑靜香道,“樑小姐,我們走吧!”
樑靜香微笑着站起來:“黃醫生真有風度,而且很有膽色。”
“謝謝誇讚。”
“我們需要等你的保鏢嗎?”
“你還知道我有保鏢。”
“當然,你的事情我知道不少。”
“我們到大門外面等,她就要到了。”
“也好。”
說話間已經下了樓,走了差不多一分鐘來到醫院大門口。
當時是上午十點多鐘,太陽很猛烈,不過因爲是秋天的緣故,風也很大,並不覺得很悶熱。
黃子平觀察着樑靜香,發現這女人不說話時很文靜、很安靜,可愛。然而想到她玩那一手蟲子,黃子平就真的噁心了,也不知道她找自己是做什麼?如果提一些過分要求,那斷然不能答應。而且不能和她靠太近,否則什麼時候被她放了蟲子都不知道。
等了五分鐘左右,一輛出租車忽然停在身邊。
幾秒後,黃小淑從出租車下來往黃子平身邊走,不過還沒走近,樑靜香就迎了上去向她伸出手道:“黃小姐你好。”
黃小淑很警惕,沒握手,反而退了一步道:“你誰?”
“樑靜香。”
“我不認識你。”
“現在不認識了嗎?”
黃子平走過去,也算阻止她們握手吧,她真怕樑靜香給黃小淑放蟲子:“樑小姐,我們別花這些時間了吧,你是不是想我幫你什麼忙?如果是,我們走。”
樑靜香還是那個很可愛的微笑:“黃先生真爽快,我的車在停車場,我進去開,你們稍等一下,我馬上出來。”
“你不怕我們跑了?”
“你兩個朋友上飛機前,我想你應該不會吧?失陪一陣。”樑靜香往裡面走。
看樑靜香走遠了,黃子平長話短說把剛剛自己看見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想法對黃小淑說了一遍。黃小淑聽完少有地露出震驚帶着擔憂的表情來,聲音也有幾分緊張:“放蟲子導致段夢瑩失控,事後還什麼都不記得,這種事,如果我沒想錯,應該是東南亞特有的降頭術。”
“降頭術?”黃子平幾乎驚叫出來,“這東西真的存在?”
“你鬼門十三針這麼神奇的針法都能存在,降頭術爲何不能?不然你給我解釋下爲啥醫院查不出病因?不過聽你這麼說,他們應該真的沒惡意,只不過有事求你,而這個事比較緊急,用其它途徑聯繫你怕你拒絕,沒有時間等等,所以纔出此下策。”
是這麼個道理,但安全起見,段夢瑩和王諾諾還是要先離開:“先不說了,去看看什麼情況,你記得做些準備。”
“做不了,降頭師,我無法對付。”
“你中過?”
“對,你無法防範他們的,只要有接觸,他們隨時能給你下降。”黃小淑說到這裡發出兩聲苦笑,“所以你好好的祈禱吧,祈禱他們的要求不是十分過分。”
連黃小淑都這樣說,黃子平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沉默擔憂瞬間佔據了心頭。
樑靜香很快把車開出來,是輛路虎,斯文女人開路虎好彆扭,不過這車真好,坐在上面感覺很舒服。
邊開車,樑靜香邊和黃子平說話:“黃醫生第一次來新加坡吧?”
黃子平嗯了一聲:“而且還不知道是來幹啥。”
“呵呵,黃醫生不用太急知道,我可以跟你保證,不會是什麼壞事。”
“每個人對壞事的理解方式不一樣吧?”
“對,但我還是覺得不是壞事。”
“就算是,我們剛認識。”
“明白,剛認識無法信任我,那我先說點點吧。有個人想見你,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如果用正常流程來聯繫你,趕不及。他上飛機飛去港海城找你,他又不能奔波勞碌,所以最後才用了這個不太好的方法。大概也是天意吧,我去寺廟求籤的時候聽見你兩個朋友的對話,知道她們認識你,並且你們是好朋友。”說到這裡,樑靜香露出她招牌式的可愛微笑,語調變的稍微有那麼點曖昧,“而且其中一個好像還是你的意中人,我想你應該會爲了她過來,然後,希望黃醫生不要介意。”
果然是黃小淑猜這樣,介意嗎?介意,但黃子平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避開了這個話題。他倒比較有興趣知道段夢瑩在寺廟裡到底和王諾諾說了什麼?怎麼樑靜香會知道段夢瑩是自己的意中人?“樑小姐,我覺得很不可意思,你要聽見她們說了多少話,說了什麼話,你才知道,或者判斷出來其中一個是我的意中人?”
