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前兩天一直昏睡着,整個人在牀上躺得有些疲軟了。 所以,這日蘇雲紫早早的就醒來了。
身邊芙兒還安然的睡着,蘇雲紫爲她掖好被子,輕手輕腳的下了牀。
清晨的風,帶了幾分涼意。
蘇雲紫站在甲板上,迎風而立,看着河岸兩邊的風景,脣角微微向上揚起。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蘇雲紫轉頭,看見一襲銀色錦袍的男子,緩步向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他在她身旁站定,目光遙望遠處的美好精緻,這時,旭日從山尖升起,給大地曬下一層金黃的光,他說:“身體還沒好,可不適合在這裡吹風。”
蘇雲紫一怔,但,只一瞬她就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跟她說話。
“不礙事。不過還是謝謝公子的提醒。”蘇雲紫淺笑着道。
風塵染轉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勾了勾脣。
“聽閆大夫說,你失憶了?”
就在蘇雲紫以爲他不會再開口時,風塵染卻突然說道。
“暫時想不起而已。”蘇雲紫道。
風塵染點頭,“所以,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蘇雲紫側轉過身,定眼看着風塵染道:“風公子這話我可不可以理解其實你並不想收留我?”
“我並沒有說我是誰,你是怎麼猜出來的。”風塵染笑看着蘇雲紫,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剛剛她還是隻是稱呼他一聲公子,這會兒卻冠了姓。
“不難猜!”蘇雲紫只這樣說,卻不想多做其他解釋,“我現在只想知道風公子對我去留這件事的看法?”
風塵染看着她,看着她蒼白卻仍舊精緻的臉龐,半響他纔開口說道:“如果不是芙兒,你我不會認識。”
蘇雲紫輕勾了勾脣,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救她。
至於留下來,只怕他也沒這個打算了。
她輕點了點頭,脣角依舊掛着淺淺的笑,“好。我明白了,等船靠了岸,我就會離開。”
說完,她便轉身,作勢要離開。
所以,芙兒那個傻丫頭只怕將眼前這人想得太好了……
或者說,這個男人的心慈只對芙兒?
“慢着!”風塵染在身後攔住她。
蘇雲紫停下腳步,轉身極盡優雅的道:“風公子,還有話說?”
“這麼急着離開?”風塵染問道。
“我以爲風公子不會願意跟我多待一會兒,而且風公子過來跟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似乎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所以,我又何必再站在這裡?”蘇雲紫說道。
風塵染點了點頭,“不錯。在這之前我的確是不打算讓你跟我們一起回山莊,畢竟你對我們來說是陌生的,你爲什麼會從懸崖上掉下來我們不知道,你也不記得,我不想因爲救了你而給整個山莊帶來麻煩。”
“這個我理解,如果換成是我,我也一定不會救一個不相干的人。”蘇雲紫淡淡的道。
其實,這話不然,之前她不認識佳慧,她不一樣把她從婁姨的手中救出來了嗎?
只是,後來佳慧變了,因爲一個不值得的男人……
當然,這些蘇雲紫現在都不記得了。
“不過,芙兒說你面和心善又和氣,不如說是她太單純善良了……”這個男人,可沒有一點和氣的地方。
風塵染輕笑了笑,道:“她在你面前真這麼說我?”
“難怪我有說謊的必要?”蘇雲紫反問道。
風塵染挑眉,這話倒是符合芙兒的性子。所以說,他家芙兒就是太善良了,能夠安安全全的活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了。
“風公子還有話要說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回船艙了,這裡風大,的確不適合我站在這裡。”蘇雲紫說,倒是用了風塵染之前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風塵染又是輕然一笑,他說:“不用這麼着急走,我的話纔剛說完了一半。”
蘇雲紫看着他,沒追問。
風塵染說道:“剛剛我說了在這之前我是沒有打算讓你留下,但跟你說過話之後我改變主意了。所以,上了岸你也不必急着離開,等想起了以前的事,或者有人找上你之後再離開也不遲。”
“嗯。”蘇雲紫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轉身,連一句謝謝也沒說。
“你就沒什麼其他說的?”風塵染在她身後追問道。
蘇雲紫回頭,看着他道:“我想風公子有這樣的打算並非是爲了我一句謝謝,所以我說與不說對風公子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另外,風公子突然留下我,也絕非是單純的因爲好心,定是另有其他目的,所以既然不是誠心,我又何必跟你客氣?安心留下來就是了。”
她現在反正記不起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去哪裡?
他既然又選擇讓她留下來,她也不會跟他矯情,因爲剛纔他那一席話故作姿態的強行離開。如此對她來說並沒有一點好處的事,她不會做。
至於,他留她下來是想做什麼,那是她的事。
只要他不觸及她的底線,她也覺得無妨。
“哈哈哈……”風塵染大笑,“有意思。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可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子。”
“這話我就當是公子誇獎了。”蘇雲紫淡淡的道。
說完,她不再逗留,轉身回了船艙。
蘇雲紫剛一走,悅兒就從暗處走了出來,站在風塵染的身旁望着蘇雲紫離去的背影,她說道:“公子,你爲什麼又讓她留下?”
風塵染轉身,看着遠處的高山懸崖,蘇雲紫掉下來的地方早已看不見了。
然後,他:“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還能活着,本就不簡單,而且再看她的言談舉止,絕不是一般的女子,說不定這次我們撿起她,還撿到一個寶了。”說着,風塵染想着方纔蘇雲紫還擊他的那些話,他就忍不住勾了勾脣角。
“寶?”悅兒不明白風塵染這個字到底是何意思。
她總覺得風塵染這話裡有話。
風塵染挑眉,看了一眼悅兒,卻沒多說其他。
他緊了緊身上的衣裳,“風大了,回艙吧。”說完,他就邁步走了,留下悅兒一人站在原地,皺着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