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小丁啊小丁不要離開,你知道永遠是我的最愛。。。”

老子已經是吵醒三回,到這狗日的門開猛錘,“你發春啊,唱個錘子唱。”“老大,你都那樣了,還不允許我觸景生情?”一股濃烈的酒氣從這狗日的屋裡頭傳出來,我胖子肯定喝酒了,罵了兩句又回去用被子捂着睡覺。

時間又是過去了一兩個星期,老子也秉承着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原則,有一天混一天,看起來爽得很,其實心頭也不是那麼好過。終於,在一個上午,我接到了三叔的電話,讓我馬上回去,說日子已經定下了,地方也已經選好。我甚至來不及當面給胖娃道別,直接甩了個電話過去就直奔火車站,然後上了回老家縣城的車子。

坐在火車上頭,轟隆轟隆的聲音中,外頭的景色不斷朝着後面退,我手裡捏着一張紙條,那是一張已經寫好的假條,我低聲罵了一句,然後直接把手裡的紙拿起來撕了,朝着頭一丟,一瞬間那些碎片就消失不見。

車子要開好幾個小時,我索性就趴在座位上睡覺,別看是白天,火車這種地方的陰氣就是比其他地方重。我敢肯定這車子上頭絕對有闆闆,不過關我求事。迷迷糊糊間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毫無徵兆的,我猛的把頭擡了起來,才發現自己依舊坐在火車上頭,但是大冬天的居然裡頭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溼了。

周圍沒有絲毫的不對勁,我也根本沒有心思看上一眼。剛纔我明明在睡覺,但似乎就是一種預感,很奇怪的感覺,沒有任何原因,也沒有任何聲音,純粹是我身體的自然反應。似乎是與我有直接關係的一件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一樣,那種感覺不是來自於腦殼,恰恰是來自於胸口。醒來的時候胸口悶的不行。我低聲的罵了一句,又是把窗戶打開,外頭的涼風一吹,喘了兩口,才總算覺得氣順了,之後倒是再也沒有心思睡覺,也沒有再出現剛纔的那種情況。就在剛纔那麼一瞬間,我只覺得身子虛的很,我只想着,看來我媽說的沒錯,平時多吃點不是什麼壞事。

“狗日的狗,大冬天的還他孃的差點中暑。”

一直到下午,火車總算是到了縣城,然後又轉到吃水鄉的中巴,總算是在天黑之前趕到了街村。

還在中巴上的時候,就又接到了三叔的電話,催我早點回去。此刻又走在吃水鄉的馬路上頭,周圍的場景一點沒變,還他孃的是老樣子。遠遠的街上一羣小娃正在搞些什麼名堂,狗日的幾個小孩坐在地上正在跟唯一一個站着的小孩說着什麼,

“打板(一種遊戲)還不坐下來,你硬是要裝怪?”

“坐下來嘛,先搞幾盤。”那小孩突然看到了什麼,一箇中年大媽氣沖沖的朝着這邊走過來,手裡頭還拿着個竹條,這剛要坐下的小畢貨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渾身和一個臉髒的只剩下兩個眼珠子轉,大聲的叫了一聲,“我纔不坐地上,我媽說了地上有細菌。”然後直接對着那已經快走到了的大媽喊,“狗片他媽,你看喲,狗

片都還坐在地上的咧。”

我穿箇中山裝走在街上,街邊的人陸陸續續的都在看我,時不時的還在指指點點的說着什麼。這畫面我很早以前就已經習以爲常,在心頭唸了兩句,直接就朝着店子裡頭走去。總算是到了我家門口,店門還開着,陣陣煙霧正從裡頭往外飄。

“喲,屁娃,回來了?”

大冬天的,三叔這貨穿着個拖鞋,一邊抽菸一邊摳着腳丫子,看到我之後,這貨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直接罵了句,“屁娃,回來就打空手?”我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頭,直接走了過去,從兜裡掏出一包煙,然後甩在了這貨的手裡,“喲和,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回來好歹帶兩件換洗衣服咧。”這貨嘴裡雖然這麼說,手頭動作快的不行,早已經是把煙拆開,將就嘴巴上頭的煙尾子點上。

“叔,我。。。我爸呢?”

