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召來的太突然,大家沒時間做任何準備,嘉萱被嬤嬤領了過來,一身清豔雅緻的裝扮,頭面用的是玉釵,不張揚卻也很打扮的很合適,沒有故意賣慘搏同情的意思。
臉上也是清淺卻帶着隱隱的歡喜的表情,身後丫鬟手裡拿了個包袱,應該是給孃家人的東西。
周衍心裡多少有點複雜,他此刻才意識到上官浩的能量有多大,輕飄飄一句話就讓父皇親自派人來傳旨了,可見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是很得信任的。
“岳父大人估計是想你了,你去吧,要是允許就和岳父多說會子話,改日等岳父大人沐休了,我帶你回去拜見岳父大人,上次回門也沒能見到。”周衍親和的笑着,也沒有暗示些什麼話,他私心裡相信嘉萱不會說任何不利於自己的話,也不知爲什麼,就是這樣相信她。
“多謝爺,我知道了。”嘉萱笑容淺淺的,並無過多的情緒。
“側妃,咱們走吧。”來得時御前的太監,雖然不是王公公,但身份也被別個要高一些的。
“多謝大人跑一趟,我們父女的事倒讓您受累了,這點茶錢您別嫌棄,我請大人幾個兄弟喝口茶。”嘉萱當着大家的面拿了一個荷包出來打賞。
公公一看這是真心想賞呢,心裡也高興,當着大家的面給的不算偷偷摸摸,也沒要求其他事,這個側妃有點眼力價,非常爽快的就收下了,“側妃娘娘客氣了,大人還等着呢,咱們走吧。”
“是。”嘉萱應了一聲就跟着去了書房。
漫長幽深的宮牆、沉沉的殿海、幽幽的庭院讓她感覺到了巍峨肅穆,第一次來皇帝的書房,這裡的一切佈置的都極爲的清雅奢華,卻又恰到好處的低調,這纔是真正的富貴。
她去的並不是書房的正殿,而是旁邊的偏殿,皇帝不在,只有上官浩翹着二郎腿在等着她。
看到父親嘉萱心裡長長的吐口氣,心裡頓時輕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由衷的燦爛起來,“父親。”聲調不自覺的揚高,帶了幾分歡快的味道,眼裡滿是精亮的光彩。
“來,好不容易得閒了,你姐姐說這些日子你過得不好,我特地來看看你。”上官浩瞧了眼清瘦的嘉萱,心裡也有些心疼,喟嘆一聲,心情有些複雜,到底是自己的骨血,再不懂事心裡也是捨不得。
“父親,女兒讓您擔心了,我好着呢。”一句話差點讓嘉萱繃不住掉下淚來,要不是牢牢記得嬤嬤的教養,宮裡不辦喪事時決不允許掉淚,這是大忌,真就忍不住了。
嘉萱垂首站在上官浩面前,望着他眼淚閃爍着晶瑩之色,臉上卻帶着歡快的笑容。
“您別聽姐姐虛張聲勢,我好着呢,沒病沒災的,底下人也不敢怠慢我,太后她老人家還傳召過我一次,奴才們哪裡敢慢待我呢。爺待我也是好的,好東西都是緊着我先挑,並沒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如家裡不能常出去玩了,嬤嬤說我小孩子心性也該收收心了。呵呵呵!”
嘉萱輕快的笑着,將滿腹的委屈悉數壓在心裡,再傻也知道這裡是南書房是帝王的地盤,豈能哭哭啼啼的,說什麼?說你兒子對我不好委屈我了?開玩笑,皇帝不給你穿小鞋纔怪呢。
便是正妃輕易也不敢告丈夫的狀吧,何況還是皇子,嫁進皇家註定了要受委屈,誰讓你跑進來的,沒人逼你不是?
上官浩在朝中浸淫多年,豈是一兩句話就輕易被矇騙的人呢,他看出來了也聽懂了,卻不能說什麼,讓皇帝人召見嘉萱,這已經算是對周衍的一種敲打了,其他的還真不能再做什麼了。
“嗯,平日裡要伺候好爺們,不該問的不要多問,要長個眼色,懂規矩,太后喜歡懂規矩的姑娘,不喜歡張牙舞爪的孩子。你姐姐總是惦記着你,非要我進來看看你。”上官浩板着臉說了一句。
“是,姐姐一得機會就會來看我的,我知道姐姐疼我呢,連爺都說,你姐姐是不放心我,怕我讓你受了委屈呢。爺都吃味了。”嘉萱調笑着,努力做出一臉輕鬆渾不在意的樣。
“嗯,我平日裡也忙,若有事直接去找慈寧宮的太監說一聲,也是使得的。”這也是唯一能幫助孩子的了,宮裡處處不方便,處處講規矩,不是隨意走動的地方。
“是,您放心吧。爹,我抽空給您做了兩雙鞋子,厚底的方便您訓練用。還做了兩雙靴子,我想着眼看離天冷也沒幾個月了,日子過得也快呢,我就給你做了高幫底的靴子,這個在雪地裡也能走,不凍腳,這是兩雙護膝和護腰,我用了駱駝毛,聽人說這個很保暖,都是西北人愛用的呢。這護腰是一塊上好的紫貂皮,東西也不多做大氅是不夠了,我想着做兩個護腰和脖領還是行的。”嘉萱拿着東西一件件數着,慢慢的絮叨着,心裡都是家裡的依戀。
上官浩看着東西,不像是突然繡出來的,應該是這幾個月一直在做,只是沒機會看到自己,這才放到現在了。
“這件是給明雅和嘉桐的衣裳,我也做出來了,您幫我拿回去帶給妹妹們,這件是給母親的,這料子是什麼流光緞紗,母妃也只得了一點子,我瞧着這顏色母親穿才能撐得起來那個範呢,我手藝糙,不曉得繡什麼樣的花色好,嬤嬤說讓拿回去底下人知道母親喜歡什麼樣的花色,我就都拿來了。”
“嗯,你這孩子……。”上官浩心頭很是複雜卻也頗爲欣慰,這孩子總算懂事了,知道想事了,不想在家時渾渾噩噩的總是踩不到正點上去。
“爹您平日裡要多保證身體,女兒在宮裡好着呢,您別擔心,替我跟祖父祖母母親叔叔嬸嬸們,姐妹們問聲好。”嘉萱知道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只能問候一聲,多餘的也不能亂說,害怕會給父親惹來麻煩了。
“成,我知道了,你自己懂事點,別讓我擔心,曉得麼?”上官浩千言萬語化作一聲低嘆。
“是,我聽爹的。”嘉萱含着眼淚頻頻點頭。
這是小太監進來了,“大人,皇上要見您呢,趙大人他們也到了。”
“知道了,這就來。你回去吧,麻煩公公送一段。”大人瞧傳話的小太監抱拳。
“大人放心,這點小事就交給咱家吧。”小太監很機靈,不會得罪上官浩這樣的紅人,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那我回去了,父親保重身體。”嘉萱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眼裡是滿滿的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