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百合動作十分迅速,民警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雙手腕叉在胸前抵擋。
砰一聲悶響,民警被踹得猛地後退,咚一聲頂在牆上,帽子都震歪了。
“幹什麼,不許動!”押着彭斷山的民警也立馬調轉槍口對準她,喝道,“好大的膽子,敢襲警,活得不耐煩了?”
雨宮百合猛地轉頭作盯着他的姿勢,淚水滿臉,又堆滿悽苦的臉頰,古怪的眼神,都讓他感覺非常詭異,也有點恐懼。
當即挺槍頂上去:“舉起手,蹲下!”
彭斷山見狀,吼道:“警官,她是……她眼睛看不見!”
兩個民警這才發現問題,果然,雨宮百合臉上那缺失的東西就是靈動的眼神,原來是這樣的啊!
民警沒有繼續糾纏,雨宮百合也沒有跟他們作對的意思,蹲在雨宮琴音身邊,捧着氣息越來越弱的她的臉,低低的哭訴道:“妹妹,我終於找到你了,天啊!這些年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雨宮琴音嘴角盪漾起一個微笑,眼角掛着一顆淚水,氣若游絲地喊了一聲:“歐內桑……見到你……真好……真好……”
說完,頭一歪,昏迷了過去。
“依姆多!多西塔羅?”雨宮百合驚恐地尖叫一聲,“依姆多,多西塔羅!”
彭斷山見狀衝兩個民警吼道:“救人啊,她中彈了!還愣着幹什麼,快叫醫生!”
兩個民警這才反應過來,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飛奔向大廳,吼道:“醫生,護士,快快快,這邊有人中槍,休克了,快點!”
另一個守在旁邊的民警便蹲下去查看雨宮琴音的傷勢,一邊用便攜通話器呼叫道:“繼續叫救護車,快,還有更多人受重傷,快點!”
雨宮百合哭得人都快癱軟了,一雙手在雨宮琴音的臉上撫摸來撫摸去,好像是爲了彌補眼睛看不到的缺憾,悲痛的聲音讓彭斷山和蘇海媚,以及那個民警都生出惻隱之心,心裡堵得慌。
“斷山……我……我怎麼感覺,雖然她打傷了我們,可是……我覺得,她……不那麼可恨,相反,很可憐的樣子啊?”蘇海媚靠着彭斷山幽幽地說道。
彭斷山用額頭蹭了她一下,道;“是啊,剛剛她攻擊你的時候,我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可是……現在看到她這麼傷心……真覺得挺可憐的……”
雨宮百合的慟哭着,似乎感覺到雨宮琴音已經昏迷,情緒進一步激動,手順着她的脖子往下摸,突然摸到雨宮琴音胸前被鮮血泅溼的衣服,熱乎乎,黏糊糊的鮮血沾滿了她的手心。
雨宮百合像是摸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嗚嗚地哭泣,捧着雨宮琴音的臉蛋哭訴道:“依姆多!妹妹,你怎麼了妹妹,你說話啊!”
她手心的鮮血沾滿了雨宮琴音滿臉,看上去十分的慘烈。
民警拉着百合的胳膊勸道:“你別激動,醫生就來了!”
“歐妮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妹妹,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啊,只要你們救她,要我怎麼樣都可以,求求你們!”百合空洞的眼神讓民警大聲嘆氣。
通道里腳步聲雜沓紛亂,護士醫生都過來了:“讓開,快讓開!”
民警便攙着雨宮百合退開:“醫生來了,你別擔心,不要激動!還有,你被捕了!”
雨宮百合無力地退開,捧着臉哭了一會兒,緩緩伸出了雙手,嚶嚶哭泣道:“你們一定要救她,一定要醫好她!”
民警掏出手銬,給她拷上,摁得不鬆也不緊,柔聲道:“你放心吧,醫生們一定會盡全力的!你別擔心!”
雨宮百合點着頭,晶瑩的淚滴隨之滴落,民警道:“好了,你跟我走吧,回局裡一趟,把事情說清楚。”雨宮百合沒說什麼,任由他牽着,默默跟他走了。
沒走幾步,忽然轉身走向彭斷山身邊,深深地給他鞠了一躬,彭斷山看出來這是扶桑國的禮節。
“彭先生。”雨宮百合柔聲一語,彭斷山沒想她還回來找自己,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把蘇海媚護到身後:“你……你想幹嘛?”
雨宮百合退後了一步,道:“彭先生不要誤會……我是想跟你和這位姑娘道歉……對不起!”
彭斷山便道:“這……算了吧,既然你是她姐姐……算了……反正我也沒死。”
“彭先生真是大肚量。我還要說聲感謝,感謝彭先生照顧我妹妹,多謝你!”雨宮百合深深地鞠躬。
彭斷山趕緊道:“這個就更不必了……我沒有照顧她,你妹妹是我大哥救回來的,你……這些事一句話也說不清楚,以後慢慢再說吧,反正你找到你妹妹,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感謝彭君!”雨宮百合再次鞠躬,跟民警走了,一步一回頭,望着雨宮琴音。
醫生和護士緊急處理了傷口止住了血,擡上擔架就往樓下走了。
彭斷山急道:“哎哎!醫生,護士,別都走了啊,我媳婦兒也受傷了,你倒是檢查檢查啊!還有,我也中彈了啊,子彈還在肩頭呢,你們……”
那醫生頭也不回地吼了一句:“這位傷員情況緊急絲毫不能耽擱,需要去輸血,你等一下其他醫生吧!”
“哎醫生!”彭斷山懊惱地看着他們迅速遠去,嘀咕道,“這叫什麼事兒!”
剩下的這個民警道:“你還能走,走吧,去樓下處理一下傷口,跟我回警局!”看了一眼蘇海媚,又道:“你也是,一起走一趟吧。”
彭斷山和蘇海媚望一眼,嘆了口氣,只得跟民警下樓去了。
整個樓層狼藉一片,血腥味兒刺鼻,來到電梯廳,更是狼藉不堪,廖開忠已經被先前的護士擡下去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民警帶着彭斷山和蘇海媚來到住院部樓下,把他們送往醫院的急診科。旁邊的警車上,雨宮百合神色困頓,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傷,神情木訥,配上空洞的眼神,是在讓人覺得惻隱。
車門正要關閉的剎那,一旁的救護車裡傳出護士的驚呼:“不行了,情況緊急,她必須立刻輸血,恐怕堅持不到那血型檢查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