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夢瑩架住他道:“幹嘛呢?趕時間,你快起牀。”
尼瑪,正關鍵時刻呢?怎麼又不讓了?黃子平連忙爭取道:“我也趕時間,你又想反悔是不是?你不能這樣。”
“我沒反悔,是你反悔,你睡着了,你就那麼困?”
“我錯了,我道歉。但我現在醒了呢,我們繼續。”
“現在已經天亮,昨晚約了我媽喝早茶呢,你不想去見她?她可很討厭別人遲到。”
“第二天?天亮?開玩笑吧?”黃子平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已經是天亮。頓時心裡那個懊悔,他媽的,自己怎麼能睡着?怎麼可以睡着?混賬東西,真是個混賬東西。不過想想,昨晚睡着了今晚還可以繼續,就把自己安慰住了,“好,丈母孃那麼兇,我們先去喝早茶,今晚爲夫再收拾你。”
“哼哼,指不定誰收拾誰。”段夢瑩說完下牀走進浴室,黃子平混混沌沌了一陣才起牀回自己房間,洗漱,換衣服。
早上八點鐘,雲峰大酒店,尤雪坐在包間裡看報紙。黃子平和段夢瑩進來坐下了她才把報紙放一邊,目光落在黃子平身上。嘴角慢慢綻放出一絲冷冰冰的笑容來,真是笑比不笑更慘:“你勝了卻猶似慘敗,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剛上場就來這種問題,自己這丈母孃還真難應付!黃子平心裡一聲嘆息,深思了一下回答道:“戰爭沒有真正的勝利者。”
“戰爭是利益仇恨之爭,怎麼會沒有勝利者?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就是勝利。”
“不見得吧?”黃子平腦子轉溜着,在找例子,思考措辭,“你參考第二次世界大戰,有戰勝國和戰敗國,但戰爭都使國家經濟實力後退了,這到底是勝利還是失敗?你給說說。”
“戰爭是一種經營、一種買賣生意,在與人經營搏鬥,有人賺就會有人賠。倒退有時候也意味着重建,或許這些戰勝國的經濟確實受到了影響,但其它方面獲取的利益就不計算,就該不被人銘記?比如科技的發展,又比如意識形態的轉變。有時候戰爭是一種需要,你必須進行一場戰爭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好吧,我投降。”黃子平有點鬱悶,看來自己真要看看五號推薦的那本戰爭論。
“我不是在埋汰你,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多慘,只要還活着就是勝利。犧牲的人你可以在乎,但不能太在乎,更不能因爲怕犧牲而不再敢去戰爭,那樣纔是慘敗的原因,或者說是你下一個戰爭慘敗的開始。我給你個意見,如果戰爭不可避免,哪怕打光了你都不要改變你認爲勝利的方向,否則那樣的犧牲就失去了意義,你得讓他們犧牲的足夠有意義。”
黃子平明白尤雪其實想說的是什麼了,當即道:“我其實沒被影響。”
“那是因爲你還沒有面對下一場戰爭。可能我說的不對,可能你會覺得我很苛刻,甚至刻薄,說話難聽。但請你在下一場戰爭開始時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這些話。”
“知道了……”黃子平扯開話題道,“上班時間快到了吧?能點東西沒有?”
“沒人不讓你點。”
此時一直沒言語的段夢瑩鬆了一口氣,起身往外面走:“我去叫服務員。”
十多分鐘以後,早點接二連三被端進來,尤雪沒吃多少就先走了,畢竟時間真的已經差不多,她討厭遲到。
看她出了門,段夢瑩鬆了一口氣對黃子平道:“我媽說那些話你別介意。”
黃子平道:“現在似乎是你介意。”
“你真的不介意?”
“我沒那麼狼心狗肺,我懂咱媽說那些話的心。雖然她真的很難聽,把我帶去島上沒帶回來那些人當成可以隨意犧牲而不心痛的棋子,但內裡的深意很有用。我就奇怪了啊,她經歷過戰爭嗎?”
“有句話說商場如戰場,如果這是正確,她每天都在經歷戰爭。”
“看來我也得學學商場上這些東西。”
“嗯,能強大自己,好想法。”段夢瑩笑了笑,“快吃東西啦,等會你送我去上班,把白九和老美子接回來。”
“對,我怎麼沒這樣想?”
“你笨唄。”段夢瑩拿了一隻包子塞進黃子平的嘴巴,“你什麼時候上班?”
