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所有人開始默默的朝着村子外頭走去。
就在我們走出村子的同時,兩個人從祠堂裡頭慢慢的走了出來,其中一個女的傷痕累累,虛弱的不行的樣子,正是夠婆娘。狗婆娘身邊一個人影靜靜的看着我們一行人離開的地方,渾厚的聲音唸了兩句什麼。
“你是誰?爲什麼要救我?”
夠婆娘說話的時候,一副對於這身影相當恐懼的樣子,似乎憋不出,嘴角又是慢慢的流出了鮮血。身邊的中年男人瞥了一眼狗婆娘。“屍卵入體,陰脈消失,屍卵失去了束縛,到時候會咬噬生魂,我只是暫時幫你把靈臺壓住,早點滾回去找平城那些老傢伙,還能夠留一條命。”
聽了這話,狗婆娘又是一陣激動,似乎那滾字對這狗婆娘刺激相當的大,狗婆娘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我認得你,在殉坑裡交手的就是你和那老頭,你是到底是王家的誰?”
就在這時,中年人猛的看了一眼狗婆娘,狗婆娘臉上更加的害怕,一時間就要朝着後頭縮,“如果你還想要命,那晚上你和那小娃在夯王墓發生的事情,最好永遠的給老子爛在心裡,我知道那老頭讓你們做了什麼,今天你能活命不代表以後也能,醒了之後自己滾。”
說完,中年人手輕輕的一揮,直接就打在了狗婆娘的眉心,狗婆娘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倒了下去,昏迷的最後一刻,狗婆娘喃喃的唸了兩個字,“汪。。。澈。”
中年人面無表情,袖子底下,一雙大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聲音極度的冰冷,“老雜種,用這種辦法算計我兒子,不過這女娃明顯已經被。。。他應該是通過這一手看到了小澈的胸口。。。”
就在中年人沉吟的時候,背後的祠堂陰影處,一條淡淡的影子逐漸出現在那裡,然後越來越清晰,看模樣居然正是已經死了的鉤子。鉤子表情多少帶着些悲涼,“二爺,我時候不多了。”
中年男人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看這影子,然後點了點頭,只說了兩個字,“謝謝。”聽了這兩個字,那條魂魄一陣晃動,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一下子變得相當的激動,影子的嘴巴一張一張的,“死在撿骨族手裡,我雖然不甘心,但後頭我知道二爺和三爺是來做什麼,我就不後悔。能夠爲家裡辦這麼大的事兒,至少我知道,以後即使是老爺子,也會記得我鉤子這麼個人。只是我臨到死都沒能再見一面老爺子。”
說完這話,鉤子的魂魄對着中年人拜了拜,然後慢慢的走進了中年人拿出的一張符紙裡頭。隨後,中年男人又是看了一眼已經昏過去的狗婆娘,看不出是什麼神色,離開了祠堂門口。。。
我們已經是來到了山上,鉤子兩個的屍體被擺在前頭,一羣漢子正到處找柴禾,二十來分鐘的樣子,柴禾已經堆了一大堆,老鏟還在罵不夠,“一羣狗日的,這點燒貨他孃的火能熊起來?”剛剛罵完,一巴掌就朝着旁邊的一個漢子扇了過去,“這木頭潮都潮了,還給老子朝裡頭丟。”
旁邊一個漢子正好抱着枯葉子走了過來,連忙接嘴道,“鏟爺,打死這個瓜娃子,那木頭還是我先看到的,結果被這狗日的搶過來了。我都跟他說了潮的要不得,要不得,這狗日的沒長耳朵。”
那被罵的漢子本來沒說話,聽了之後頓時急了,“你個狗日的。。。”然後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老鏟,嘿嘿的笑了一下,又趕緊去弄乾柴。。。
要說在這荒山野嶺搞柴火是相當的容易,但這時節絕大部分柴禾都受了潮,老鏟要求過於苛刻,要是我平時的心情,肯定早就佩服起這羣漢子,居然可以在短時間內搞到這麼多幹貨。
最後熊熊的火焰燃起,鉤子和筒子靜靜的躺在柴火堆裡頭,老鏟嘆了口氣,走了過去,一把粉末就朝着火堆撒了下去。看着面前這兩個之前還鮮活的人,就死在了我面前,我本來就沉的不行的心頭更加的堵了一些,三叔摸了摸我的頭,我甚至不記得這貨上次摸我的腦殼是多少年前,“屁娃,世道就這樣,至少他們死了之後還能有陰壽,比起那些徹底沒了的已經是好的太多。”
三叔說完,一根香已經是插在了地上,所有的漢子搖起了手裡的鈴鐺,鈴鐺聲中,老鏟一聲令起,所有人齊齊的聲音傳了出來,
“南王截道,陰魂永壽。。。”“南王截道,陰魂永壽。。。”
我默默的念着這兩句話,心中則是在反覆的想着當年吃水鄉的事情。最後在虯龍嶺上頭,也就是南雨和那跟她長的一模一樣的玩意存在的地方,爺爺明顯去過那亂石堆,卻沒有收拾掉那地兒,反而留一個“稱砣”在那裡。難道當時爺爺已經知道在那裡佈陣的是誰,那個人就是給藍雨穿上那衣服的人。。。這背後到底藏着些什麼秘密?