“想知道?”
“你介意說麼?”
“不介意,但現在不太想說,黃醫生介意等嗎?”
黃子平想罵街,尼瑪,這女人年紀那麼小,說話卻那麼老成,吃啞巴虧了你還得對她笑,說些違心的話:“當然不介意。”
慢慢開離熱鬧擁堵的市區,穿過郊區來到海邊的一座山,私人山,鬼王山。車子上山的途中,黃子平發現兩旁的道路好奇怪,樹上掛滿亂七八糟的東西,多數是動物骨架,破爛衣服、燈籠,還有些用許多顏色布塊拼湊出來的彩旗,以及畫着符咒的油紙。
來到山頂,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一層的東南亞典型尖頂建築,有三個大門,面積大概有四千平左右。下了車,樑靜香帶着黃小淑和黃子平從中間的大門進入。
屋內的設計很特別,像酒店,長長的走廊,兩邊都是房間。當然酒店沒那麼恐怖,酒店走廊掛的多數是藝術畫,或者做些溫馨的裝飾。這裡的走廊和上山的路一樣,掛着各式各樣令人看了心裡不舒服的東西。黃小淑看了什麼感覺黃子平不知道,他自己心裡陣陣發毛,好想退出來。
長長的走廊走了差不多一百米,終於走在前面的樑靜香停下來,對黃子平和黃小淑說了一聲到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隨後敲門。
黃子平觀察到這道門和走廊裡的其它門不一樣,這扇是鐵門,看上去很厚重。不用想,裡面住的人,放的東西,絕對不普通。那會是誰?就在黃子平思索間,門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小女孩,絕對不到十五歲,不過長的如花似玉,假以時日絕對是個美人兒。
這個美人兒見樑靜香回來,一臉驚喜道:“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你快去看看爺爺,快不行了……”
樑靜香彷彿早就知道這個情況,沒有悲傷的嗯了一聲,把門完全推開,同時對黃子平和黃小淑做出請的手勢。黃子平先走進去,感覺這個房子很陰冷,剛踏進去兩步就不自覺搓了搓自己的雙臂。放眼四周望,房間很大,要有一百平左右,四面牆壁的風格和外面一樣,掛滿亂七八糟的東西。
房間沒有壁窗,採光在房頂完成,兩個大大的圓孔,勉強夠亮度。
很奇怪的是,這個房間不是住人的房間,更像是個香堂,中間卻弄了一張圓形大牀,外圍掛着很薄的白色布塊,明明連窗戶都沒有,沒有風,白色布塊卻能一飄一飄,是被風吹的那種感覺。而通過被吹起的裂縫,隱約能看見裡面有個白髮老人,他不是躺着,而是在打坐。
走近到白布外面,樑靜香衝裡面喊:“爺爺,我回來了,客人也請到了,要進去嗎?”
沉默,過了整整半分鐘之久,白布裡面才飄出一個很虛弱、很飄忽,令人聽了感覺很寒冷的聲音:“進來。”
樑靜香說了一聲是的,走前兩步伸手把白色布塊撩起一個角,回身對黃子平和黃小淑做請的手勢。黃子平望向裡面,剛好看見那個老人的正面,只是看了一眼,瞬間有種打退堂鼓的感覺。因爲這老人沒有雙掌,好像是被砍的模樣,但應該很多年的事情了。他眼睛睜着,但卻沒有眼珠,兩隻眼窩深陷。
尼瑪,這是啥人?
雙腳有點發抖,卻被黃小淑推着進去。
隨着走近,黃子平心裡更忐忑了起來,這老人明明沒有眼珠,但他的眼窩彷彿能看見,有種時刻被他盯緊的感覺,心裡寒啊,裡面的空氣也寒。
終於,黃子平走到了他面前,正不知所措,忽然他的嘴巴張了張,很虛弱的語調說了一聲坐。黃子平坐在牀邊的地板上,黃小淑則坐在他隔壁,她在四周瞄着,一副很警惕又很擔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