黃子平咬了一口包子吃下才道:“明天,說來慚愧,我這醫生不及格。”
“不能這樣說,你也不想對吧?”
“大概。”黃子平把剩下的包子塞進嘴巴里,從口袋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嘿嘿,我給你買的禮物。”
“什麼東西?”
“你猜。”
“討厭,不猜。”
“那你打開看。”
段夢瑩就是想立刻打開,猜固然更有情趣,但很折磨人。她伸手接過來打開,原來是手鍊,款式很時尚,年輕,朝氣勃勃,做工也很精美、很高檔。她臉上頓時露出喜悅來:“你竟然給我帶禮物,呵呵,我好喜歡。”
黃子平不樂意了:“什麼話,我以後每去一個地方都給你帶禮物,讓你更喜歡。”
半小時後,黃子平開着車送段夢瑩去上班,然後把白九和老美子接出來。
路上白九問黃子平:“老闆,黃小姐有什麼消息沒有?”
黃子平道:“小吉已經找到她。”
“她們在一起?”
“不是,放心吧,沒問題。”黃子平轉移話題問老美子,“老美子你說說你的計劃,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老美子道:“回去收拾東西就走。”
“看你那色樣,迫不及待啊。”
“老闆別取笑我哇,我臉皮薄。”
“所以你得學學白九。”
白九好鬱悶:“老闆你這是在損我?”
“我在誇你。”
“我沒聽出來。”
“所以說你的思想有時候很邪惡。”
來到果園,黃子平沒把車開進去,而是在門口停車讓白九和老美子進去。
過了十分鐘,白九先走出來,他已經換過一身衣服,鬍子刮乾淨,整個形象恢復了過來,精神勃勃的上了車。
老美子不用黃子平送,韓國佬會送他,所以黃子平馬上開車,載着白九去王諾諾的別墅。
凌夢蕾在家,老金也在,黃子平去到的時候,十一點半,常欣正在做麪條。
黃子平對白九眨眨眼:“白九你去幫常欣,麪條多做兩份,我們在這裡吃午飯。”
白九臉稍微有點紅,應了一聲,很不自然的走進了廚房。
黃子平在凌夢蕾和老金中間坐下來,看桌子上有紅酒,有雪茄,還有一堆零食,他對老金道:“老東西你這陣子過的很安逸嘛!”
老金呵呵笑道:“你覺得安逸你可以試一試啊!”
“我沒興趣。”
“你是沒辦法過,十多天不出門還安逸呢,聽這意思我還得感謝你是不是?”
“沒這意思哈。”黃子平拿了一根雪茄點上,“誰買的雪茄?”
凌夢蕾道:“是子彈大哥,樓上房間還有很多,你要不要?你要的話我去給你拿一盒。”
“客氣了,我還是不要吧!”雪茄的味道黃子平不太喜歡,偶爾抽抽還可以,一直抽是真的頂不住,“淩小姐你的腳感覺如何?”
“我覺得挺好,已經很靈活。”
“心臟呢?”
“也還可以,就是藥很苦,每天還兩大碗。”凌夢蕾拿了一隻紅酒杯,給黃子平倒紅酒,遞過去的時候道,“合同我已經贖回來,謝謝你的錢。”
“我們之間說謝就生份了,我們是好朋友。”黃子平喝了一口紅酒問老金,“老東西,陸慶祥在哪你真的不知道?”
“幹嘛?你又找她嗎?”
“那個強針法我用了,而且兩次,第一次你知道,第二次在京城爲了救黃小淑。用了以後麻煩也來了,所以我現在想很認真的跟你說,你得走。”
“我說過我不能走。”
“你得走,算我求你。”
“你是怕我被他們發現,他們逼我把強針法交出去嗎?”
“別這樣看我,我是爲你着想,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當然我也明白你一樣希望我平平安安,我覺得我還可以,我能應付,即便不能,也不怪你。反正一句話,要是我得掛,我希望你活着,你就讓我一次,如何?”
黃子平說的那麼誠懇,看上去還有點想哭的模樣,老金一顆心融化了:“黃小淑呢?”
“去了辦事。”
“什麼時候回來?”
“過幾天。”
“她回來了讓她送我,我有事跟她說。”
“可以。”黃子平舒了一口氣,只要老金肯走就行,“你那個藥材鋪這幾天處理一下。”
老金沒言語,喝酒,抽菸,露出思考的表情。
這時常欣和白九已經把面做好,這就是大家的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