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願意去承認而已。
“吳言,我有一個重大的計劃要跟你商量。”姬無命掐滅抽了一半的香菸說道。
“大哥,你說。”吳言擡起了頭。
姬無命把面前的牛皮紙袋子從茶几上推了過去,說道:“這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些文件,你仔細看看吧。”
那次在衛臻的燒烤店裡,吳孝廉把吳家的傳家文件託付過去之後,姬無命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吳言,吳言當時也是跟哥哥一樣的心態,直接把所有的財富都託付給了姬無命,任憑他怎麼處理都可以。
吳言沒說話,眼睛盯着那陳舊的牛皮紙袋,神情有點負責。
小時候他非常的恨他的生父吳有才,認爲是他導致了他的死亡,隨着他年紀的增長,見識的增多,他其實已經明白,他爸爸對自己的媽媽其實是非常的疼愛,而她媽媽一開始其實是抱着勒索吳有才的態度,但卻被吳有才的男人氣概所折服,深深的愛上了他。
所以其實,她母親的死,是左詩詩自己的選擇,並不是他認爲的那樣是被誰害死的。
不過,畢竟他媽媽已經去世了,他心裡還是固執地有些恨吳家人,包括他的爸爸。
現在,老爸多年前用生命換來的財產,遺留給他的財產,包括他哥哥轉讓給他的鉅額財富,都在眼前的袋子裡,被塵封了多年。
真實看到紙袋的這一刻,吳言心裡明白,其實父親的愛,他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百感交集,五味陳雜。
吳言把手放在牛皮紙袋上,心思複雜。
“看看吧,起碼,看看你父親親手簽下的筆記。看看他絕望之際,對你們兄弟的寄望。”
姬無命小心地說着,吳言依然默默地撫摸着牛皮紙袋,似乎在感受它的溫度。
姬無命靜靜地陪着他,沒有說話,他明白,此刻吳言心裡很多觀念都在發生着本質的變遷。
沉默了片刻,吳言緩緩地把紙袋推到了姬無命面前,說道:“大哥,我還是那句話,一切,任由你負責。”
慢慢地,決然地,吳言鬆開了手,擡起頭來,對着姬無命,堅定地說道:“大哥,真的不是一個能夠善用這筆財富的人。”
“吳言,以前,咱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你們撈出獄,這筆財富,我才答應你哥和你,替你們保管,甚至是用來建立公司或集團。然而,現在,你們出獄的日子已經指日可待了,我覺得,這筆財富,是時候歸還給你,讓你自己做主了。”
幾千億的資產,就在兩個人之間傳來傳去,兩個人都是輕描淡寫,沒有多少情緒上的波動。
這要是換個人,早就搶得頭破血流了。
“大哥,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我的脾氣,我這輩子肯定幹不了大企業。”
吳言直直地看着姬無命,讓他感覺吳言已經沒有了那種深沉的抑鬱毛病,已經是個完全的正常人。
“吳家,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只想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至於什麼吳家的風光,我……並不想重振。所有的這一切,都任憑大哥處置。”
總計近四千億的資產,就這樣,一句話,吳言就放棄了掌控權。
這纔是一擲千金啊。
吳言寡言少語,但他是真正的性情中人,鉅額財富對他來說,還不如一壺濁酒,一杯清茶,一下午恬淡的時光。
這要是在古代,活脫脫就是一個世外高人。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矯情。”
姬無命把紙袋重新收了起來,說道:“關於這筆錢的使用,我是這樣打算的,建立一個集團公司,把錦秀新城的地皮利用起來,重新設計,重新招商引資,把這個巨大的城市版圖從地圖中立起來。”
“我支持!”吳言簡單說了三個字。
“既然你也同意,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就着手準備,過些日子就去註冊公司,包括我自己的公司,等我回來之後,兩個大集團公司就成立起來了,到時候,咱們所有的弟兄都能夠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不用再社會上浪蕩,江湖,始終是要改變的。”
姬無命說完,吳言眼睛裡有了神彩,終於露出一個微笑。
“大哥,我沒看錯你,就這麼定了!”
姬無命笑笑,說道:“你哥哥,吳孝廉也是這麼說的。”
“嗯……嗯。”
姬無命故意提到吳孝廉,觀察吳言的反應,沒什麼特別的,只是稍微有點不自然,看來,過去的陰影,吳言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消除的。
不過,吳言心情沒有發生重大的改變,對姬無命來說,已經很滿意了。
對於兩兄弟的和解,他很有信心。
“好,咱們喝酒吃肉去!”姬無命站起來,吳言也站起來,兩兄弟有力地握手,四千億資產的歸宿就落槌而定。
……
隔壁的典獄長一直在緊張,早就該下班的他不得不親自守在監獄,怕出什麼紕漏。
好在姬無命約了兩個人談話,過程都安安靜靜,沒發生什麼異常。
現在,典獄長帶着人,護送姬無命以及戴着腳鐐的吳言走向刀疤的牢房。
七拐八拐,來到了牢房區,這裡是男性牢房一區,都是些重大刑事案件的暴力犯,一個個都是生猛的樣子,待在籠子裡,猶如猛獸被圈養,總是非常的憤怒。
他們平時很躁動,但是今天卻異常的安靜。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之前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的殺神姬無命來到了監獄。
他如今是自有人,聽說是返回來牢裡看望兄弟,給兄弟們辦個燒烤酒會。
這就讓一衆暴力犯心裡不平衡了,因爲刀疤牢房裡的犯人都被臨時帶出來,分配到旁邊的牢房了,讓原本就擁擠的牢房更是擁擠不堪。
但是他們都不敢隨便放一個屁,因爲姬無命在這裡雖然只住了短短几天,但是不少人都吃盡了苦頭,是這個看守所有史以來最暴力,殘忍,最有武力的一個勞改犯。
這些犯人,唯一也是絕對崇拜的,就是暴力。
刀疤牢房裡已經開始生火燒烤了,香味飄出老遠,讓這些糙漢子心裡很是不平衡,不由得鬧哄哄起來,這也太誘人了,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啊。
一時間,堅牢一區吵鬧的不成樣子,各種金屬敲擊聲打雷一般鬧騰。
“喲,今兒這麼熱鬧呢?”
一個聲音響起,猶豫晴天霹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