聽了我的話,三叔愣了一下,總算是把腳放了下來。“你爸上山了,晚上纔回來。”上山?我心中一抖,上的什麼山。“你爸去了虯龍嶺,你奶奶的地方選好了,就在那山上。”我心中一驚,我原本以爲會是在老家那村子裡下葬,可沒想到居然會是虯龍嶺。提到這三個字,我到嘴邊的話又是給憋了回去,擡腳就朝屋裡頭走,三叔這貨瞟了我一眼。“你媽還在上課,屋頭就我一個人。”

“我進去睡覺。。。”

就在我進屋之後,兩個漢子從店門外頭走了進來。三叔看着店子後頭過道的位置,嘴裡微微的也不知道在念着什麼。兩個漢子也跟着這貨看着裡頭,三叔頭也不轉的說了一句,“辛苦了你們了,先抽根菸。”話隨這麼說,手頭動作卻一點沒有,兩個漢子笑眯眯的從自己兜裡把煙掏出來點上,

三叔嘆了口氣,直接站了起來,剛纔我給的那包煙此時還只抽了一點,這貨居然直接就丟了,然後從身上又是拿了一根出來,慢慢的點上,煙霧在一次的騰騰昇起,瀰漫在店子的周圍,竟然有些還一點一點的朝着屋子裡頭飄着。

然後低聲和兩個漢子說了兩句什麼,兩個漢子直接出了門。我不知道的是,就在三叔換了那一根菸的時候,在街村的外頭,早已經等着的一羣人悄悄的拿出了鈴鐺,就那麼搖着。而這些人站的位置,正好從把我家從虯龍嶺隔了開來。

我進了自己屋子,發現整個屋子像是才被收拾了一樣,只不過地上還丟着兩個菸頭,我看了一眼就知道又是誰收拾的這屋子。然後慢慢的退了出來,走進了書房。

一副大字就那麼掛在牆壁上頭,牆壁的前頭,一個香爐穩穩的擺在那裡。我從桌上拿了一根香,然後點燃,恭恭敬敬的對着這幅字鞠了一躬。這是這些年我每次回家必然要做的事情。清香升起,微微的薰着那個字,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着什麼,就那麼靜靜的站着,看着那幅字,看了半天,然後才慢慢的出了書房。

我來到家裡的另外一處,推開了那扇古氣的門,這屋裡頭依舊沒怎麼變

,一張硬板牀,牀上一年四季都是那麼個瓷枕頭。一副老舊的桌椅孤零零的放在房間裡頭,東西都還是原來的東西,只是以前用這些東西的人,卻一直就沒有回來。

我坐在椅子上頭,,突然,我眼睛一瞪。看向了桌子上頭,什麼時候這上面已經是多了一塊玻璃,我看了看玻璃下頭的東西,一瞬間怔住了。偌大的玻璃只壓着那麼一張小小的玩意,那是一張已經泛黃的照片。就在店子裡頭,小的不行的我手裡頭拿着個冰糕使勁朝着嘴裡塞,一個高大清瘦的身影就那麼抱着我,還在用手擦着我嘴角的口水,眼睛根本就沒看鏡頭,只是笑眯眯的盯着我。

我甚至沒有管這張照片是誰拿來放在這裡的,用手摸着玻璃,那股憋了好多年感覺似乎再也忍不住一般,這麼大個人,我就直接埋頭在了桌子上面,死死的咬住嘴巴。

終於到了傍晚,我媽回來之後,讓我去守着店子,我媽拉着我,一個勁的問小婆娘怎麼樣了。我知道個求啊,只是應付了事。在問到小婆娘的時候,三叔直接站了起來,說是要進去洗菜。最後留我一個人在店子裡頭飽受折磨。

一桌子菜搞好之後,三個人坐在桌子上,誰都沒動筷子,都知道在等誰。終於,我爸回了家,看神色有些疲倦。第一眼我差點沒敢看他,叫了一聲之後埋着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說王文仲,你兒子回來了你沒看到?叫你你也不搭理。一下午到底跑哪兒去了?”我爸爭辯了幾句,沒有多說,拿起筷子讓所有人開始動,三叔這貨也一直悶着,似乎儘量要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終於,吃完飯之後,三叔直接來了一句,“狗日的,老子就說今晚這魚不新鮮,老子找那徐老爪去,反了天了還。”說完走的比誰都快,出門的時候還回頭看兩眼。我心中糾結無比,慢慢的站起來,只覺得自己腳步重的不行,就要朝着自己房間走去。我爸沉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澈,跟我進來吧。”

我愣了一下,然後慢慢的跟到了書房,找了把椅子坐下,氣氛很是壓抑。就在這時,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看到我爸居然拿了一根菸出來,慢慢抽着。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等了好一會兒,才說到,“你叔說你想和我說點事,說吧。”

在我印象中,他幾乎從來沒抽過煙。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憋了很久,然後終於開口了,“爹。我記得當年我和三叔去橙子林的那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是你在門口等我們。”

他點了點頭,依舊是一副沉穩的樣子,

“當時我媽不讓我出去,也是你同意我出去的。”我爸穿着一身和我沒什麼區別的中山服,高大的身材卻遠遠超過了我,就是這麼個在我印象中我從不敢違逆的人,點了第二下頭。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手裡的那根菸,然後終於問了出來,“當時在吃水鄉的雙九煞陣,是不是你布的?”問完之後,我只覺得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被吐了出來,兩個手緊緊的抓住自己衣角。

(本章完)