火焰已經是講兩人的屍體徹底吞沒,就在這時候,就在這時候,突然起風了,陣陣微風吹着火焰,灰燼漫天飛舞。突然,我覺得一旁三叔的身子抖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看着什麼地方。我眼睛一瞪,隨後也是看向了那處,漫天的灰燼中,一張符紙從遠處緩緩的飄來,直接就飄進了火焰之中,然後我似乎看到,一個和鉤子一模一樣的影子,默默看了看四周,然後躺在了火焰之中。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什麼都不管,猛的就朝着那符紙飄來的方向追了過去,三叔叫了我一聲,想要拉住我,隨後嘆了口氣罵了一句屁娃。我朝着那方向猛跑,前頭是一個上坡,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很多事情我一定要問清楚,我心裡憋的幾乎再也忍不下去。我終於是翻到了那山林小坡的上頭,一雙眼睛到處的看着,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木,靜的出奇,幾乎什麼都沒有。
我心中堵得慌,聲音吼出來都有些嘶啞,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朝着什麼方向,直接吼了一聲,“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浩氣長存?”
聲音還在羣山間小聲的回想,我已經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我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紅鼻子老頭身上的衣服,老張頭身上
的衣服,還有藍雨死的時候身上的那件衣服,慢慢的在我腦海中重疊,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心口,我下意識的覺得我問的幾乎是一個我無力阻擋的答案,就在這個時候,三叔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澈,起來。”我愣了一下,木然的站了起來,連帶着聲音都有些木然。只是朝着身後的三叔問了一句,“藍雨。。。藍雨究竟是死在誰的手裡?吃水鄉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一個耳光重重的抽在了我的臉上,我直接被打在了地上,三叔甩了甩手,再次開口了,
“給老子站起來。”
我默默的站了起來,一點也不在意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三叔再次擡起了手,這回老鏟也趕了過來,很是着急的喊了一聲,“三爺。”三叔管都沒管,又是一耳光給我扇了過來,這次我覺得嘴角都有點發鹹,我又站了起來,這第二耳光打的我知覺都沒有了。記憶中三叔從來都沒打過我,我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我可以說從小就是被他帶大,小時候的屎片片也是他給我洗。三叔聲音很是低沉,“屁娃,你奶奶的遺體還躺在那邊,老子。。。”說完深深的吸了口氣,“小澈。聽話。”然後轉身走了回去。
三叔和老鏟走到了火堆的位置,直接拿了煙出來,點燃,猛的抽了一口,整個臉色陰沉的可怕,老鏟在一旁粗粗的說着,“三爺,小爺還年輕。。。”老鏟還想說什麼,突然三叔把剛點燃的煙猛的丟在了地上,狠狠的踩熄。
“你他孃的剛纔怎麼不拉着我?光喊有個求用啊”“三爺,我。。。”
“鏟哥,這麼多年了,你招子就不能變亮點?老子剛纔第二下擡手等了那麼久,你懂不起?老子手都擡起來了,你好歹給老子一個臺階下。”一個漢子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手裡遞着兩根菸,“三爺,鏟爺,再搞一根?”
大火燒了很久,最後一羣漢子小心的把鉤子兩人的骨頭撿了起來,裝進罐子裡頭。大部分人擡着棺材就朝着外頭走。這次離開倒是輕車熟路,就走那條我們來的時候的大路,夯王村逐漸被拋在後頭,也許過不了多久,周圍的人就會發現那村子裡頭的異常,不過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能除了我們這夥人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除了棺材之外,另外也有好幾口大箱子,我倒沒有問裡頭裝的是什麼,不過通過其他漢子時不時的聊天我倒是多少知道裝的是什麼玩意。這次隊伍裡頭倒有幾個“土賊”方面的好手,已經是把那村子地底下的好東西給摸的差不多,全裝在幾個大箱子裡頭,剩下的都是一些帶不走的玩意,幾個大箱子就放在馬車上面,兩個漢子還在扯,
“你說這回掌櫃的會給分我們多少。我估摸着不會又是喝湯吧。”“老子怎麼知道,聽說道上的哥們有的從祖宗輩就開始惦記那村子裡頭的貨,這回好貨全被我們端了,這次買賣有些大,掌櫃的那老扒皮這回應該不會吝嗇,怎麼說我們這羣兄弟也是出了苦力的。他孃的光要弄回去就得費不少手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