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胡月委頓不堪地坐在地上,懷裡抱着羅曉月。
羅曉月頸部一個駭人的血.洞,向兩邊張開,幾乎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空洞,仍然在往外淌着鮮血,拼盡最後的力氣,擡手撫摸着胡月的臉蛋,。
她嘴巴一張一翕,已經說不出具體清晰的字眼,看來連聲帶都被割傷了,但是根據脣形可以判斷,她一直在說對不起,我愛你等字眼。
胡月握着她的手,眼淚橫流,叨唸着:“曉月,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
“月兒,你怎麼了,你撐住,你會沒事的月兒,你會沒事的,月兒,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月兒你聽到了,聽到了嗎?”
胡月低頭熱淚盈眶地吻着羅曉月的臉頰,淚水滴落在她臉上,流淌成一條條的水跡,胡月臉上也都沾滿了羅曉月吐出來的污血。
“救護車!你傻愣着幹什麼,叫救護車啊!”武廷芳憤怒地叫道。
其實大家都是見慣生死的人,一眼就知道,羅曉月已經在彌留之際,已經回天乏術了,但是必要的過程還是要走的,起碼是對人和生命的尊重。
胡月似乎這才醒悟過來,嘴裡叨唸着:“對,對對,叫救護車!”
他哆哆嗦嗦地從兜裡掏出手機,渾身都在顫抖,滿眼的淚水糊住了眼睛都看不清東西,擡手用衣袖揩了又揩,勉強睜開眼睛,但是哆哆嗦搜地,好不容易打開了屏幕,卻連手機的正反都不知道。
覃志光已經換好了子彈衝了過來,看見這一幕也驚呆了,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胡月越是操作不出撥號界面越是着急,手越來越顫抖,啪的一聲,手機掉到了地上。
他伸手去撿,另外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一把搶過了手機。
他一擡頭,是武廷芳。
“我幫你。”
武廷芳忍着淚水,打開手機撥了急救電話:“喂,我們需要急救,有人需要救命,快點!”
“什麼?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找警方追蹤這部電話,儘快!”武廷芳吼了一句,蹲下身子把手機放在胡月的上衣兜裡。
“你在這裡看着,我去追人!”武廷芳說着,把手伸給覃志光。
“你留下照顧他們,我去。”
覃志光腳還沒跨一步,就被武廷芳攔下,道:“不,雖然我是女人,可我不適合這種兒女情長的場面,況且,我答應了局長,一定會把陳亮帶回去的!”
武廷芳的眼神和語氣中都透露着一股決絕。
覃志光吸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把槍和半盒子彈都交給她,道:“自己小心點!”
武廷芳接過槍,把子彈往口袋裡一塞,微微一點頭,往橫樑的那邊追了過去。
陳亮在樓梯口僥倖躲過一劫,好不容易躲到牆後,拖着更加傷痛的身體奔逃,卻被祝培山追了過來,大喝道:“別動!”
陳亮大罵一聲我.操,急速狂奔。
祝培山氣得一咬牙,砰砰兩聲槍響,一顆子彈嗖的一聲從他身畔飛過,就在陳亮只剩下後退躲進掩體的時候,噗!
又一顆子彈鑽進了他右腿,鮮血飈射出來!
“啊——”
陳亮吃痛摔倒在地,拼盡力氣一個翻滾,讓自己躲到了牆後。
可是祝培山大步追了過來,手槍直指陳亮:“混蛋!舉起手來!”
陳亮閉上眼睛,憤怒一拳頭砸向地面,他已經逃無可逃。
就在這時候,變故突陡生。
韓金貓着腰橫渡房樑,來到盡頭,飛身而下,循着祝培山的槍聲,越過一堵牆,從門外的陽臺上飛躍過對面緊挨着戶型的陽臺。
他看到了一條出路!
這個戶型外面十幾米,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吊塔,而這個陽臺,剛好搭着腳手架通向吊塔。
韓金記在心頭,一個虎跳閃身衝進廳內,剛好撞見祝培山準備鎖住逃無可逃的陳亮。
韓金的突然到來,讓祝培山心頭一跳,立刻擡槍指向韓金,二話不說就是一發子彈揍了過來,因爲現在人質已經不在他們手上,但是他們手上卻有槍,不得不緝拿下。
開槍的同時喊道:“混蛋,放下槍!”
被槍威脅,而自己手上又有槍,人都會下意識地開槍還擊。
韓金也擡槍一左一右雙槍齊發還擊回去,同時抽身閃出門外,嘭!
眼前的門框爆出一團菸灰。
韓金躲在牆後反手伸進大廳砰砰盲射兩槍,吼道:“對不住了,警察同志!”
祝培山被韓金強火力壓制,不得不咬牙閃到牆後。
韓金趁機閃身進來,將一把*拋給陳亮,走過去攙起他來,道:“走!”
陳亮幾番死裡逃生,都是因爲這傢伙,不由得心生感慨,遲疑了一下,一咬牙,道:“謝了!”
“別他媽廢話,走,陽臺上有出路!”韓金攙着他走,陳亮一把推開他,道:“我能行!”
一槍在手,陳亮底氣再足,咬着牙齒,一瘸一拐地衝向陽臺。
韓金在後打着掩護,忽然牆後伸出了兩把槍,砰砰連發壓制過來,是武廷芳和祝培山匯合趕了過來。
這妞大喝一聲:“混蛋,你們沒有退路了,繳槍投降!”
喊了半天沒有人反應,槍聲也消失了,閃身過來一看,兩個人的背影都消失在陽臺的門口,心生納悶,這兩個人難道腦袋抽筋了,竟然跑向絕路?
和祝培山聯合衝過來,竟然發現陽臺外別有洞天!
陳亮在前,衝上了腳手架搭起來通向吊塔的空中之路,也是通向自由支路,卻發現腳下的路十分的危險,腳下雖然是鋼板,但是腳手架那些鋼鐵構件卻嘎吱作響,搖搖欲墜的,好像隨時會坍塌一樣。
“要塌了!”陳亮的一聲。
“廢什麼話,趕緊的!”韓金在後面很想踹他一腳,也衝上了自由之路。兩個人一路奔跑,短短几十米的距離的確步步驚心。
腳下的空中之路嘎吱亂響,危如累卵。
衝到門口的武廷芳驚怒交加,砰砰兩槍平射,沒有射到人,一咬牙就衝了上去。
可是沒跑幾步,下面搭建的腳手架突然咔嚓一聲,有個地方斷掉了,韓金和陳亮距離吊塔還有幾步之遙,坍塌終於開始了。
轟隆!
腳手架整體爆響,空中之路從中間向兩邊急速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